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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递个毛巾。我还这——么小。”秦纵接过毛巾擦着头发,“还是个美少年,糙汉大叔羡慕吧?”

    “糙汉大叔?”阮肆说,“你有种对着我这张脸再说一遍。”

    秦纵头上盖着毛巾,开始穿短裤,他没套T恤,摸了把阮肆的下颔,“就一点,不用刮,这除了我谁看得出来?”

    “总觉得不太习惯。”阮肆把T恤扔给他,“你都晒成熊猫了。”

    “我再看看。”秦纵套了T恤,把阮肆脸抬起来,盯了半天,“不明显啊。”

    “不能刮就算了。”阮肆说,“您能别一个劲地搔着你的小拇指吗?逗猫呢?”

    “洗白白了当然想多抓两把。”秦纵松了手。

    两个人倒床,秦纵后颈上晒得狠,过几天得晒伤。阮肆趴床上说,“你后颈上得擦点药,我问问奶奶。”

    “明天穿衬衫就好了。”秦纵关了灯。

    两个人横着薄毯,没多久就睡着了。阮肆360度旋转的时候头横在秦纵胸口,压得秦纵半梦半醒间喘不上气,他把人推到自己左肩,让阮肆枕着睡。后半夜阮肆总觉得后脑勺硌得慌,索性人字形摊开,左右晃着脑袋找舒服地方,最后两个人头凑头,睡得昏天黑地。

    早上秦纵还在迷糊中,后腰上突然给人蹬了一脚,毫无防备地从铁床上滚到地上。“咕咚”一声,响得阮肆都倏地坐起来了。

    “……”阮肆还在懵。

    秦纵撑起身,一头栽进被子里,下半身还坐地上。

    “醒醒。”阮肆推他脑袋,“摔傻了?”

    秦纵闷被子里含糊不清地讲了句话。

    阮肆俯首,“哈?”

    “傻了!”秦纵抬头,“您这一脚踹得准,就差门一开我骨碌出去了。”

    “啊,”阮肆笑,“我睡傻了,正做梦呢。这么多年踹过你几回啊?快起来。”

    秦纵爬上床,“讲话凭良心,你哪儿没踹过?”

    “我怎么不记得了?”阮肆侧身,“证据呢?没有吧。”

    “看。”秦纵掀起衣摆,露出大片的腹肌,“印还在呢。”

    藏在衣服底下的腹肌和胸口白皙,手臂却被晒得黑,两色差异醒目,但都很有线条感,尤其是腹肌,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憋着气,看起来还怪硬的。

    “……你能别一言不合就露肉吗?”阮肆狠狠揉|了把鼻尖,“日。”

    “日?”秦纵震惊地看着他。

    阮肆说:“……不,不是,我没有,你别……”

    “别什么啊。”秦纵拽下衣摆,“我正经人什么都不懂。”

    阮肆:“……”

    “我还要再睡一会儿。”阮肆说,“跪求小青年秦纵放过。”

    “今天你得守家。”秦纵说,“今天我只用去扎个篱笆。”

    “走的时候问爷爷要他那大草帽。”阮肆拉上毯子,“今天记得穿我那件风骚的衬衫,你的不合适。”

    阮肆多是T恤,唯独有那么几件衬衫都很少穿,其中最奇葩的是李沁阳特别推荐。一件蓝底印小黄雏菊的风骚款,对着镜子穿过一次的阮肆恨不得自插双目。

    “你还带着,”秦纵躺下去,“我以为你早扔了。”

    “李沁阳同志给我说。”阮肆闭上眼,“这是乡村假日风,不带不是她儿子。我敢不装吗,就差让我穿着出门了。”

    “穿着也挺帅的。”秦纵说,“特别。”

    阮肆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肃然道,“你是我妈的亲儿子,真的。”

    秦纵:“……”

    秦纵一走,阮肆就继续跟新稿互怼。今天上午天气还好,到了中午就开始起风积云了。阮肆送饭的时候看天,觉得下午要下雨。

    “早上的完了吗?”他看着秦纵吃饭,“完了就跟我回家,下午不干了。”

    “已经答应人家了。”秦纵快速扒了饭,“不过活很少,就是收拾老仓库。”

    “那我早一点来接你。”阮肆坐石凳上想了想,“这会儿就觉得有个手机还是方便。”

    “晚点来也行。”秦纵把饭盒合上,道,“我就在这儿乖巧等你。”

    “我要是没来呢?”阮肆挑眉。

    “你要是不来。”秦纵说,“那我就只能在这儿生根发芽开花花了。”

    “秦花花。”阮肆一巴掌呼他后背,“接接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来。”

    天边翻了个闷雷,灰色的空气无比闷热。阮肆起身往回走的时候又回头看秦纵,秦纵就乖巧地坐在石凳上望。

    “我回去了。”阮肆又说一遍。

    “你倒是走起来啊。”秦纵笑,“原地踏步呢?”

    “下午老实等着我。”阮肆说,“看这天要下大。”

    秦纵点头,阮肆才真的往回走。

    一下午依然没写出来东西,阮肆笔敲桌面,在虫鸣和鸟叫中看远处池塘芦苇摇曳,风皱涟漪。他看似在思考,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状态挺好的,自然而然就会有点想法,也自然而然就会进入记忆回溯。轻轻松松地想事情,不容易打结。

    阮胜利拍他背的时候,吓得他笔差点飞出去。

    “爷爷。”阮肆惊魂未定,“好轻功!”

    “你奶奶叫你几声了,没反应。”阮胜利看他空白的稿纸页面,“万事开头难,还磨着呢?”

    “正想着呢,”阮肆合上笔盖,“被你一掌拍得没影了。”

    “那就别想了。”阮胜利指了指天,“外边已经下起来了。”

    阮肆才发觉雨滴滴答答地在下,说话的功夫间不断急促而汹涌,有点要倾盆的意思。他陡然站起身,“都这会儿,我该去接秦纵了。”

    “伞已经备好了。”阮胜利在后边喊,“你看着点路,一下雨到处都是泥巴。”

    阮肆应了声,打了伞就出门了。

    路上没敢磨蹭,跑得挺快,找到秦纵的时候他正靠仓库门口折着一张旧作业本的纸。明明是双漂亮的手,却非常笨拙地永远也学不会阮肆教给他的折纸方法,把船头都塞成圆的了。

    “哇靠。”阮肆收了伞挤进门边,“谁捅破了天,漏了似的。”

    “这几天太热了。”秦纵还琢磨在纸上,“下大点凉快。”

    “回家也很凉快。”阮肆拉开外套扔他背上,“完了吗?”

    秦纵披着他的外套,“完了,动作迅速。明天要还下雨就不用来了,下雨天没什么能干的。”

    “那我明天要睡到中午再起来。”阮肆说,“你别折腾我。”

    “……”秦纵套上外套,“我什么折腾过你,我这么乖的小青年。”

    “要不晚上我打地铺吧。”阮肆抖着伞,“这床太小了,没留神又得把你踹地上去。”

    “不行。”秦纵没商量,“地潮虫多,你想跟哪个品种的潮虫同塌而眠?”

    阮肆哆嗦一下,“好恶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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