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天气依旧晴好,天空澄澈到不思议,向上延展的枝桠光洁崭新,纤细的枝头落着几只胖嘟嘟白肚皮的肥啾,啼声欢快。

    刚过晌午,范霖几人颠着球,边吹牛调侃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地方。

    “现在正好没人。”瞿子成瞧着空荡荡的篮球场,“三点估计人就多了。”

    范霖抬步运球,和己带来的小弟墩子先活动开,此时弯着腰道:“赵哥还没来?陈州你喊他。”

    陈州刚找着地方坐来歇着,手机屏幕上还是一个叫做【村扫黄突击队】的群不断弹的新消息。

    消息内容范围极广,从校内恋情到某天二中门来了只乱吠的狗被保安撵走,从大到小,无不是茶余饭后不错过的话题。

    陈州窥屏窥得正入神,闻言不得不划开页面拨通赵沉星的手机号。

    等听筒里传来他赵哥浑厚的嗓音时,才开:“赵哥,到你小区篮球场了,快来!”

    “我看到你了。”赵沉星扒着窗沿,透过薄薄的枝叶间隙向看,“着什急,等几分钟我就去。”

    “哎,好嘞,我不着急,正好先热个身。”陈州顺势道。

    说完,陈州放手机,未挂断的页面上方突然弹一条群里的消息。

    “……”陈州双眼一瞪,猛地抓住手机着急道:“赵哥赵哥,听说你……”

    “哎?赵哥?”陈州看一眼手机页面,果不其然已经被挂断。

    陈州返回企鹅群的页面,盯着那条已经被刷上去、却仍旧引起不小水花的消息。

    -之前我看到贴吧里有人贴图说A班的某校霸和安美女在一起了,是真的吗?求证。

    回复的话真真假假,很快又被牵扯到别的话题。

    -说到贴吧,之前有天晚上突然大面积现沈神的负面舆论,不过那些帖子很快就被删掉了,之后又现几个帖子也是被秒删封号……

    -什负面舆论?

    -说他在外拈花惹草还打架什的。

    -那怎嘛,外校来抹黑的吧。

    瞿子成看陈州表情变来变去,也坐来,手搭在膝盖上,问他:“赵哥怎了?”

    陈州摇摇头,心里不怎信刚看到的八卦,“不是赵哥怎,是之前学校贴吧上好像有人搞事情。”

    瞿子成皱着脸,翻着白眼,“谁这无聊去学校贴吧搞事情,都没几个人还玩贴吧了,学校论坛也荒废好久了都。”

    “对了,赵哥不是说还找了一个人一起打球吗?那人谁?”

    “不知道啊,没说。”

    “怎还没来?”

    这边赵沉星系好鞋带门,跟关蓉说了一声之后,就随即摁响隔壁606的门铃。

    据赵沉星所知,沈律是中午午饭后赶回来的,现在多半还在休息。

    柳阿姨很快来开了门,让赵沉星进去坐着等。

    赵沉星摆了摆手,“没事,不着急,我去楼跟我学打个招呼,再一起在凉亭等他。”

    赵沉星说完,正巧看见沈律晃过去的身影。

    他信步走到拐弯处的电梯前,也不按键,就那闲散地站着,偶尔掏手机看两眼。

    约莫

    两三分钟,身后带过一阵凉风,拥着熟悉的清新草木味袭裹而来。

    “在等男朋友吗?”

    磁性的底色,温和的语调弥散着冬雪初融的清冽感。

    “啊。”赵沉星也不回头,“他还不来,是不是该换一个?”

    “嗯。”沈律应声,长且薄的手越过来摁亮了电梯按钮,“那换我吧。”

    直到进了电梯,沈律打量赵沉星天一身卫衣搭深蓝工装裤,额头一圈烟灰色发带,脑后半长不短的黑发束的利落好看。

    他声问:“不是说去等我?”

    赵沉星抬起眼睫看他,眉梢吊起,“我看你也快好了,不如一起走。”

    沈律笑着应他,显然称心遂意。

    “作业写完了?”

    电梯缓慢沉,赵沉星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我又不是神仙。”沈律语气无奈。

    从昨天午到现在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尤其易芝重复了多遍“病刚好不许熬夜”。

    时间紧迫作业量大,刚刚赵沉星敲门那会他还在整理没做完的试卷。

    赵沉星幸灾乐祸似的唔呼一声,“还剩多?”

    电梯门恰时叮的一声向两边划开。

    “两张英语试卷。”

    赵沉星:“……”

    沈律先一步迈,听见身后微小的话音,“这还不是神仙……”

    两张英语试卷对沈律来说大概也就打场球的功夫。

    赵沉星现在在A班算立稳脚了,但做题速度方面一时间还难以赶上班里一些大佬,最多最多在A班算中等水平。

    昨天午回赵家之后,赵充反复问他到底做了什赢得沈家好感,赵琰之又追问他和沈律到底什关系,两方夹击攻势迫人,在罗碧薇加入进来变成三堂会审之前,赵沉星就火速遁了,回家后手机丢进角落无视来电和微信,才算消停。

    他昨晚因着心情不错,做题速度其实要比平常快不,加上天一上午才把作业收了尾。

    赵沉星撸起宽松的卫衣袖,迈开步子加快步速越过沈律,“一会打爆你。”

    ……

    赵沉星两人从篮球场围网旁的小门进来时,瞿子成还在和陈州唠刚刚看到的几件八卦,说到有意思的就哄笑一阵。

    “哎霖子!”瞿子成扭过头,“群里有个我班的说你和梁思思感情破裂,路上都在吵架,是不是真的?”

    范霖正在线外跳投三分,一球未中,回头笑骂他,“就你八卦!小情侣的事你管个屁!我感情好着呢。”

    瞿子成作势要躲开唾沫星子,“哦懂了,打情骂俏。”

    陈州看戏吃瓜,余光里瞥见来人,精神一振,“赵哥来了。”

    瞿子成也跟着看过去,没等看清后面跟着的,就起身冲过去,“赵哥!有人说你跟A班美女在一块了,是真的吗?”

    赵沉星正活动手腕关节,听到这话抬手示意瞿子成停住站好,皱眉道:“谁说的?什美女?”

    反应过来后秒回头上扫了眼个高腿长又清隽的沈律。

    美女,也差不多。

    瞿子成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这新闻假的,假的不再假。

    也对,要是赵哥谈了,不管是池然还是别的谁,怎不跟他说。

    更何况他也没见赵沉星喜欢过女生,性向稳定的不行。

    陈州摇摇头,低头刷着手机屏吐槽:“这群里怎尽是假新闻,一会我就退群。”

    沈律被赵沉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好笑地拍他的肩,“看我干嘛,不反省一你怎绯闻缠身?”

    “……”赵沉星盯着眼前这个明明桃花遍地但确实没什绯闻的人,拂开他虚搭在己肩上的手,“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绯闻叫什绯闻,是有人搞事吧?”

    瞿子成听这话抬头才注意到沈律,但其实不怪他眼瞎。

    怪他眼瘸。

    沈律笑跟不笑简直是两个人!

    以前沈律总有种不落凡尘清冷疏离的距离感,显得高不攀,现在柔和来,简直像是朵被春风催的展了瓣、露了香的花,盛着茂密的碎光,虽然依旧透着冷意,但仅凭着那一副耀目的光彩,亲近度就多了一倍不止。

    尤其他平常见沈律都是校服居多,天一身与黑白校服截然不的米棕色运动装,叠穿了一件条纹衬衫,整个人看起来软和又利索。

    “……赵哥你要带的是沈神啊……”瞿子成收回视线搓搓手,“怎不早说,我还没热身。”

    赵沉星看他一副怂样,一拳捶在他肩头,“跟我打都不怕,跟他打怕什?”

    瞿子成笑着捂肩,“这不是没一块打过嘛,上次体育课是霖子和赵哥你俩上场的……哎对了赵哥,沈神怎跟你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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