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晒豆酱

正文 景总他揣着前任的崽溜了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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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有什么事?”景澄反问。他比从前瘦了,20岁出头的胶原蛋白全部还给了时间,显得脸更小,五官相对而言也更立体。上眼皮的脂肪也随着时间消逝而流逝,明显的眼窝里双眼皮的尾端倒是开扇了,在镜片的加持下多了几分精明。

    “真的没事?”孙大乐明知故问。

    景澄又抽了一口,将副驾驶的车座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醉了一样蜷起来:“没事啊,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赚钱。”

    烟海市到了这个季节就会下雨,和陆辰记忆里一模一样。他伸手接了一把雨水,不好意思地朝着旁边笑笑:“真对不住,原本还想带你去江边看看,天公不作美。”

    “没事,反正我这次来烟海旅游是为了拍个人vlog,时间很充裕。”熊欣说着打了个寒颤,“只是没想到这里下雨会降温这么明显。”

    “毕竟靠海。”陆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肩膀上,“我先让我的司机送你回酒店吧,明后天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再约吃饭。”

    成年人说话从来都是留白三分,绝对不会让对方下不来台,曾经说话直来直往的乐队少年也学会了打太极这一套。而熊欣也不愚钝,送客的话一听便知,双方沟通都留有余地:“好啊,那咱们明后天再联系。”

    司机将车开到立景大酒店的正门待客区,陆辰亲自开门送熊欣上车,目送那辆车驶出视线范围才收敛了客套的笑容。这时,和班主任寒暄完毕的苏御才从楼上下来,开口就阴阳怪气:“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啊?”

    “我怎么了?”陆辰回头问,表情比之方才生动了许多。

    “别绷着脸了,别人吃你这套,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醉了哇哇哭。”苏御拿出手机来,“以前吃过的亏要记牢,你记不住我们帮你记着,实在不行写备忘录里,每日三省吾身。别人家一个眼神随便一勾你就跑了……”

    “谁跑了?”陆辰烦躁地拿出一根烟来,“我是问他正经事。”

    “你还能有什么正经事?难不成问他这些年工作如何,年薪多少?”苏御是医生,烦烟味烦得要命,“滚滚滚,我晚上还值班呢,别让我沾上烟味。”

    “当医生了不起啊?平时累得你哭天抹泪的。”陆辰将手中的烟灰一掸,手指还留着曾经拿过鼓槌的痕迹,“你说……”

    “说什么?”苏御正在手机里叫人,“我跟你说,请珍惜小苏大夫今天下午的时间,自从当了医学狗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休息,一会儿大家伙吃顿饭啊。”

    “他俩有时间么?特别是余哲,操盘时六亲不认。”陆辰看向路边,烟粉色的绒花飘飘漾漾,像是一片花海,“你说景澄的那个孩子……”

    “肯定不是你的,你俩分手之后他正常上课,该吃吃该笑笑。”苏御斩钉截铁。

    陆辰立刻皱了皱眉,想朝着苏御脸上的小酒窝打一拳,又怕造成医患纠纷:“难道你知道他后来跟谁了?先说好,我不是好奇,单纯就想问问。我俩也没可能了。”

    “倒是不知道他后来跟谁了,而是全凭小苏大夫的专业性。”苏御收起开玩笑的神色说,“大概率也不是景澄的,除非他是去别的城市生了孩子。本市近年来男性beta生产一共1410例,每一例都被我们分析通透,根本就没有景澄这个人,时间和年龄都对不上。”

    “这么少啊……”陆辰的思路已经飘远了,下意识地问。

    “不仅少,其中绝大多数是早产,111例保胎到孕晚期可是全部出现了大月份流产先兆,因为男性beta的身体本来就不适合生育。”苏御的大脑像电脑一样记着这些数据,再拍了拍陆辰的肩膀,继续劝慰,“但是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景澄生的,你记住,都跟你没关系。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栽跟头,懂?”

    “别逗了,我栽你身上都不会往他身上凑。”陆辰说,顺手将烟蒂拧灭在吸烟垃圾桶上方的钢板上,只不过眼前一晃,晃过了一片雪白小腹上的一道旧疤。

    大乐的车开回橦苑大街时细雨已经停下,景澄踩着掉了一地的绒花走回风行大楼b栋。等电梯时他从兜里翻出一颗橘子硬糖,进入电梯后按下15楼。

    “景总您回来了。”等到他再次回到公司,前台小伙子正在涂润唇膏。

    “下次涂润唇膏的时候头低一些,冲着正门不太专业。”景澄开着玩笑走向办公室,灵巧的双手快速整理着领带,将松散的温莎结彻底拆开再熟练地打着玫瑰结。进入办公室时领带结已经完成,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膝盖上已经多了一个小挂件。

    “小橙子爸爸,你干什么去了?”苏芝芝抱住他的腿,一张小脸朝上看着,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

    “去吃饭了啊。”景澄蹲下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明天就不能任性不去幼儿园了,知道吗?”

    “可是我想陪着你,你昨晚睡好晚啊。”苏芝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爷爷说了,你不好好吃饭。”

    “爸爸怎么没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能长这么高?”景澄将她放在办公桌上,刚坐稳南谨就进来了。

    “你没事吧?”南谨将咖啡放在他桌上,担忧和后悔纠缠在眼神当中。早知道那个人今天回来,说什么都不让景澄去同学会。

    “没事啊,你和大乐都有些太紧张了吧?”景澄将眼镜框推了一推,“说说正事。”

    “好吧……”南谨探查着景澄的脸色,同时将整理好的文件递了过去,“鲸屿岛这个项目……”

    “要办。”景澄喝了一口咖啡。

    “好。”于是南谨不再多说,景澄决定的事谁也无法动摇,“明天公司会成立项目投标小组。”

    “技术人员和商务人员分开进行,两组双管齐下,杜绝交叉干扰。”景澄提醒他,“招标文件不明确的条款及时和我汇报,再及时和招标机构进行沟通。落实到人,细节处理,不提供就废标的目录我要亲自过目。”

    “明白。”南谨点了点头,景澄这个位置早就不对这种事亲力亲为了,可见对鲸屿岛项目的重视,“还有,刚才你的心理医生说……上周你没去复诊。”

    “我早就没事了啊,你们干嘛那么紧张我啊?”景澄笑着回答。眼前还有一堆工作,他揉了揉苏芝芝的头发,准备开工。

    “小橙子爸爸,我想染头……”这时,苏芝芝晃着小腿勇敢提议。

    “不行。”景澄已经拿起了一份文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又自言自语地说,“染头又不好看……”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等到抱着孩子离开风行大厦已经过了晚上9点。南谨负责开车,商务车缓缓滑入主路朝着目的地前进。景澄坐在后面第一排,正在刷手机买儿童滑轮鞋,这时一只小手伸过来,手心里抓着一块巧克力。

    “你晚上没吃饭。”苏芝芝皱着小眉头,“爷爷说过,让我好好盯着你吃饭,你不吃饭就是不乖,我要打电话告诉爷爷的。”

    “那是爸爸的爷爷,你要叫太爷爷。”景澄用嘴叼住那块巧克力,“我说他怎么最近不给我打电话催吃饭呢,原来是在我身边安了个眼线。”

    “我没有画眼线。”苏芝芝认真严肃地反驳,双手比划着,“眼线是大人画的,我明年变大人了才可以。”

    “你18岁了再画吧。”景澄将手机递给她,“滑轮鞋要粉色还是蓝色?粉色吧,女孩儿都喜欢粉色。”

    “可是我不喜欢耶,我喜欢酷的。”苏芝芝颇有主见,“我还想染头……”

    “染头不酷。”景澄听到染头两个字就不自觉地避开,“这样吧,你想想别的,染头爸爸肯定不同意,别的酷酷的爸爸就同意你干。”

    几秒钟安静,苏芝芝掷地有声地说:“爸爸,我想学敲鼓,电视上敲鼓好酷的。”

    这回景澄没说话,开车的南谨吓得一激灵,差点急刹车。

    “这个不行,一点都不酷。”景澄苦恼地揉着眉心,叹了一声。

    下午下过雨,孩子不想从地下停车场回家,想在楼下玩一会儿,于是景澄让南谨将车停在了铂锐壹号的正门口,拉着小孩儿的手进了院。两人在楼下捡了几朵绒花又荡了秋千才走向a栋,大堂里灯火通明,a栋管家朝着业主点头问好。

    “晚上好,景先生。”

    “晚上好。”景澄也点点头,满打满算,自己买房到入住才3个月,而选择铂锐壹号的原因很单纯,单单因为小区是江景房。走着走着,还没走到电梯间,刚才的那块巧克力开始闹腾,不适感汹涌而来。

    “芝芝,你在大堂等爸爸一会儿……好不好?”冷汗瞬间冒出一层,景澄将孩子抱到大堂的沙发上,原本还想和大堂管家说几句“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可是上涌的前兆太过猛烈,他只能捂着嘴,转头跑进大堂的客用洗手间。

    神经性进食障碍,已经好了这么些年,今天遇见了刺激源头。先是想吐,随后是胃疼,一块巧克力变成一把刀,仿佛在凌迟他的胃部。景澄跑向隔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吐了个天昏地暗。

    而同一时刻,一辆出租车也停在了铂锐壹号的正门下客处,陆辰伸直长腿从车上下来,手里接着电话。

    “爸,我还是回铂锐这边的房子了,以前都住惯了。”陆辰朝着a栋走去,“好久没回来,我想看看江景。”

    作者有话要说:

    陆辰:老婆雷达开始启动!

    第60章 大橙子哥哥

    挂断电话, 陆辰再次走进铂锐壹号小区,花园里的设施和8年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是草坪的地方改成了儿童乐园,欧式路灯的颜色从浅灰改为浅米色。矮丛绿化带改成了茂密的绒花树, 这处造景在他眼里最为成功, 毕竟新城区的绒花树不算太多, 和老城区没得比。

    不过老城区的景象……好像也没什么印象了,无非就是粉粉绿绿的树冠, 还有……

    陆辰不准备继续回忆,无论还有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那条江不仅隔开了新旧两区,更是在他心里划了一道分割线, 提醒他过了江就是禁区, 不要轻易涉足。

    “陆先生晚上好。”还没等陆辰亲自动手, 大堂管家已经先一步替他开了门。

    “谢谢, 晚上好。”陆辰朝他点了一下头,“咱俩都是白衬衫打领带,撞衫了啊。”

    “陆先生您别开玩笑了。对了, 您下午预约的小时工服务已经帮您订好,请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管家带着他走向电梯,帮他按亮了按钮, “时间上按照您的作息来安排。”

    “就从明天开始吧,每天早上9点。”陆辰回答, 又想到楼上面积大,一个小时工恐怕忙不过来,于是说, “一次来两个人也行。不过就我一个人住, 不会太乱。”

    “好的陆先生,那就从明早9点准时□□, 有什么需要或改动您可以按用户专线和大堂联系。”大堂经理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于是他退了一步将私人空间留给业主,转身走回方才的位置。陆辰看向电梯,正准备抬步迈入,忽然一阵轻巧的声音让他停顿下来,眼神不知不觉追寻着那声音去了。

    一个小女孩儿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比着两根细白的食指当作鼓槌,正在敲击大理石茶几的边缘。

    “咚哒,咚咚哒,咚哒,咚咚哒……”苏芝芝学着电视里的模样练习,假装面前的桌子就是一面小鼓,她一边敲,一边用嘴巴模拟敲鼓的节奏发声,小脑袋时不时点一下,点一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也是不知不觉间,一个高大的人影朝她走来。

    “你在干什么呢?”陆辰蹲下问,不禁想笑。

    “打鼓。”苏芝芝抬脸就说,一点都不怯场。

    “打鼓啊?你和谁学的?”陆辰又问。自从自己出国,sts乐队算是彻底解散了,他收起了鼓槌,其他人也收起了各自的乐器冲向高考,再经过几年时间发酵摇身一变,变成了于迎萱公司里具有裁决权力的行政负责人,变成了妇产科的医生,变成了操盘手,变成了渔船公司的老大。肆意挥霍青春那几年好像是假的,找不到什么验证。

    而自己喜欢上打鼓的年龄,好像和她差不多大。

    “我看电视学的。”苏芝芝收回方才伸出的手指,攥成了小拳头,“哥哥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住楼上啊?”

    这话题变得还挺快,真不磨叽,陆辰被逗笑了。“是,刚刚搬回来的。你叫什么啊?”

    “苏芝芝。”苏芝芝歪了歪脑袋,齐耳的短发像是一只小蘑菇,“你叫什么啊?”

    “姓苏?我有一个朋友也姓苏,这个姓很好听啊。”陆辰没想到她这么小一个孩子竟然能接得上自己的话,“我叫陆辰。”

    “陆橙。”小孩子有点咬字不清,苏芝芝嘀咕两次之后笑起来,“你长得比我爸爸大几号,你是大橙子。”

    “是辰,不是橙。”陆辰看着她充满稚气的笑脸,心里却猛然一沉,这些年自己连橙子都不敢吃了,生怕和那个字有接触。刚好方才上行的电梯又回来了,陆辰站起来掸掸西装裤,笑着摸了一把苏芝芝的小脑袋,“哥哥要回家了,你想学打鼓就好好学,将来可以去音乐节。”

    “音乐节?”苏芝芝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这个音乐节是什么样,带着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大橙子哥哥,你去过音乐节吗?”

    “我……”陆辰的笑容淡下去一层,摇了摇头,“没有。你爸爸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了?这么不负责任……”

    “爸爸去洗手间了,爸爸不舒服。”苏芝芝担忧地看向客用洗手间的方向,小脸猛然浮现一层担忧,显然是一个早熟的孩子,“爸爸总是不舒服……”

    “这样啊……”陆辰也看向洗手间方向,转过来安慰他,“这样吧,如果你爸爸再难受,你就让他去医院,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找大堂的管家叔叔,就是那个人。”陆辰给她指了一下,“哥哥现在要走了,再有机会见面的话送你小鼓槌。”

    “谢谢哥哥。”苏芝芝高兴地摇起花手来,又朝着大人离开的方向比了个v字手势,“大橙子再见。”

    “再见,打鼓很酷,加油。”陆辰临上电梯之前回以一个同样的v手势,进入电梯之后忽然一阵茫然,自己可能真是在国外闷坏了,回国之后和小朋友都能聊。

    金色的电梯门在眼前关闭,同一时间的几米之外,景澄捂着胃,从客用电梯间走了出来,两步一停。

    白衬衫的领口沾了水,是洗脸时不小心弄湿的。蝴蝶领带结松松散散,像是一朵花开败。左手扶在墙上,指尖和手指关节微红,手背附着淡青几条,刚迈出洗手间时景澄还有几步虚软,可是一看到孩子看向了这边便立刻松开了眉头,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小橙子爸爸!”苏芝芝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跑到面前时不敢抱他,只是看着他青白的脸色。

    “没事。”景澄用手背蹭了蹭孩子的脸来缓解压力,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他不得不和身体里另外一股力量顽强抵抗,“咱们回家。”

    这时大堂经理快步走近,帮他们按了电梯。苏芝芝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大人鬓角流出的冷汗。爸爸不舒服,可是爸爸总是不承认。

    “爸爸,刚才我遇上了一个……大橙子。”她捏住了景澄的手指尖,感受到大人无法控制的颤抖。

    “大橙子?”景澄的心率有些快,呕吐其实非常耗费体力,他又看向另外一部电梯的指示灯,刚好停在15层,于是问大堂管家:“15a的人回来了?”

    a栋是铂锐壹号位置最好的一栋,紧邻江面,风景独好,坐北朝南,以大平层作为主要卖点,并且一梯两户。景澄是15b,但是依稀记得15a前几天请过小时工,看起来像是空置许久的房子要住人。

    “是,15a的房主是刚刚回来的。”管家说着用手挡住电梯门,“小朋友进电梯请小心脚下。”

    “谢谢叔叔。”苏芝芝一步迈了进去,还紧紧抓住景澄的手,“爸爸小心脚下哦。”

    景澄的右手仍旧捂在胃上,轻轻往下一压便疼一下,同时太阳穴也因为吐得太快而产生钝痛,心里也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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