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腊八,楚辞中午带了些粥去看蓉姑姑,如今她成了皇后的贴身女医,平时太医院也见过几次,不过还没说话就各自忙了。

    “你呀,还算有良心,还以为就忘了我呢。”

    楚辞听惯了她说话,也就不与之争执,伸手打开最底下的食盒,一盘杏仁饼放到蓉姑姑面前“姑姑尝尝这个,御膳房的大厨做的。”

    蓉姑姑吃着粥,想也不想的捏了一块放嘴里,余光扫见楚辞,摇头暗想这个傻丫头。

    “宫里,马上有新主子了,你呀留点心,这宫里学问大着呢,尤其是太医院。”

    楚辞忙不跌地点头答应,不过又好奇道“姑姑说的新主子是?开春选秀的事?”

    蓉姑姑果断摇头“选秀也确实是大事,不过眼前还有一件大事。”

    “是什么?”

    “你在宫里就没听到风声吗?”蓉姑姑投去一抹无可救药的目光“皇上打算立储,燕王赵显弘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眼看就要到皇城了。”

    “燕王?皇后的第二个儿子?”

    “除了他还有谁。”

    当今皇后共生两子,嫡子赵显烨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最得皇上喜爱,早早就立为太子,而次子则是愚笨不堪,草莽一个,前几年到了年纪,便封往送往封地。

    可天不随人愿,皇上的如意算盘终究没如愿,赵显烨还未满十八就突然暴毙身亡,赵祯伤心欲绝,整日郁郁寡欢,众朝臣也不敢再提立储的事情。

    这次太后病逝,又让赵祯觉得人生无常,遂又想起立储的事情,赵显弘是皇后所生,自然是第一人选。

    楚辞没精打采,小声回道“燕王回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蓉姑姑瞧她一脸没有盼头的模样,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裕泰腿好了,你不高兴?”

    楚辞气短,小口喝粥,别别扭扭地说“早知道他好了就得回去,我就不让他吃这么多好东西了。”

    “看不出你还挺恶毒的。”

    “我...”楚辞哑口无言,心中暗自嘀咕,那也总比现在想见都见不上的好。

    “姑姑,从咱们这儿到皇陵,要多长时间?”

    蓉姑姑差点把到嘴的粥喷了出来,嗔瞪了她一眼“你早干嘛去了?”

    没有了出宫的盼头,这个冬天异常的冷,怀里的羊皮水袋贴在心口,楚辞却总想起它的主人。

    左院判抓一把刚找出来的百合,在鼻下嗅了嗅。

    “再有两天,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御膳房要做百合人参汤,作为喜筵上的主汤。可今年好的百合不多,大多都给了御药房,所以咱们挑些给他们送去。”

    指拇拿着百合,楚辞心不在焉地听着,挑完之后,想起小松子在御膳房当差,便主动请缨亲自送到御膳房。

    这边御膳房忙得不可开交,司礼监刚定下的大典菜式,正对着食材需品,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楚辞望着蒸汽满厨的御膳房,知道不能再往里走了,踮脚昂头的往里面眺望,奈何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人,更别说小松子了。

    将百合交给小太监,正要转身离开时,偏巧遇上小松子在墙根上站着,口中振振有词地训斥着几个小太监。

    如今他也是公公了,说起训人的话来,有模有样。

    等他说完,楚辞才走过去,吓了对方一跳。

    “楚姑娘怎么来了?”

    “来送百合的。”

    “哦”小松子看着楚辞精神不济的容样,不免关心地多问一句“看似精神不大好,要多注意身体,不然师傅会担心。”

    小松子就算不是人精,但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想起师傅离京那日,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多照顾楚辞,他就明白,这个姑娘在师傅心里重着呢。

    “半个月了,不知道裕泰过得怎么样?”

    开口一问,楚辞觉得心里发苦,以前怎么不觉见不上面有多难熬,这次她满脑子都是裕泰,怕他在皇陵有人为难,怕他身无银钱少吃短穿,更怕他再像上回....

    “近日忙,暂时没有听到什么口信带回来。”

    小松子如实交代着,但也暗自纳闷,皇陵也是有人回来的,怎么总也不见师傅捎口信回来。

    “莫急,只要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诉姑娘。”

    “我听蓉姑姑说,皇陵人员管制不紧,只要上面说句话再打点一番,放一个人也是可能,我这有些入宫前的积蓄,劳烦你给...”

    “您说哪里话,回头我打听打听,若是能也不能用您的钱啊。让师傅知道了,指定连我这个徒弟都不认了。”

    御膳房门口,杏枝看着小松子送着楚辞出来,过了一会,才规规矩矩地跟上来,甜甜地叫一句“松公公,刚才那个是楚姑娘吧?”

    小松子见是她,双目藏不住的露笑“你怎么得空来?”

    “贵人午膳要吃八宝鸭,所以奴婢来传。”杏枝说话时尾音上扬,声音不大,好似有意说给小松子听。

    小松子也不觉得逾越,脚下慢一步,两人越走越近,从袖子拿出早上留的鸡蛋,趁人没注意,给了杏枝。

    “八宝鸭要等一会,你先吃着,一会好了,我叫你。”

    “公公可真好。”

    杏枝眉目如水,痴痴地瞧着小松子,抿嘴笑了。

    小松子听言喜不自胜,快走进了御膳房。

    立储大典,如火如荼的进行,太医院的人多数都不参加,所以如何的万众瞩目,如何的声势浩大,楚辞都没有太大感觉。

    白天在东门外值煎药,晚上回去就睡了,唯一的感觉就是,那晚很吵,漫天的烟花砰砰的炸了一夜。

    不少的宫人都出去偷偷的欣赏烟花,而她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伴着绚烂夺目的五彩光线,迷迷糊糊的入睡。

    春节将至,太医院依旧清冷如常,不像别的宫里,宫人能在一起热闹热闹。

    左院判见今年进的都是些年轻的孩子,不像自己已有家室,也特批可以回家,便提议在院里吃个火锅,也算是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此言一出,太医院的人整个气氛就变得不同,纷纷说起自己喜欢吃的,有爱吃羊肉,有爱吃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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