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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那猩红的血与那惶惶神色对比起来便显得尤为可憎。

    皇帝下意识想要别开脸,纵然看不见,也无法忍受兄长责怪的眼神。

    但废太子不纵容他,而是接着说:“先前的账还未同你算。”

    他说话咬字很重,因此每一个字都像是雷打在胸口。

    左臂被抓住直直抬起,滑落袖子。皇帝想缩回手,但他没有半分与皇兄抗衡的力气,只能让自己那些可耻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仿佛他已经赤身裸体。

    他一瞬间冷得牙齿打颤,但额上又冒汗,此身半在烈阳下半在寒冬中。

    “在皇宫中放的火,可是效仿我?”他听得皇兄问他,“左臂上的伤,是因为愧疚还是悔恨?”

    一双手撕开了那层包裹他的、保护他的迷雾中,狠厉地抓住了他,一点一点将他挖出来。

    “如今前尘尽散,你想离开皇宫,我就带你走,你害怕我不在身边,我就日日陪你呆在此处。我已向你承诺过绝不会抛下你,二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随着那保护层的失去,他变得光裸且脆弱,先前始终抗拒的清明神智钻入他脑中,残忍地搅乱他,令他头痛欲裂。

    皇兄的脸已经离他很近了,忿怒的声息避无可避,几乎是逼问着他。

    “你的眼疾不可不治,我不过要去寻医,这也能让你害怕到这个地步?”皇兄质问他,“二弟,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他张开了口,像是站在悬崖边上。

    先前废太子就想要问他,想过很多次,也旁敲侧击过很多次。但他迷蒙怔忪,连问题都听不清,屡屡只能作罢。

    真的是听不清吗?又或者是他不愿意听清。

    他的长梦里头一次出现了这个人,端坐高月之上,他抬眼便能看见,看见那温柔的笑和向他伸出的手,只要尽力维持目前的一切他便有希望能触碰。他只要长梦不醒,就可以抛去一切外物,忘却过往他所犯过的错他给过的伤害,只是满心专注地追逐。

    于是他以这副蠢钝模样呆在废太子身边,博取兄长的陪伴,谋夺兄长的怜爱。

    只是他抬头时,那人却始终离他那样远。

    他明白的,皇兄慈悲心肠,怜悯他狼狈求死,因此将他收在身旁细细照顾。正如那月高悬于空,垂怜于他。

    但他不禁想,当他治好后,若这梦中有了日出,那月是否就会隐没远去?

    他什么都做不了。

    皇兄当年放了一把火便远走高飞,他无法追查,如今他连权势都无,与废人无异,他能做什么?

    起初仅觉得能见皇兄一面他便心满意足,之后他却又想要皇兄的抚摸,渴望皇兄多可怜他一些,多疼爱他一点,日日相伴不足够,夜夜同眠也不足够。

    他站在悬崖边,听得这人要求:“把你想的一切都告诉我。”

    但你看,皇兄向他要求了,他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他只能苍白着脸,将回答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每说一字就像拔去一根救命索。

    “我……想要呆在皇兄身旁。”他说,“若皇兄身死,我便去地狱追随。但皇兄仍潇洒于世……”

    他喉咙干哑:“我已成累赘。”

    “我怎可束缚皇兄,但我又那样贪心,无法放手……稍离一刻便觉空虚欲死,身在梦中。”

    “我曾害过皇兄与皇后,夺走你们的一切。皇兄不计前嫌,给了我那样多的温柔,但我……”他道,“我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

    废太子的手仍抓着他,但有些许垂下,问他:“你还想要什么?”

    他还想要什么?

    想要十几年来那未曾有一刻放弃过的、但向来耻于向外人吐露的东西。那背德的、无耻的、但又有无尽诱惑力的感情。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嗓子已再次无法承受了,将最后的几个字挤出来时似是濒临崩溃。他卑微地、哽咽地说:“想要皇兄爱我。”

    那一刻他身上所有救命索都断了,落入了无尽悬崖之中。

    恍惚能听着呼啸的风撕扯他的身体,将他细细瓜分,只要坠到地面,只需要一个瞬间,他就会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但他没有坠地。

    废太子捏着他的下巴,所有的气息都压了下来,果断地吻上了他的唇。他在空中被云托起,茫茫摇晃,原本高高在上的月如今低垂了,月上人接住了坠落的他。

    第二十章

    这个吻突如其来。皇兄端方君子,但在吻他时却凶狠而率直,横冲直撞。灼灼热意都在唇齿之间,长驱直入,冲得他头晕目眩。

    就连目盲时眼前的灰景都开始变白,发亮,眩得他难能承受地闭了眼。

    两眼在发疼,喉咙也是,胸口更是。皇帝呆住了,他脚踏实地却像是踩在云上,不知如何站立,如何自处。废太子钳制他的手指放松了,另一只手似是因察觉到他腿软而搂住了他的腰,他软在皇兄身上,力气都在这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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