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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哒”一声,洛潼打开房门,站在面前的不是谢恪迁又是谁。

    几分钟前才说要跟她当面聊,这么快就到,显然是已经在楼下候着。

    谢恪迁跟在她身后进去,两人一时无话,直到谢恪迁忽然提起婚礼方案的事。他甚至还带来一个平板,策划文件已经打开,洛潼转身站定,谢恪迁随之步伐一滞。

    她无意间一瞥,看见屏幕上精美的梦幻置景,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是想说,婚礼可不可以不办……或者延期?”

    谢恪迁与她对视几秒,面上波澜不惊,而后关掉平板,说:“可以。”

    洛潼愣住。

    他答应得有点太快,至少她以为她还需要再解释一下原因。比如爸爸刚去世,她暂时没有那个心情来做新娘,再比如,她甚至原本也不想要一场婚礼,这对她来说,更多是两个人自己的事。

    但他什么也没问就这么答应了。

    该高兴,但为什么心里觉得怪怪的。

    洛潼沉默片刻,说:“你不问为什么?”

    谢恪迁说:“我知道。”

    再没更多的。

    洛潼想起高蕊说的朋友圈,想到自己那些老同学也是这样秀恩爱,秀结婚证,就连她的前男友,确立关系的时候也无一不缠着她让发朋友圈宣告消息。以往她是不在意的那个,现在——

    他好像比她更不在意。

    洛潼习惯洗完头后先等自然晾一下再去吹,现在头发还湿哒哒的,有水珠落到脖子上,触感冷冰冰,洛潼说:“我先去吹头发,你自便。”

    “好,”谢恪迁点头,等她走出去几步又问,“要不要我帮忙?”

    洛潼没回头:“不用。”

    吹风机的声音嘈杂,吵着自己的同时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洛潼通常很享受这个空档,就像洗澡的时候一样,可以让自己放空,或是想清一些事。

    但现在脑子里忽然好乱。

    她昨天怎么会对他说,想要试着跟他恋爱?他们不应该是最简单纯粹的联姻关系就好,为什么要牵扯上其他的东西?

    她现在在意,在意的又是什么?

    只是因为他答应不办婚礼的时候,答应得快了一点,反应太平淡了一点,还是别的什么?可这不是她答应他见面聊的原因吗?希望达成应该高兴才是。

    可她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开心,比跟他做爱时做得特别丢脸,还要更加更加不开心。

    谢恪迁背靠着沙发,在吹风机的响动里看文件,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杂音吵到的模样。

    几分钟后,那声音停了,洛潼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趿拉着拖鞋去往杯子里添了点水,方过来坐下,只是没坐在他身边,而在有段距离的斜对面。

    谢恪迁看她,那人正喝着水,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很蓬松,衬得她像刚晒过太阳的暖洋洋的猫。

    不过依旧不亲人。

    他没有得来茶水招待的待遇,显然并不多招人待见。

    谢恪迁说:“婚礼可以暂时不办,但会有两家联姻的正式新闻稿发出来,你介意吗?”

    顶着个梁氏集团大千金的名头,现在又有另一重身份,这是很难避免的,洛潼答:“不介意。”

    谢恪迁点点头,唯二的正事也就这些,而从公司出来后直接赶过来,却不是为这。

    想起初始目的,谢恪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洛潼却先说道:“你不介意我就这么取消婚礼吗?我的意思是……”

    洛潼顿了顿,说:“婚礼方案一直是你在忙,我还没看过就拒绝,你的心血不就浪费了。”

    “那是有专业顾问团队在做,我只是从他们给的方案里筛出几个,”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随即把平板递过来,“你想看的话可以看看。”

    “……”

    谢恪迁见她没接,只是这么盯着他,嘴角紧紧绷着,而后像是轻轻舒了口气地偏过脸,再转回来,公式地朝他笑笑,礼貌拒绝:“不用,谢谢。”

    谢恪迁收回手,却见她脸色似乎更差了些。

    “你,在生气?”

    洛潼秒答:“没有。”

    谢恪迁自然迭在一起的腿放下,换成一个端正些的坐姿,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十指交叉,敛眸思索了会儿,抬眼看她。

    “如果是性生活的问题让你不高兴,我们可以继续磨合……”

    洛潼睁大眼,打断他:“不是!”

    原来有点,现在不是。

    洛潼深吸口气:“你为什么不生气?”

    谢恪迁露出不解的神情。

    “……”

    一分钟后,堂堂谢氏大少,科技新贵谢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扫地出门。

    -

    “不是吧,你喊我出来喝酒还真的只是闷头喝啊?!”段为一把搂过谢恪迁的肩膀,自顾跟他碰杯,“来吧,跟哥们儿说说,有什么心事?”

    谢恪迁皱眉,朝肩上那只手瞥了一眼,段为“哎呀”了声,拍了拍他的肩后悻悻收回手。

    谢恪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新的。

    “大哥,这是whisky!”

    眼见着他又紧锁着眉头灌下去一大口,段为直接封住他的杯口:“跟嫂子有关?”

    谢恪迁一顿。

    “我就说嘛!这都多少年没见你借酒消愁过了,”段为顺势从他手里夺过酒杯放回桌面,“说吧怎么了。”

    谢恪迁没说话。

    半晌才说:“不知道。”

    “……你完了。”

    “?”

    段为竖起个大拇指:“老婆生气了还不知道为什么的,我只能说你是这个。”

    谢恪迁回想起他们间的对话,说:“她问我,为什么我不生气。”

    段为问他来龙去脉,听完简要概述后,打了个响指:“她是不是觉得你居然都不争取一下,说取消就取消,没诚意,毕竟对大部分女孩来说,婚礼都是她们的梦想之一。”

    谢恪迁摇摇头:“她说不想办就是真的不想办。”

    段为想了想,猜道:“……她说婚礼都不办了,你居然还不生气,她可能觉得那就是你不在意,不在意你们婚礼,也不在意她。”

    段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怼了怼谢恪迁的肩膀,说一定是这样,又说:“还得是兄弟我给你出主意!”

    段为说完奖励了自己一口酒。

    忽听谢恪迁说:“给我讲讲结扎。”

    那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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