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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处预料的杀机并没有到来,当与百姓见礼,和孙婉及几个孩子同乘一辆马车回到徐闻县的住处时,王匡才知晓,那些欲除他而后快的人终究是退却了。

    原因很简单,月牙湾来欢迎他的人太多,有万余众,导致这群人不得不退却。

    陪着孙婉和几个孩子吃了素餐,经由随之南下的闵泽这么一说,王匡还知晓于交州发生了一件旁人看不见的龙争虎斗。

    “王临遣绣衣使统领鞠平来往交州,用假证据说我谋反,命之全力对付我,使我不得上岸?哪知那绣衣使被扣住软禁不说,还遭遇到了刺杀?

    好戏真是一环接着一环。

    这么看来,想要杀害鞠平和杀我的,是同一批人。你们应该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吧?莫不是王临养的死士?”王匡冷笑道。

    自己杀自己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也足以说明了常安态度的不统一。只怕现在朝廷正在脱离王临的掌控,其之权利不断移向三公也说不定。

    现在既然和常安撕破了脸皮,到也直呼起王临的姓名来,也不怕旁人听了去。

    “如大王之言,确实是恶太子的死士,这些人的行程如今大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到底是只会杀人的机器,远比对付绣衣使好对付的多了。

    只是鞠平此人,是杀还是留,请大王明示?”闵泽躬身道。

    他的心里在见了王匡一直有些慌乱,这种慌乱其实从他在常安私下制定了那一项计划后,就不断伴随着。

    好在见面后,主人王匡并没有问起,也没有责怪之意。但闵泽知道,主是主,仆是仆,信任更是另外一回事。且事关主人切身利益之事,当主次分明。

    前次之事,主人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他得寸进尺,独做决定后,只怕会使主人厌恶。

    “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放心大胆说吧!上次之事,下不为例就是……”王匡知晓闵泽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才会提醒他的,且也能想到闵泽心里的一些担忧,故而才这样开口。

    闵泽、宋山、王虎等许多少年都是一起在王家庄子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对于兴武王府这个大家庭忠不忠心,王匡最为清楚。

    路上他已思虑好了,无论是从家主的身份,还是从其他方面,必要的告诫是需要的,但需要把握好一个度。

    闵泽肃然起身,见主人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喉结动了两下,继而道:“按照闵泽的看法,此人暂时不应除去,我们完全利用起来。

    恶太子登基之后,尤其近段时间来,一直宣传大王你所谓的‘谋反’之事,想借机打压您的声望。

    而这鞠平作为内中的知情人,只要他愿意出来指认恶太子无中生有之事,我想恶太子的阴谋自会破灭。”

    “能被王临收到门下,且担任绣衣使统领,你觉得鞠平这么容易就范?”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不过并非毫无破绽,否则恶太子也不会大动干戈,在鞠平不成事后,与除之而绝后患。

    况且,鞠平是有家眷的人,这位绣衣使统领一直在我们的注意下,在他离开常安的那一瞬,不仅是他,包括他的家眷都处于家里人的监视之下。

    现在,常安中我们的人,怕是已经将之家眷带往交州了。”闵泽道。

    总体来讲,闵泽的方案还是很完善的,王匡到也没有多少补充的,他点了点头:“那就按照你的法子来,但要记得凡事留一线,不要太过阴暗了。”

    这些年来,在适应了暗探这个身份后,闵泽于大新国内外杀的人不少,弄得家破人亡、满门皆灭的家庭也不少。

    作为一名暗探,斩草除根,处在他的职责上是正确的,但越是这样,也让王匡越是忧心,包括闵泽在内的一些少年会变成如圈养的死士一样,只成为冷血的杀人机器。

    闵泽作揖道:“劳大王提点,闵泽晓得了。还有一事,未能将三夫人带出宫里,使之身处危难之间,闵泽及手底下的兄弟,请大王降罪。”

    母亲未能顺利出宫,这也是王匡这段时间一直忧心的事情。在这件事上,当然不能怪闵泽这些少年,终究是母亲念及他这个儿子,不想逃离长乐宫,以使天下人说他王匡的不是。

    “起来吧!这件事以后再想办法,至少目前,只要我活着,阿母于宫中还是安全的。”

    见闵泽依旧俯身在地,王匡皱了皱眉:“怎么?几年不见,你我这些庄子的少年都这么见外?”

    闵泽摇了摇头:“好叫大王知道,闵泽有一事相求。”

    王匡挑了挑眉头,注意着阳光下少年的侧脸:“何事?”

    “闵泽想在助大王扫除天下障碍,正是登临帝位后,辞去影卫首领,安心游历世界。”闵泽低声道。

    这句话他说的非常坦诚,何止是王匡担心他因暗探的身份烙下某些心理伤残,闵泽自己也清楚自身的情况,这件事也是他深思熟虑两年的结果。而于常安和宋山一道做出那种决定,也是想要在离开前完成他们心中的夙愿。

    “就依你之言,但你要记得,庄子还有王府一直都是你的家!”王匡长长一叹道。

    脱离这样的暗斗生涯,让少年换个环境也不错,能安好的渡过余生。

    第二日,王匡归来,于徐闻为先帝结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交州,又有同行的南洋商贾的路见传颂。

    一个至孝的兴武王,越发让人感动的同时,又多了许多的支持。

    常安未央宫中传出兴武王曾谋逆皇位之事,不攻自破。试问如此孝心之人,又怎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反到是皇帝王临,于夜中残忍杀害宫女,又残害朝中名士官吏,毒杀先皇之事,被传的人尽愤怒。

    王临怎么也没想到,他所做的安排,会适得其反。

    而其手下的绣衣使首领,侍御史鞠平于常安的指认,更让王临摆在了大义之下。

    “这条恶狗,竟然没死,居然咬起朕来了!”

    愤怒的王临,其之咆哮声,传遍宣室殿内外。

    站在殿外,听到里面的声音,新册立的皇后刘氏,默默叹息了一声,端着她亲自熬的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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