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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乐凡

正文 参章、薛橙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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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吻,没持续上太久,反倒像是清晨中的露水,稍纵即逝。仅是两片薄唇相叠,没有贪婪的索求,乾柴烈火的炙热,只是想让莫玧洋知道,我并不是只会被动的接受,也是拥有主动权的。

    拉回思绪的是可乐瓶掉落在地所发出的声响。

    莫玧洋简直失神,沉醉在这得来不易的甜吻中。

    可乐洒落一地,形成摊水洼,甚至沾染上纯白色的地毯,看上去特别难清理,我抽开了身子,双眼散着朦胧的气息,就连周遭的氛围也参着几许的曖昧。

    「我只是……」明明几分鐘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握有主动权,却在抽身后,又变回了隻缩头乌龟,闷声道:「想嚐嚐可乐的味道。」

    「啊?」莫玧洋愣了好一会,才意会过来,我的回应有多么荒唐,他无奈的扬起灿笑,连虎牙也藏不住,「薛橙,你这辈子真别想摆脱我了。」

    话落,莫玧洋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本想反客为主,孰料,电话响了,在这个不合适宜的时刻。

    我抬手罩住他蠢蠢欲动的小嘴,笑弯了眼眸,「别闹,我要去接电话。」

    挣开他的手臂,走到电话前,总觉着有些奇怪,平常家里电话鲜少响起,若有也只会是亲戚,可他们总会选在我在家的时候来电,不可能于此时。

    怀着忐忑的心接起电话,说话者是名女性,周遭十分吵杂,与记忆中的景象连贯起,「请问是薛林静芬女士的家属吗?」薛林静芬,是我奶奶的名字。

    心脏剧烈的跳动,持着话筒的手,止不下颤抖,不祥的预感逐步蔓延,就像大火染上了树林,无法止息,「是,我是她的孙子。」

    「我们这里是北寧医院,您的家属目前正在急救,请您尽快赶来。」后来,电话被掛上,准确点来说,是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乱成一团,在心中排演过最糟糕,最不愿发生的结果,还是实现了。

    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我好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像是被上锁了一般,许是老天在告诫着我,我没有资格哭泣,因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薛橙,你怎么了?谁打来的。」莫玧洋上前,手攥紧我的肩膀,神色看上去特别的担忧,那一瞬,我又开始落入迂回中,认为自己不该拥有这些。

    「奶奶现在正在被急救,医院要我赶紧过去。」

    ?

    乌烟瘴气,是我抵达急诊室后,第一个直觉上的想法。

    我真好讨厌来急诊室,在我父亲因为体力不堪负荷,晕倒被送来这,而我和奶奶匆忙自家里赶来,看着他逐渐失去呼吸心跳,声嘶力竭的哭喊也唤不回他的那刻开始,我就暗自在心里许下,有生之年,再也不要来这的誓言。

    可是最后,誓言还是被打破,我还是回到了这,甚至站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中」三个字崁入我眼底,红色的灯志像是在暗喻着我得背负罪恶过一生。

    似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双手早就染上了鲜血,那是一种印记,记着我一辈子都是个杀人兇手,抹不去的罪名,更别想着摆脱。

    我的母亲为了生下我,不顾自己失血过多,甚至得赔上自己的性命;我的父亲为了给我良好的生活品质,没日没夜的工作赚钱,即便患上了肝癌;我的奶奶为了照顾我,年轻到老,没一刻好好让自己放松。

    他们总说,看着健康的长大一切都值得,可身为当事者的我,看见他们如此的操劳,内心的愧疚只会更加深,是我让他们的人生过得如此不幸。

    我的出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若不是我,家人们现在肯定和乐融融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打乱他们所有的计画,甚至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资格。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我该死,罪该万死一词不足以形容。

    片刻,我才惊觉,原来天堂与地狱离的是如此靠近,近到只是眨眼间。

    双腿几乎无法承受现实带来的衝击,我跪坐在地板,背倚靠着墙,自那传来的冰冷,直达心髓,世界仿佛失去了温度,下一秒即会崩塌。

    莫玧洋见状,赶忙上前,蹲在我身侧,握住我如同寒冰的双手,「薛橙,我知道你很不好,但我们不要坐在地板好吗?我扶你起来,我们去椅子那坐着等,好不好?」字句都像是在哄孩子般温柔。

    对上莫玧洋柔情似水的双眸,不久前,我才决心跨越心里的坎,交付真心,选择再勇敢一次去爱人,可惜命运永远不站在我们这边,我爱的人,终会离开我,我的一生注定孤老,也没资格谈爱。

    「你滚开,不要靠近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最后,我选择推开了莫玧洋,也亲手把自己推离幸福,许这样才能确保他有一个完整的未来。

    莫玧洋着实矇了,却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打退堂鼓,反倒执意将我拉起身,「我不滚开,也不要走,我就要靠近你、关心你。我说过了,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就算我死了,你还是我的,永远不能属于别人,我也没办法接受我的未来没有你。」

    孩子气于此刻展露无遗,莫玧洋鼓着腮棒子,像是在气我又要把他推开,又擅作主张的离开他的生命,可是他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予我而言也是困难。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在他的搀扶下,坐上椅子,将脸埋近掌心。等待手术的过程,时间漫长的可怕,生死未卜之际,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成了多馀。

    不晓得时间过去多久,我缓缓抬起头,眼角边渗着几滴晶莹的泪水,许是因为害怕,所以话说出口时,竟然哑了,颤抖着说出口那些不曾向他人表明过的害怕,「直至最后,全世界都遗弃了我,没有一个人会留在我身边,而我也没资格去爱人。」

    闻言,莫玧洋一派轻松的弯起嘴角,将身子侧向我,信誓旦旦的回应:「那是在遇见我之前,你的全世界并不包含我,」他拉起我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从今尔后,让我当你的全世界,有你在的地方就会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人在脆弱之时,心防抑是最容易被击垮,令人为之动容的表白,搭上他真挚的桃花眼,情绪难免易受到挑拨,曾立下的所有誓言,于他身上全数不受用。

    人们总是嚮往爱情,渴望被人爱的归属,期盼爱人得来愉悦,最后义无反顾的沉沦,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全世界。确实温暖,也能够填补起曾经即将崩毁的心里,却忘记裂痕仍旧存在,现实所带来的变数,极其难捉摸。

    直到他无预警地离开,眨眼间,崩毁的速度,原比所想的更来快速。剥夺了活下去的意念,沦陷的越深,带来的痛苦越发沉重,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苟延残喘的活着,日復一日,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时间早已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底,还是太过自以为,自以为能操弄命运。到头来才发现,命运根本始终站在对立面,待着时机成熟,一触按下引爆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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