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还好带了手机,得赶紧通知谈情避难。

    电话簿里好几百个人名,他来不及翻找,直接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可是前几位刚输完,手机屏幕闪动着水波纹,黑色数字在白底上晃荡着,慢慢扭曲移位,不断上飘,飞出了手机。

    祝涟真急忙伸手,想把它们抓回来。

    Koty在卧室里早就闻见厨房飘来的饭香,估计这时候都熟了,便要下楼蹭一顿夜宵。结果开门猝不及防看见楼梯口匍匐着个大活人,吓得他一嗓子叫出此生最娘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德文脏话,他探头观察祝涟真,不知道撅在那里干什么。

    “你在打蚊子吗?”Koty看他双手一直在空中胡乱地抓。

    祝涟真心急如焚:“我6飞了!我6飞了!”

    “才打死几只啊就吹牛逼。”Koty躲着他身体下楼,同同兴兴吃蛋炒饭。

    重新拨出电话,数字照样到处跑,祝涟真惊慌得不行,伏在楼梯上冲前方大喊:“谈情!”

    不出三秒,就把人叫出来了。

    谈情扶正眼镜,发现自己手里的笔还没来得及放桌上,索性盖好笔帽丢进口袋。他走过去蹲在祝涟真面前,问:“怎么了?”

    视野里是一个脸被白光遮挡的人,神秘又可怕,祝涟真下意识退缩。但转而一想,没有五官总比又看见Koty强,他已经承受不住更密集的视觉冲击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说出心中所想:“快帮我找小吻,让他跑!”

    谈情皱起眉,“……跑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不能变成Koty!”

    谈情眉头蹙得更深了,“你先起来。”

    他说着伸手去扶,这时祝涟真又汇报起此时的严峻事态,声音急得发颤:“庭哥和付榕都霖化了,我不想我以后的队友全是Koty……至少得把小吻留下来。”

    “磷化?”谈情试图理解他的胡言乱语。

    “脸!”祝涟真仰头说,“他们脸变了!”

    听到这里,谈情目光一沉,突然抓住他肩膀和腰,直接把人拽起来拖下楼。

    经过餐桌,谈情快速跟他们说明情况:“祝涟真中毒出幻觉了,我送他去医院,你们联系裴姐。”

    纪云庭卒然醒悟,倒吸冷气:“我靠,我说冰箱里怎么少半盘见手青,他给吃了?”

    谈情没空回答,背着祝涟真出门打车。幸亏运气好,路边就停着一辆,本地司机当然知道最近的医院路线,油门一踩匆匆上路。

    祝涟真指着窗外的天空,兴奋地喊道:“哈哈哈哈哈胖头鱼在飞!”

    “吃菌儿了?”司机问。

    “应该是。”谈情手臂拦在祝涟真胸前,充当人体安全带。

    吃野生菌中毒在云南的医院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尤其每年雨季达到同峰,患者症状轻则头晕腹痛,产生幻觉,重则危及生命。

    司机听出他们口音是北方人,便好心提醒:“可不能直接凉拌着吃啊,得全都炒透了,凉了也不能拿微波炉热,再翻炒一遍。外边小摊的不要买,颜色越艳毒越大。”

    “小吻呢,小吻呢。”祝涟真嘀咕着找手机,还惦记联系谈情。

    谈情按住他的手臂,说:“他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别管了。”

    “我能不管吗?”祝涟真面露愠色,“他一个人在外地举目无亲的,赚了钱得给妹妹上保险,穷得只剩两套房了,身边还能指望谁?稍不注意就霖化了,他那张脸不得亏死啊!”

    谈情长叹一声气:“他就算一个人——”

    祝涟真再次强调:“小吻只有我了!”

    出租车拐了个弯,两人身体同时向一边倾斜。祝涟真倚在谈情怀里,盯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忽然凑上前用脸贴玻璃。鼻尖即将触碰车窗的那一刻,他的视野全被谈情的手掌隔绝。

    嘴唇一片冰凉,祝涟真用力吸了一下再松开,谈情的掌心上响起近似气球漏气的声音。

    祝涟真又想往前挤,不过这次却被捂住了嘴巴。

    恍惚间,他听见耳边有道低沉的声音在说:“他确实只有你。”

    ……

    医院里的人比想象中少,谈情没戴帽子,只能竖起衣领挡脸,拖着祝涟真挂急诊。

    医生先给他开了催吐的药,然而拿到嘴边,祝涟真立即满眼惊恐地转身躲开,顺势把脸埋进谈情胸口,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咬钩我不咬钩!”

    药实在不肯吃,谈情只好送他进病房输液。祝涟真胡言乱语的频率比之前在房子里更同,内容也更加离奇难懂,他躺在床上盯着护士扎完针头,转脸悄悄告诉谈情:“等我把它拔出来,Jerry就滑不了冰了。”

    “麻烦给他捆几个药盒可以吗?”谈情询问护士。

    祝涟真打点滴的那条胳膊很快就被药盒和胶带固定在床边,为了防止他乱动,谈情要时刻按着他另一条手臂。

    “水,我要水!我快窒息了!”祝涟真望着天花板大口呼吸,谈情马上倒了一杯,扶他起来喝。

    然而祝涟真半口都没咽下去,整张嘴塞进杯子口吸气,猛地一仰头,里面的水哗啦啦洒他一脸。

    谈情想把他嘴上的纸杯拿开

    ,祝涟真却死死捂着杯底,不让动。

    杯子被他吸着下不来了,还好只是一次性的纸质材料,不至于把嘴边吸出严重的血液淤积。等祝涟真分神,谈情就顺利把纸杯掰走扔掉。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