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先朝着过来当值的苏瑾福了一礼,脆声道:“苏公公长至万安。”

    没错,今日是冬至,也称长至,除了大年之外,这便算得上是宫中最要紧的大节,宫人们皆可得赐膳,领新衣,相熟的相遇之后,更要按着身份互道万安,这才算是讨了一个好兆头。

    因着过节,惠明这般仔细的打扮过,一身簇新,声音清亮,双颊在这天气里被吹的微微发红,却好似花树压雪,隐隐露出的娇艳,前些日子莫名的老沉之气今日也瞧不见了,整个日只如刚刚长出毛羽的雏鸟,只叫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正经日子里,即便是早已决意疏远的苏瑾,对着这般的惠明愣了几息功夫,也是上前一步,长身玉立,郑而重之的作揖为礼,只将祝安的话说的近乎一丝不苟,透着十分的真心:“长至万安。”

    苏公公今日没穿惯常的内宦官袍,虽也是新衣,却是一身烟栗色的簇新衬棉直裰,外披深色氅衣,腰间半松不紧的扎了犀角带,便竟是越发显着他蜂腰削背,清新俊逸,连带着这本是极不起眼的颜色,叫苏公公衬着,都立即有了一股不一样的风姿一般。

    同样的规矩礼仪,可偏偏叫这般的苏公公做起来,就似乎显得格外的出尘飘逸,连在这晦暗不清的夜色里都透着一股子光风霁月般的风采来。

    惠明心内带着几分赞叹,知道今日差事繁杂,也不耽搁,便径直将系着平安节的荷包递了上去,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般的说道:“我手脚慢,剩下还未绣完,想着今个是冬至,便先送了这荷包过来,好叫公公配新衣先用着。”

    苏瑾闻言却是一顿,他这几日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惠明来送络子荷包时便狠下心来说些两不相欠的推辞言语,叫她日后再不会做这般行径。

    刚才见她拿出荷包时,他心内虽然只如针刺一般钝钝的生疼,但却也强撑着,已紧攥着手心在鼓起了一半的决心,谁曾想他这决心未曾鼓完,惠明竟是说了一句东西未做完,这荷包只是一件?

    她只送这一件不妨事,只是他这狠话,是说是不说?

    饶是苏瑾,当下也是猛地一顿,对着这般的惠明,刚才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提起了一半的狠心空落落的转了一圈,便又委委屈屈落了回去,直梗的叫他生生又顿了半晌,才伸手接过,闷闷的道了一句:“麻烦了。”

    惠明当然不知道她这只送了一半的举动,竟是阻下了苏公公这么一番未能开口的疏远冷待。

    今日先单送一件荷包是她早已打算的,莫说她在给苏公公的准备的绣活十分上心仔细,只这几日里原本就没可能做完,即便她有那般的快手,也是决计不会傻乎乎的一次便将荷包络子都送了出去了。

    当然了,惠明一直对自个的目的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是为了与苏公公亲近信赖,又不单单是为了送礼,这么大好的机会,能拆成两回的见面情分,她为何要一次就使尽?怎么说也是在御前当了几十年差的人,她也没有这般蠢的!

    因着这般缘故,惠明此刻见苏公公收下,却是毫不意外,心下只是想着早知道公公今日穿烟栗的衣裳,她该换个旁的颜色荷包来,这石青的荷包是用来配红的,配着这衣裳却是有几分不搭了。

    惠明这厢心下才想罢,一抬头便看见苏公公已将荷包径直系在了腰侧,好在荷包不起眼,加上有苏公公的风仪撑着,虽颜色不甚搭,瞧着倒也奇异的很是顺眼和谐。

    见状,惠明本想劝阻的话便也咽了下去,只是抬头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意来,认真说道:“荷包上的花样,我挑了竹报平安,下头的坠子也是平安节,都是好兆头,愿公公万事顺遂,一世平安。”

    听了这话,又对着惠明这般认真闪亮的双眸,苏瑾心头便又是猛然一阵猛烈的跳动,想起自己方才的打算,说不出自己是后悔多些还是庆幸多些,胸口似热似涩,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弥漫着,一时间却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在惠明知道今日事忙,说罢之后,便也利落的告了退,转身往宫内匆匆行去。苏瑾立在原处,只又怔怔的立了半晌,才也重新动了步子。

    等得两人一前一后都走远了,在门外阴影里立了半晌的两人才也慢慢行了过来。

    一旁的红云满面恭敬的扶着身边的魏姑姑,轻声说道:“您瞧见了,奴婢早就说只是传言,这些日子连元宝都不理她了,苏公公给她留几分脸面,她偏这般上赶着送什么荷包,定然就是她上赶着纠缠苏总管罢了。”

    今日也是特意装扮过魏氏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面上却是丝毫不见往日的温顺柔怯,而是透着一股毒蛇般的阴沉,听了红云这话后,只又微微垂了眼眸,声音依旧格外的柔婉悦耳:“可都准备好了?”

    “姑姑放心。”虽只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红云却立即明白了什么一般,立即小声回道。

    魏氏点头,又接着款款向前,依旧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心,话中却掩盖不住的淬出一丝丝的危险与恶毒来:“你可要当心些,这事儿若是成了,便是她运气不好,若是你出了差池没成,叫旁人发觉了,我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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