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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海相望,不能日常相聚。她原本是娇养的大小姐,这一生跟着他吃了很多的苦。

    这时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意识混沌模糊,模糊间一生的经历如一帧帧的画面明明灭灭,刚闪过就暗下去,只有一帧停留的画面定格了。

    那是早秋的燕京大学门口,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对他嫣然一笑:“我叫叶淑年。”

    “我叫言茂华。” 年轻的他微笑,朝她走了过去。

    言爷爷嘴边漾着笑意,画面定格,他安然地去了。

    因为爱情,纵使经历了沧桑,所以我们依旧是年轻的模样。

    第139章

    丧事忙了好几天, 全家人都疲倦不堪, 肉体的劳累不算什么, 心灵上的悲伤才是难捱的。

    老宅仿佛一下子空了下来。

    平常二老下楼的时间不多,多数时间在二楼,看书, 看电视, 聊天,逗孙子辈,天气好会走远一点出去散步, 爷爷身体好一点, 还会和家里的司机料理他种植的花。

    他们在的时候, 老宅会有他们轻声和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会有钢琴声,歌声, 笑声

    只要他们在,孩子们就会很安心。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丧事过后, 大人上班的上班, 小孩上学的上学,沉默而忧伤。

    在这之前, 言家的孩子有个不成文的心照不宣的规定, 一个月也会抽时间在老宅过一个周末, 即使再忙也会抽时间回来吃饭。

    二老过世的头一个星期里言以西和言以南根本没办法回老宅住,两人都在单位加班。

    言蹊也是照常去上班,安之实在不放心她, 不敢贸然回美国,只能跟导师请了假,陪着她。

    她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吃饭,也会跟安之说话,会笑,只是明显沉默了很多。

    安之能察觉言蹊在她面前装出“她很好”的表象,可能是怕她担心。也有可能她认为自己年纪太小,不太习惯跟她倾诉,即使她们现在是恋人的关系。

    安之心知道着急不得。

    这天出门前,言蹊摸了下她的头说:“今天把机票订一下吧,不能把课业拉下了。”

    安之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很棒的。”只是要辛苦课题组的同学,晚上视频跟她讨论。她倒是可以看实验报告,这样也不够,他们小组最近在物料成本这块快有突破了,她这样恐怕参与不了。

    只是这些都没有言蹊重要。

    她朝着言蹊露出酒窝,吐吐舌头,故意卖了萌,但是不保证有用。

    拜托,不要偷偷帮她买飞机票。

    言蹊认真起来可能会这样做的。

    言蹊凝视她一会儿,眼神软下来,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道:“那好,那就再呆几天。”

    半夜,安之摸到隔壁的枕头是空着的,言蹊并没有在床上,她急忙爬起来。

    二楼的客厅没有人。

    安之想了想,回屋拿了件言蹊的毛衣外套,悄声下了楼。

    在一楼的小偏厅里,她果然在那里,灯光温暖而微暗,她细长的手指握着水晶高脚杯,杯里盛着瑙红色的液体,她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安之缓缓地走到她身旁,几上放着相框。

    是那天他们一大家人照的全家福。

    那天只有拍第一张大家正经地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然后拍过的一两秒,抱在怀里的双胞胎就哭闹起来,大家扭头去看,帮忙的帮忙,哄的哄,笑的笑。

    那天的阳光果然很好,摄影师拍了这一幕,整家人的幸福感溢出了相片。

    安之眼睛发涩。

    言蹊的手指轻轻地摸着言爷爷和言奶奶的脸,两位老人一如既往的慈爱地笑着凝视着他们小辈们。

    安之把外套撘到她肩膀,拢紧一些。

    言蹊的手从后握住她的,拍了拍。

    安之搂住她的脖子,把头贴紧她的耳畔。

    有几秒钟她们都不说话,安静地感受着温存的一刻。

    然后安之轻声说:“姨姨……”

    “过来。”言蹊拉着她到面前,把她抱到膝盖上。 安之先是感到意外,先是脸微红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言蹊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把她抱在怀里,现在又有所不同,她把脸埋在她的锁骨,深吸一口气。

    “你真香。”她喃喃道,呵气如兰。

    她才真的香,气息中还含着一点酒香。

    安之的脸颊更红了些。

    夜已经很深了,偏厅的暖气有点不足,她搂紧言蹊:“姨姨,我们回去睡吧?”

    “嗯,”言蹊轻轻地哼了声,“让我抱抱。”

    安之想说回去在床上也可以给她抱的,不过言蹊这类似撒娇的动作已经让她无条件顺从,就由着她了,她学着她的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陶陶,我对你不够好。 ”言蹊突然开口。

    安之疑惑着“嗯?”一声询问她。

    “ 你小时候我对你不够好,你当时那么小,就得独自一人面对死亡,没有人给你依靠,而我那时只注重工作……”

    “姨姨,”安之急忙打断她:“没有呢,你对我很好很好,你把我带回家,你那时工作那么忙,家里人都很疼我。”

    言蹊心里酸楚,到了这个年纪了,至亲的离去已经算是喜丧,她还接受不了,对比下来,安之当时还不足六岁。

    安之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轻声宽慰她:“是你让我变成家里的一份子,我有今天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带到你身边,让我可以爱你。”

    她的话语温暖如春,带着情深义重的质感,言蹊嗅着她发间跟她一样的香味,一样却显得那么独特。

    言蹊抚了抚她的脸颊,柔情蔓延。

    爷爷奶奶的感情她知道,如亲友如爱人。她一直在追求这种浓厚恩爱的感情,从来没有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到这份感情就在她身边。

    一旦深刻地领悟到这点,她不禁反省起自己,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

    “还有,我之前伤了你的心……”

    “嘘……”安之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顶,知道她现在心情不稳。

    “那你以后对我好,多疼一下我。”安之又吻了吻她,心疼她这一刻的脆弱。

    “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安之抱紧她。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难过了?”安之低声说。

    “好。”言蹊回吻了下她的下巴。

    “那不要喝酒了。”安之趁机说。

    “好。”言蹊想都不想地应了。

    安之酒窝动了动,伸手去拿杯子,抿了一口。

    她还没来及品味,言蹊的唇已经追上来,把她口中的液体含进她嘴里。

    “唔……” 安之没有意料到这举动,两人亲密温情地亲吻了一阵,时钟的指针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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