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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定易晖也倦了、累了,正在寻找停泊休憩的地方。

    他就是那个要把易晖拥入怀中的港湾。

    抵达小镇已临近正午,江一芒发来消息说自己刚到家,哥哥还闷在房里,提醒他千万不要冒进。

    周晋珩自是不会冲动,进了江家的门后先礼貌地向长辈鞠躬打招呼,刚要道明来意,楼上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出乎意料的,房门开了。

    江一芒立刻爬楼上去迎接,江雪梅忙不迭去厨房把温在锅里的汤盛出来,伸长脖子冲楼上道:“一晖你朋友来了,正好一起吃午饭。”

    唯有周晋珩镇定如初。不过也只是表面,实际上心跳如雷,看着易晖趿着拖鞋的一对细瘦脚踝出现在楼梯拐角,他的大脑飞快运转,思考面对面时该说些什么。

    既然听到动静就打开门,既然愿意见他,那是不是代表一切并非他的一厢情愿,小傻子其实没有那么恨他?

    这个猜测令周晋珩心中生出一股狂喜,不亚于找到易晖时的喜悦。他顾不上这里是别人家,大步上前,嘴角刚扬起的笑容却在看见易晖的顿时僵住。

    易晖不是一个人只身下来的,他手上捧着一个硕大的箱子,别的尚且看不清楚,由于太长在箱口露出一截的蓝色瑜伽垫却瞧了个分明。

    箱子里装的都是他送给易晖的东西。

    忘了从何时起,周晋珩养成了做任何事都惦记着易晖的习惯。哪怕在外拍戏,好不容易得空去商店置办点生活用品,看见什么都先琢磨易晖是否用得着。

    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借江一芒的手转交,得到的反馈也都是“哥哥很喜欢”,那现在为什么要把这些很喜欢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

    周晋珩不至于自以为是到以为他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回赠自己,像这样一股脑都收拾进一个箱子里,分明就是不要了,打算丢掉。

    江一芒在一旁干着急,边下楼梯边劝:“哥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了送哪儿去啊?欸哥你慢点走,小心台阶……哎呀再生气也别真丢掉啊,都是花钱买的呢。”

    听到这句,从打开门到行至楼下一直没吭声的易晖突然有了反应,他抱着纸箱在周晋珩面前站定,侧头看着江一芒,眉宇间似有疑惑:“丢掉,为什么丢掉?”

    江一芒猛拍胸脯大松一口气:“吓我一跳……我就说嘛,你们俩坐下好好谈谈,有什么矛盾不能摊开说啊?”

    易晖转过脸来时仍旧没有表情,周晋珩试图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一点伪装后的不自然,可惜一丁点痕迹都寻觅不到,若不是开口说话时伴随着浅淡的呼吸,简直像个没有生命的纸人。

    他把手中的箱子往前送:“你的,拿走吧。”

    周晋珩嘴唇半启,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刚才打的腹稿顷刻间烟消云散,只言片语都没剩下。

    原来不是丢掉,是还给他。

    他下意识不愿抬臂去接,好像只要不接过来,就可以当做易晖从没拒绝过他,从没有把他的真心像不要的垃圾一样丢出来。

    沉默拒绝肯定是没用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再尝试争取。周晋珩忽然想起带来的东西,把手伸到口袋里去摸。

    仓皇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把戒指掏出来的时候,他还仔细辨认了正反方向。

    这是周晋珩这辈子第二次打开戒指盒,却远没有上一次从容。他知道这不是合适的时机,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心只想把人留住,只要能留住,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一手捧戒指盒,一手开盒盖,打开时戒面好朝向易晖。

    “戒指,早就准备好的。”兴许太紧张,周晋珩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只察觉到喉结正在随着吐字发颤,“还有我妈留下的一对镯子,说要给儿媳的,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

    等回家我拿给你看——这句周晋珩没说得出口。若是易晖表现出愤怒或者伤心,他反而有理由多说一些,可易晖毫无反应,江一芒口中的“发火”他根本无缘得见。

    易晖连看都没看那戒指一眼,又将箱子往前推了推:“拿走。”

    每说一次“拿走”,周晋珩的心就凉一截。好在他不是容易被打击到的脆弱性格,趁江一芒去接那箱子,上前拉易晖的手,要把戒指给他。

    不管戴不戴,只要不拒绝,只要肯收下就好。

    两人皮肤相触时,易晖条件反射地躲开,箱子没抱稳落在地上,戒指盒也被碰得歪倒,里头的戒指掉出来,在地面弹了两下,骨碌碌往门外滚。

    这次反应快的竟是易晖。他大步追到院子里,在戒指滚至下水道边上时弯腰捡起,让随后跟上的周晋珩扑了个空。

    他终于不得不看一眼那戒指。

    戒圈整体素淡简洁,却在显眼处并排刻了两人的名字。这是小傻子一直以来的愿望,他曾在周晋珩假装睡着的时候,趴在床边托着他的手小声念叨过。

    看见易晖的眸光闪烁了下,周晋珩的心又提了起来,本能地上前一步。谁知不过眨眼的功夫,易晖返回身去,把手中的戒指扔进箱子里,再次费劲地把那箱子抱起,转向周晋珩时,眼中那点或惊讶或委屈的光芒已然灭了。

    “都在这儿了,拿走吧。”易晖说,“以后别送了。”

    之前是他设想了许多“以后”,现在又是他主动掐断。

    听来有些自私,可他不想再陪着他折腾了,到这里就够了。

    气氛陷入沉寂,到底是旁观的两位不明状况的先耐不住,江雪梅放下铲子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闹别扭了?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一晖快把东西放下,招呼你朋友吃饭了。”

    江一芒也跟着打圆场道:“对对对,咱们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闹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闹”这个字冷不防戳到了易晖藏匿在心底的某根弦。回了一句“不是朋友”之后,他没来由地急躁起来,把箱子当做武器,随着步伐前进,把站在门口的人向外推。

    周晋珩节节后退,退到外面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抬手撑住门框:“晖晖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会……”

    “别这么叫我,不准这么叫我……“起初还是正常偏低的语调,后来易晖陡然拔高音量,几乎是用吼的,“你走啊!”

    话音落下,那被他抱了许久的箱子承受不住重量,在推挤中底部破开一个洞,哗啦啦掉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

    有哆啦A梦图案的伞、巧克力模具、香薰烛台、玩偶、相框、拼图,使用过的香氛精油、画笔、颜料,还有零散的几包糖果,大部分是去年在山下周晋珩给他买的,剩下的则是几个月前去S市时哆啦哼哼拜托司机给的。

    前者或许因为厌恶一直没碰,后者说不定是装在兜里带回家,为了留个纪念。

    眼前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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