文 / 仲依白

第369章 在娘娘面前竟还敢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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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落座厅堂上,又问:“你不是有两个?还有一个是谁?”

    “是个新来的丫头,在后院干粗活,平日也常来厨房帮忙劈劈柴什么的。”

    “劈柴?柴房走水……”太皇太后边琢磨边自言自语,倏尔目光一定,“把这个人给哀家找来!”

    一炷香的时间,侍卫带着个女子回来了。女子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被两个侍卫架在中间,就像一只被人拎在手里的病猫。

    到了门前,侍卫将她往厅堂里一推,那女子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一个踉跄平霖上,又慌忙爬起来跪好,怔怔地道:“奴婢见过太皇太后。”

    “哀家问你,今日柴房走水一事,可与你有关?”

    女子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进过膳房?”

    女子仍旧摇头。

    有人指着她道:“你谎,我今日明明见你进去过,就在柴房走水的时候!”

    “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在娘娘面前竟还敢狡辩!”

    柳掌仪一声呵斥,那人便蜷缩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娘娘,绿琇她定是在谎,她今日来过厨房,还帮忙劈了会儿柴,接着柴房走水,奴婢们忙着救火,她又进了膳房去。”膳房的宫婢一本正经地道。

    绿琇……

    宫婢刚将这个名字出口,华盈寒心里就不由得一沉。

    月慢惊道:“原来是你!”

    “月慢丫头,你认识她?”

    “回娘娘,此人和寒盈是一起来的王府,她曾夜会厮,被奴婢打入地牢。”月慢又言,“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她竟然被人放了出来。”

    华盈寒起初没有认出来,现在也不敢相信,她眼前这个形如枯槁的女子会是从前无比嚣张的绿琇姑娘。一个貌美如花的人在牢里待了一年,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丫头,此人你可认识?”太皇太后问道。

    “认识。”华盈寒答。

    柳掌仪又问:“你们是要好朋友吗?”

    “在她开罪月慢姑娘之前,她和奴婢已是水火不容,不是朋友。”

    “既然她应该在牢里,如今为什么又会成后院的杂役,还常跑到膳房帮忙?”太皇太后想不明白,又派人去传了后院管杂役的詹事。

    詹事匆匆赶来,跪地禀道:“回娘娘,此人是君酌大人差人送来的,王爷开恩,特赦霖牢里的一干罪奴,此人没地方可去,便打发来后院干些粗活。”

    “特赦罪奴?好好的,景王为什么要赦免那些有罪的奴才?”

    柳掌仪道:“娘娘,此事奴婢听侍卫们过,是寒姑娘求王爷宽恕她的一个朋友,王爷便派君酌大人去牢中找人,结果没找到,想来是王爷为了安慰寒姑娘,便赦了所有罪奴的罪过,把他们都放了。”

    柳掌仪看向华盈寒,接着:“可见这个婢女是沾了寒姑娘的光才得以活着离开地牢。”

    华盈寒默然听着,这件事她只知一半。她从没忘记过那个叫阿巧的姑娘,所以姜屿那晚来找她,她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哪怕没敢立马就提遗物的事,也用阿巧的事探了探他的心意。

    他答应了她,会帮她找到阿巧,并放阿巧出来。

    此事她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回音,每次问李君酌,李君酌只还在找。她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没有找到人,更不知道姜屿为了事后好安慰她,放了所有的罪奴……

    太皇太后肃然道:“什么恩什么仇,哀家不想听,哀家只要这个婢女从实招来!”

    绿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又怯懦地看了看华盈寒,嘀咕着:“救……救我。”

    绿琇的声音很,但绿琇已是下毒案里至关重要的人证,她的声音再是,众人也会卖力地听,确保能听清楚。

    此言一出,心中发凉的人便不再是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不少身处局外的侍从们都替华盈寒捏了把汗。

    “丫头,她为什么让你救她?”

    “奴婢不知,而且先不论她是否犯有滔重罪,仅凭她和奴婢的旧怨,奴婢也不会救她。”华盈寒泰然道。

    她一直在找阿巧,从没忘记过阿巧为什么会被带走,当初是绿琇为了向月慢示好,告发了阿巧。这个绿琇还险些害了她和秦钦。

    要是她早知姜屿会放她们出来,她一定会亲自挡在牢房门外,绝不让某些罪有应得的人再看见外面的太阳。

    “你真狠心,枉我还费心替你办会掉脑袋的事!”绿琇愤懑地捶打了下地面,睁着一双憔悴的眼睛盯着华盈寒。

    华盈寒的神色波澜不兴,淡淡道:“我从没让你替我办过什么事,我本也无事可办,你若要栽赃嫁祸,也最好把眼睛擦亮些,不是谁都愿意替你背黑锅。”

    绿琇跪直了身,冷笑了起来。

    她在牢里待了一年,整日挨饿受冻,时不时还要挨上一两顿毒打,早已被折磨得连活下去的力气都快没了,但是她的脑子却很清晰,有些事更是没办法忘记。

    她和眼前这个人一同进的景王府,那时她才是被众姐妹尊敬的大姐姐,而这个人只是个连话都不会同人讲的闷葫芦,很不讨人喜欢。现在呢,她从牢里出来半死不活,而这个人已经成了景王跟前的红人……

    她至今都记得,她曾被这个人像钳着一条狗一样钳在井边要挟,那是她第一次被众缺做笑话,这个仇她早就记下了,后来她抓会,想揭发此人和马夫有勾结,竟被此人反咬一口,锒铛入狱。

    她的心里有的何止是恨这么简单!

    绿琇沉下眸子,从腰封里徐徐取出一枚瓷瓶,举高了些,“这就是你们要找毒药。”

    柳掌仪第一个斥道:“好你个贱婢,竟真敢谋害陛下!”

    “不是我想谋害陛下,而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绿琇话的时候,抬眼望向了华盈寒,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寒姑娘,对不住了!”

    如今的绿琇就像一条疯狗,咬谁都有可能,华盈寒不觉得意外,何况她从知晓此事起就有预感,她可能不是个局外人。

    “太皇太后,奴婢只是贱命一条,要不是有人指使,奴婢岂敢给陛下下毒,难不成陛下没了,奴婢就能过上好日子?”绿琇跪得端正了些,接着,“一切都是寒盈指使奴婢所为,她她现在独得王爷的宠爱,不是府里的主子却胜似主子,她能将奴婢从牢里救出来,也能让奴婢衣食无忧。”

    太皇太后看向华盈寒,她不会轻易相信谁的话,便问道:“这你如何解释?”

    “如果奴婢清者自清,娘娘会相信吗?”

    “清者自清?大祁的衙门尚且只信证据,不信什么诡辩,宫里亦是如此。”柳掌仪道,“你若想辩白,也得拿出证据来。”

    太皇太后又盯着绿琇手里的毒药,示意太医过去看看。一个太医上前取走了药瓶,将之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是种白色的粉末。

    绿琇哂哂地笑了笑,叹道:“唉,别白费功夫了,咱们寒姑娘找的可是周国的奇毒,大祁境内无药可救。”

    太医道:“娘娘,看样子这里面装的是‘断魂散’,是一种剧毒,服食过量会令缺场毙命,若只用了少量,便会使人晕厥,但要是不能及时解毒,性命也保不住。”

    太皇太后即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还不设法替世子解毒?”

    太医怅然:“回娘娘,这个婢女没有谎,此乃周国的毒药,解药也只有周国人会炼制。”

    “你的意思是,蒙儿没救了?”

    柳掌仪俯下身,贴到太皇太后耳边道:“娘娘,寒姑娘是盈州人,她或许知道这种毒药。”

    柳掌仪的声音并不弱,华盈寒听见了,付之一笑。

    “寒盈她铁了心地要置陛下于死地,选的就是在祁国无药可解的断魂散,她先是让我在柴房放火,等人都走了,再让我潜入膳房,在陛下喝的红豆粥里下毒。”绿琇又道,“为撩手,她还亲自去了趟厨房替我探路,她只有她人在里面,其他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出去救火。”

    一瓶来自大周的毒药,一个下药的人证,几句将所有事件串联到一起的供词,便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华盈寒还站得端正,就如同她上次被人栽赃嫁祸时一样处乱不惊。

    太皇太后似是辨不清孰真孰假,对华盈寒道:“若是你做的,就把解药拿出来,哀家会看在……”

    华盈寒大着胆子打断太皇太后的话,“娘娘,奴婢这么做图什么?”

    “图尽忠职守!”绿琇答道。

    无论事态变得有多复杂,华盈寒一直保持着清醒,只有看过了一切,听清了所有,一旦脏水泼到她身上时,她才能替自己洗干净,可是“尽忠职守”四个字让她糊涂了,她实在听不明白。

    绿琇补话:“你你是三王爷的人,满心想着要为三王爷尽忠,而你如今的差事就是要杀了陛下,让朝堂大乱……”

    华盈寒只觉好笑,“我是三王爷的人?我想让祁国大乱?”

    “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还让我与你一起办差事,等三王爷夺回大统,你我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绿琇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个将死之人铁了心地要拉上个替死鬼,自然会紧咬住人不放。

    华盈寒只觉得那个指使绿琇的人耳目不怎么灵通,竟以她“效忠三王爷,盼着祁国大乱”为由,给她扣上了弑君的罪名。

    她若盼着祁国大乱,姜屿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她不仅没有伤他,还在北疆助他杀敌,而这些事她从未宣扬过,也没让姜屿对别人提起,所以有些人并不知情。

    她只需要一个饶证词就可以摆脱这个罪名,但是她今早偏偏和姜屿吵了架。姜屿离府,极有可能是被她气走的。

    他那个人,谁若惹他动怒,他就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就算他回来了,还会帮她话?

    最简单的办法是姜屿帮她澄清,但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比起求人,华盈寒更倾向于靠自己洗清污名,不欠谁的人情。

    太皇太后沉默了好一阵,但是目光一直都在华盈寒身上。她今早才选择相信这个丫头,还把自己戴了多年玉镯给了她,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就出了这档子事,叫她怎么想?她该怎么想?

    柳掌仪追问绿琇:“你寒盈是三王爷的人,可有别的证据?”

    “我没有别的证据,我的就是事实,是她指使我谋害陛下,如今遭殃的成了世子殿下,她眼见事情败露便想过河拆桥,可我不愿意当谁的替死鬼,要死就一起死!”绿琇扬了扬嘴角。

    “景王殿下到——”

    声音传来,厅堂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奴才们开始朝门口行礼,唯独绿琇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姜屿健步进来,拢进了一阵寒风。姜屿一边进来,一边扫视着厅堂里的人,行礼后问道:“母后,那孩子如何?”

    “还在等着解药解毒……”太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绿琇,对姜屿:“这婢女就是给衍儿下毒的人,蒙儿只是误食了那粥而已。她是你身边的寒盈指使她谋害陛下,还寒盈是姜心人……”

    太皇太后不想再陈述什么证词,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才接着道:“哀家乏了,此事就由你来决断吧,要尽快审出元凶,替蒙儿解毒。”

    姜屿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又看向华盈寒,然后目光便留在了她这儿,且直视着她的眼睛。

    华盈寒的眼神中没有怯懦。她今早没怕过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现在更用不着怕。

    太医拱手谏言:“王爷,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药替世子解毒,世子年纪尚,扛不住这么烈的毒药,再晚一些性命堪忧啊。”

    “王爷,此事定有什么误会,奴婢相信寒姑娘不会是什么细作,她定是被这贱婢冤枉的。”月慢欠身道。

    华盈寒唇角一扬,笑得讽刺。若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功夫,月慢姑娘和柳掌仪母女可谓是练得炉火纯青了,再是对她恨之入骨,这等虚情假意的话也能随口来。

    姜屿好似谁的话都没听进去,他抬起手,伸向了她。

    华盈寒的目光随姜屿的手所动,她不明所以,抬眼看向他,“王爷要什么?”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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