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仗势凌人(H)
    也不知是哪里弄来的,个头肥大,力气十足,一直在负隅顽抗。赵七从未做过这样的活计,完全不得要领,跟它英勇地搏斗了一会儿,好容易将它打个半死,自己累得也去了半条命。

    不过,虽然赵七没杀过鱼,但吃鱼的次数还是很多,至少知道鱼身上的鳞片是吃不得的。于是接下来,赵七满手鱼血,双手滑滑腻腻,忍受着一股股扑鼻而来的腥味,奋力揪着鱼身上的鳞片。

    等到那少年从山上背来柴火,赵七手里的鱼已经受尽凌迟酷刑,背上的鳞片被活活薅下一半,尾巴有气无力地拍打着,一双鱼眼死死盯着天空,满是死不瞑目的怨恨。

    此等惨状,着实惨绝人寰,令人触目惊心。

    “哪有你这样杀鱼的?简直是糟蹋东西!”少年连柴火都来不及放下,快步跑来,直接劈头盖脸训了赵七一顿。

    赵七委屈道:“我说了我不会做这个,你非让我做。我的手都被刮出血了呢。”

    “还不是你自己嚷着脚疼,走不了路?坐着的活都干不了,真是个废物!”

    赵七不吭声了,偏过头,气鼓鼓地瞪着地上一只慢慢爬过的西瓜虫。

    少年将背上的木柴卸下来递给他:“杀鱼你不会,劈柴你总会吧?单纯卖力气的活,只要砍得大小一致就行。”

    接受了新的任务,赵七从院脚翻出一把斧头,还是坐在原来的木头墩子上,开始劈木柴。

    他牢记少年的话,每块都务求相同,而且精益求精。可没过多久,就又被教训一通。

    “这么半天,你居然只砍出来三块!呃,这地上的木屑是什么?”

    “不是你说要大小一致的么,我费了好半天才把它们砍得一样大……”

    赵七捂捂耳朵,那少年比他还矮一个头,嗓门倒甚是洪亮,吵得他脑仁疼。

    好容易等到偃旗息鼓,赵七以为完事了呢,少年又道:“那你去生火做饭——你会做饭吗?”

    “不会。”赵七诚实地摇摇头。

    “洗衣裳呢?”

    “不会。”赵七说完,很快又补充道,“但我会往衣服上熏香。”

    “这里有个屁的香!”少年气咻咻地骂完,见赵七瞅着他,没好气道,“我真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想洗澡。”赵七道,“可我没找见浴桶……”

    “自己去河里洗!”少年吼了一句,刚刚反应过来不对劲,抬头却见赵七已经一瘸一拐地溜掉了。

    “我这就去!”

    虽然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影,但到吃饭的时候,赵七倒是准时出现在了桌子边。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只是不太合身,袖子断了一截,腕子白晃晃地露在外头。少年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自己的衣裳,也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摸出来的。

    不过,虽是普普通通的粗布旧衫,但被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懒蛋穿在身上,却有点……

    “哎呀,有鱼汤。”赵七一边挽着头发一边问,“这是给岳大侠的么?”

    少年倏然收回目光,咳嗽两声,少见地没有骂他,只是点了点头。

    “那过会儿我去给喂他。”赵七咽着口水主动请缨。

    除了鱼汤,桌上就不见荤腥,只有窝头和素菜。赵七见少年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迫不及待拿了个黑黝黝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大口。

    虽说这窝头咽的时候嗓子疼,但尝起来却别有一番香味。野菜过水一烫,沾着酱吃也甚是鲜甜。赵七美滋滋地吃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我叫汤良。”少年闷声道。

    “哈哈,居然有人叫这个名字。”赵七乐不可支,“你爹是不是叫汤热?唔,怎么没见到他?莫非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汤良嗤笑一声:“那件事之后,我爹怕你再来抢人,就寻了这处房子,让我自己住在这里躲风头。”

    赵七的笑声戛然而止,摸摸脑袋,有几分讪讪的:“我、我确实混账……”

    “知道就好。”汤良道,“吃完饭,别忘了洗碗刷锅。”

    赵七苦着脸:“可我确实不会干活,不如你换个法子?”

    汤良摇摇头,没说什么。赵七也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就低下头默默吃饭。

    没过多久,鱼汤放凉,赵七试了试温度,就小心翼翼地端去给岳听松喝。

    岳听松还是没有醒来,不过喂给他倒是知道吞咽。赵七如临大敌,仔仔细细地观察每一勺鱼汤,生怕不小心混入鱼刺,让岳少侠因此英年早逝,喂这碗汤的时间竟比吃顿饭还要长。

    喂完之后,赵七给岳听松擦了擦嘴。抚摸着软软的唇瓣,不禁有些意动。

    然而,这期间汤良一直倚在床边,双眼炯炯有神地监视着他,仿佛一不留神他就会在汤里下毒一样。在这样的目光下,赵七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对岳听松动手动脚,只好悻悻地打消了念头,几乎要憋出内伤。

    唉,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尽情亲热一下呢?

    第82章

    吃过饭后,赵七又被使唤得团团转。

    这回汤良改变了策略,不再让他单独干活,而是自己也在一旁示范。他本以为赵七又会偷懒,不料这家伙竟老老实实地学了起来。

    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看得出非常努力,让汤良心里的郁气多少消散了一些。

    不过该有的警惕还是必要的,汤良否决了赵七打地铺照顾岳听松的提议,给他在另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布置了一张小床。

    是夜,赵七跟一堆破锅子烂斧头躺在一块,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因为太过疲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岳大侠,你终于醒啦!”

    赵七还在外面劈柴,猛然听见这个声音,立马蹦了起来,手里斧头也丢到一边。他想快步跑过去,可身子猛地一歪,才想起自己的右脚腕没有治好,终于还是瘸了。

    所以他只好蹦跶着来到门口,欢天喜地地探头一看,却见到岳听松竟拉着汤良的手。

    “我……我受伤的时候,就是你照顾我的么?”岳听松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可话中的意思却让赵七心中一沉。

    “听松,你、你不认得我了?”赵七一把拽开汤良,自己握住岳听松的双手,“我是赵七呀。”

    “赵七?”岳听松皱眉思索,“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赵七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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