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东宫,就在宫里大发脾气。

    他和太子妃的女儿——未宜郡主,不小心撞见父亲发脾气的一幕,被吓得直哭。

    太子本就心烦,又听到女儿尖利的哭声,一气之下砸了手边的瓷器。

    谁知道那瓷器碎片迸起,居然划伤了未宜郡主的脸。

    鲜血落在了东宫的殿上,宫人们吓做一团。

    太子也慌了神,让人传太医,这事很快传到太子妃耳朵里。

    东宫再度掀起新一轮的剧烈争吵。

    太子心里苦闷难忍,跟母后诉苦,结果母后在那儿破口大骂,听得他心更烦。

    骂几句有什么用,有本事弄死太子妃啊。把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

    这个想法就一闪而过,他很快抛之脑后。

    他离开了凤仪宫,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影。

    ……

    端凝小心护着肚子,笑得温柔:“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太子直勾勾盯着她的肚子,闻言,视线缓缓上移,对上那张温婉美丽,又透着母性光辉的脸,有一瞬间恍惚。

    “凝儿……”

    端凝:“嗯?”

    太子苦笑道:“孤原本以为俞珍走了,你会很难受,憔悴不堪。没想到你竟然还越来越好了。”

    端凝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我也想珍哥,但有了孩子,总要为孩子考虑。”

    “只要一想着孩子落地,珍哥或许就回来了,我心里就不难受了,天天盼着这孩子快快降生呢。”

    太子垂眸:“是吗?”

    端凝:“嗯。”

    太子静静看着她,心想这也就是凝儿了,若是换做太子妃,他在对方怀孕时离开,太子妃不知道还要怎么大吵大闹,搅得天翻地覆。

    端凝感觉到了太子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但她并没有在意。

    看就看呗,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结果太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但在公主府用了午膳,下午也没走。

    端凝快笑不出来了,捧着肚子刚要委婉送客,结果脸色一变,额头很快冒出了细汗。

    太子赶紧上前扶住她,厉声道:“传太医。”

    等到太医把过脉,言说并没有大碍。太子才松了口气。

    端凝坐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汗湿的黑发贴在脸颊,衬得眉眼温柔极了,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可怜又可爱。

    俞珍真是走了大运了。他想。

    他心里对俞珍生出了几分难言的嫉妒,却不能宣之于口。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叮嘱几句之后,匆匆离开。

    回到东宫时,天已经黑了。太子妃还在生他的气,不愿理他。

    太子乐得清净,一个人在书房处理公务。

    一刻钟后,有宫人过来给他添茶,他随意抬头,正好瞥见宫人将要离开时的侧脸。

    在烛光下,那侧脸像镀了一层光晕,似瓷的白。更重要的是,那侧脸的弧度,格外熟悉。

    “等等。”太子叫住她。

    宫人转身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抬起头来。”

    宫人心里惴惴,但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杏仁眼,小巧精致的鼻子,怯怯的神态……

    太子心惊。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张脸,少顷,他抬手遮挡。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挡住宫人的下半张脸。

    太子瞳孔猛缩。心里念着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声问。

    “回殿下,奴婢名叫樱儿。”

    “哪个樱。”

    “回殿下,樱花的樱。”

    太子沉默不语。樱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殿内只有烛火在轻轻摇动。

    良久,樱儿才听到头顶传来的低沉男声。

    “今晚你留下。”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殿下——”

    她咬了咬唇:“太子妃娘娘”

    “东宫还轮不到她做主。”太子不知何时起身,蛮横地扯过樱儿的胳膊,把人往书房的小隔间拽。

    太子妃陪着受伤的女儿,知道这事已经是几天后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愤怒有,失望有,悲伤有,但又完全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算了,不过是个宫人。睡了就睡了,她依然是太子妃。没人能够威胁她的地位。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丧心病狂地要扶那个宫人当侧妃。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别说太子妃不理解,连皇后也不理解。

    明玄帝更是毫不犹豫驳回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是一国储君,太子的侧妃也得是品性良好的大家闺秀。是能记入皇室玉碟。

    一个小小的宫人,有什么资格。

    太子只好退一步,封了那宫人做奉仪。

    奉仪,太子妾室最末等。

    不过因为太子这一通骚操作,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地从南河郡移开了。

    容衍那边得到了喘息。

    清理河底淤泥,拓宽河道所用到的花费,他先拿自己的腰包垫了。否则等朝廷拨款,那得等猴年马月,还有扯不完的皮。

    京城发生的事,六皇子也有耳闻。

    嗯,淑妃派人传来的消息。

    六皇子就顾着嘲笑太子傻缺,又干了荒唐事。

    容衍则是看出,淑妃在暗示他:京中众人的注意力暂时都在太子身上,他要做什么赶紧做。

    他把六皇子哄走了,转头打开了父皇给他的信。

    信上平淡叙述着京中种种,但容衍总觉得他父皇在暗搓搓说:看,父皇给你帮了多大的忙。

    容衍有时候累了,就会看看这些信。然后就有精神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向前走,他的身后有阳光,路上有兄弟,爱人。

    前路漫漫,但他不再迷茫。

    ……

    黄沙迷了人眼,也留下了战争的痕迹。

    伴着号角声,人群的怒吼声,哀嚎声,曾经响彻过这片天空。

    利刃划破肉体,鲜血喷溅,描绘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

    “敌人骑兵来了,绊马索准备!”

    “长戈,准备!”

    随着俞珍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训练有素地跑到自己该去的位置,当敌人靠近时,迅速发动攻击。

    烈马嘶鸣,氐人的先头部队倒了一地。

    俞珍高举宝剑,喝道:“跟我一起杀!”

    “杀——”

    士兵们气势如虹,握着锋利的刀,无情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鲜血洒在黄沙上,很快又被新的黄沙覆盖。

    直到最后一个氐人倒下,这场小规模的战争才宣告结束。

    俞珍在场上检查了一通,确定没有问题,才下令:“武器收捡。战马拖走,今晚加餐。其他的,放一把火烧了。”

    “是。”士兵们很兴奋。哪怕他们的同伴刚刚才死在身边。胜利的喜悦和战利品可以在短时间内,强效迅速地冲淡悲伤的情绪。

    这就是边关。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公主,公主,驸马又来信了。”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