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略懂了一点纪律的百姓中,挑选“丰伟、武艺、力大、伶俐”等“乡野老实之人”,先帮厉大人招足一千定额之兵士。

    二中选一自然绝无可能,按这兵书的要求,百里挑一也未必能挑出多少合要求的兵源,也只能慢慢来,一步步走,能招多少是多少,待等日后实力增长再逐步扩编。

    “……你这阿奴当真好用,入得卧榻,做得护卫,如今还训得兵丁。你倒是人尽其用啊!”郑锦慵懒地躺在自家外甥新制的胡椅上,眼角眉梢笑意难掩。

    “阿舅你过奖了,他也就中人之姿,要不是看在他忠心可嘉,你外甥我还不惜得用这等夯货呢!”

    厉弦笑嘻嘻地,凑到二舅跟前,轻轻捏起那如玉却细瘦,让人心生怜意的皓腕,略一搭,点点头道:“二舅你这脉相平和,比往日健旺许多,过得半月,我再帮你汤药泡疗一次,慢慢将这先天体虚之质给拔除了。”

    “阿丑,舅舅多谢你了。”郑锦收了笑容,端坐起来,慎而重之地再一次道谢。

    愈是渐渐恢复,愈是能体会到人生而健康的可贵之处。

    春暖花开,山高路远,身在之处,眼望之际,皆是惬意逍遥,而非二十几年来沉疴难起,困于方寸,被阴霾丝丝慢慢缠绕的苦痛。

    厉弦摇头轻笑:“阿舅,易地而处,你可要我多说一个谢字?”

    郑锦大笑抚额,道:“是我迂了。血浓于水,此情又何必言谢?”

    他顿了顿,微微一笑又道:“倒是那仲家子……我观此子,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仲大将军刺王之说,你也应知晓听说了吧?来日也不知如何,你要有所准备才是。”

    “多谢阿舅提点,我已知晓。”厉弦点头应下,他虽是自家深知自家事,那夯货被自己吃得死死的,不管他想跑敢跑还是不能跑都没得跑,但阿舅的关怀还是要领情。

    既说到此处,厉弦也将仲大将军“有可能”经阳关——折枝关一线入中原的消息透给了二舅,请他帮忙打探一番,免得让仲家人错失团聚之机。

    “你晓得利害就好。”郑锦深深地看了这不省心的孩子一眼,点头应下。

    对于外甥地盘上种种新鲜事物,郑锦走马观花般看了一圈,深觉有趣,大感实用,但也仅此而已。

    水利水渠之便倒是可以有些用到临洮郑阀之地,但土田处置,人丁分派,各类机械的建造和应用,适合狄丘这片犹如白纸的新开荒地,却绝不适合套用在势力纠葛,传承久远,传统又固执的郑阀体系上。

    对于外甥说起的铁矿煤矿,他倒是颇有兴致,好奇地问道:“我老郑家世居临洮多少代,都不曾听说附近有铁矿,还有那折枝关边上的煤矿,你这新来乍到的大人,倒是对矿藏了如指掌啊?”

    “我那师门有此地的密藏矿图……”厉大人嘿嘿笑,悄声道。

    “噤声!”话未说完半句,便被二舅喝回了肚子里。

    郑锦无奈地叹息一声,摸摸这傻孩子的头,轻声道:“有些事情你自吞在肚中,再不要宣之于口,尤其是你师门的这些秘宝。须知隔墙有耳。”

    厉弦抬起头,望着二舅霁月清风般的容颜,再不复以往憔悴苍白,更不是前世的绝望阴暗,只觉得心头熨烫,千言万语涌在心口,却不知如何述说。

    过了片刻,他抿嘴低声道:“阿舅,你是我最亲的人。”

    他这番话由心而出,郑锦如何能不感怀?他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轻轻将阿丑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

    [美人阿舅好温柔,求摸头,求抱抱!]

    [捂心倒下,给你给你全给你,阿锦,阿锦,奈何你我生不逢同宇宙啊啊啊!]

    [二舅来了,大舅还会远吗?婆婆在了,公公还会远吗?这是双方亲友要大会战啊!为小厉子和仲将军祈福。]

    直播间里群魔乱舞,星币幻化而成的金色星星纷乱地洒在各处,堆得满坑满谷,眼见近日被钟恪坑的分,眨眼就填上,星币堆成山,让自家荷包的积分直直冲上十万都有余,还在忽忽地往上疯涨。

    【……】钟恪看着那扶摇直上的积分值,(括弧,新增的都是阿舅专属基金)心酸不已,果然哪个宇宙都是颜狗当道啊!

    厉弦心花怒放,被星币砸得直傻笑,又有点担心,美人阿舅到处,总是这般金光灿灿,搞得他不知不觉看着阿舅就仿佛财神当面,这滋味,略酸爽。

    在一室金光灿灿中,厉弦忙掏出连夜赶制的铁矿煤矿舆图秘藏,交予阿舅,又细细解说了大致的分布,郑锦细细听了,点头应下,此事确要与大哥郑铸好生商议。

    “……有一桩事阿丑你不可不知,‘盐铁官营’自春秋‘官山海’之策而来,汉末战乱后虽不再如前朝严管,但我大燕建国之后,又重立盐务专卖,这‘铁’虽是不再官营,却属朝廷监管之要务,一地若有铁矿,必得上报朝廷。”

    厉弦点点头,这关节他也知晓。

    “如今虽是国事动荡,铁务多有驰废,但该打点的州郡,你也要心中有数。”

    一言既毕,郑锦便拂袖起身,挥手而别:“方才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还要为你这小牛犊子奔忙,半月为期,待我归来……”

    话音未落,人却已在三丈开外。

    阿舅稍稍康复,便忍不住雷厉风行,似是要追回往日消磨在床榻上的大好时光,再不复当日我见犹怜的弱柳之姿。厉弦觉得,往日的阿舅虽也是千好万好,但还是如今这般风风火火,绚烂如春更让人见之心舒。

    二舅都如此有干劲,厉弦忽地有了一种急迫之感。

    练兵选人已丢给了仲衡,矿藏之事交付阿舅,他这手头的重中之重,当然就剩那导异种粮的大事了。

    让烟青拨了一石粟米,一石麦子,寻了间新搭的大棚屋,厉大人便打算一试身手。思及这挑种选育之事要细心,又要忠心贴心,便又吩咐石屏选十来个合适的女娘,来助厉大人做新“试验”。

    过不多时,粟麦送到,女娘们也匆匆赶来,领头的窈窕如葫芦,跟随的稚嫩如麦芽,却是入画领着仲家姐妹几个,并自家南苑庄上的几个小丫头。

    厉弦乐了:“怎地是你们几个?剑衣呢?其他大些的丫头仆妇呢?”

    第78章 恶人

    入画嘴一撇, 哀叹道:“我的公子爷, 如今咱们这里忙得鸡飞狗跳, 再多不出半个可靠的人手了。”

    说起缘故,却是这许多百姓北迁而来,前日夜里乍暖还寒,昨日就躺下一大片,咳嗽鼻涕不断, 医士初诊说是新发的风寒,易感。剑衣等人在医护队和医士学了不少, 又跟着公子爷生啃了一堆初级的护理、防疫之识, 自然知道这种状况虽然不严重, 但必须隔离,以免过人,越传越烈。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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