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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父满脸怒容的回了院子,他推开门,环顾四周,听着里屋传出来的裴母的咳嗽声,脚步一顿,“都出去。”裴父如此吩咐道。

    屋内的下人赶忙离开,只留下还趴在床头上咳嗽的裴母,裴父掀开珠帘走进去,看着裴母凄凄惨惨的趴在床上的狼狈的模样,说:“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点点家母的模样吗?”

    “老爷,我求求你放了我吧。”裴母忍着喉咙的腥甜,惨兮兮的看着裴父,“将来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我不会再偷懒了,老爷,求求你看看在我这么多年,咳咳咳,帮着您处理裴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份上,饶过我这一命。”

    “解药已经被我毁了。”裴父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裴母霎那间变得惨败的神色,裴父的神色一变,狰狞道:“你若是胆敢跟老大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裴母将喉咙中的血痰咳出来,哈哈大笑,眼里满是眼泪,“我跟你多年的夫妻,你居然为了陷害老二,要拿我的命……裴家主,我跟你夫妻多年,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用我的命来陷害老二,只为了让老大爬上那个位置,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裴母字字泣血,恨不得用这番话语换回裴父的良心,可是她也知道,裴父是绝对不可能将解药给自己的,不然他不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自己。

    “我有什么办法。”裴父淡淡道,“裴丞这个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不肯帮着我们,我只能跟江家合作,我也没办法,我是为了裴家往后的路能走的更好,为了老大以后接手裴家时能过的更舒心。”

    “你会后悔的。”裴母不愿意再多说,她闭上眼睛,靠在床上,一脸的绝望。

    裴父轻笑一声,“我不会后悔的。事情做的很隐蔽,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裴丞跟斗鸡场就会彻底垮掉,到时候,江家许诺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能拿到。”

    “江老夫人的为人你比我还要清楚,你信她?”可能是人之将死,裴母便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若是你到时候什么也做了,但是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只希望你记得……别后悔!”

    “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裴父施施然的站起来,“那老太婆都快入土了,她若是想骗我的话,还得掂量着她儿子孙子。”

    裴母冷眼看裴父,她没有提醒这个自负的男人,现在的裴家斗不过江家,难不成他一个小小的裴家主还能斗得过江大爷?真是异想天开。

    尤其是……

    裴母闭上眼睛,这男人想要用自己的死造成是被裴丞害死的假像,虽然计划很完美,中途可能发生的变化也都计算好了。

    可是裴母却并不觉得裴父的计划会顺利的完成,因为裴丞的身后有一个叫做江二爷的男人从第一次跟江凛之见面开始,阅人无数的裴母就知道江凛之并不如江凛之所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一一当斗鸡场出来之后,裴母更是在暗地里猜想过,斗鸡场的幕后掌柜可能是江凛之。

    可是这一切都是裴母的猜想,所以裴母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醒过裴父。

    既然这男人对自己的计划这么有信心,那自己就且等着裴父的“好消息”吧。

    第125章 找到害他人

    裴丞走到裴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上马车,身后就传来一阵呼喊声,裴丞正要上马车的动作一僵,他听出这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让裴丞恨不得将来人一杀为快,裴丞红着眼,迅速的转身一看,看到一位穿着裴家的家仆服,眼角有一颗豆子大的黑痣的中年猥琐家仆一路小跑着向自己奔来。

    裴丞垂下来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头,他冷冷的看着来者,嗓音沙哑,“你叫什么。”

    家仆不明所以的看着裴丞,但在看到裴丞对自己那深深地厌恶跟厌烦之后,家仆赶忙跪倒在地上,被裴丞的眼神看的浑身瑟瑟发抖,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二少爷,奴才是大少爷派来的,大少爷就在后面,他很快就出来了,他说有事情想跟您说,所以请您等一等。”

    “大少爷?”

    裴丞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嘴角带着黑痣,眼神里闪烁着曾经令自己无比厌恶的试探的家仆,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气血都要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都说得来不全费工夫,裴丞现在恨不得仰天长啸,只想着宣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怒跟不甘——面前跪在地上穿着裴家家仆服的中年家仆正是上一世在几年后诬陷裴丞跟外人通奸,江老夫人跟胡夏云面前作假证明的恶毒家仆。

    裴丞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么恨。

    他一直以为上一世那个故意诬陷自己的家仆是胡夏云派来的人,或者是江家老夫人派来的人,结果却令裴丞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在裴家让自己找到的。

    得来不全费工夫……

    裴丞的气息不稳,眼里的冷冽逐渐化成冰霜,他从来没有像眼下这般这么恨过一个人。站在一边的东来看着裴丞这副完全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担忧起来。

    跪在地上的家仆有苦难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裴丞,但从裴丞刚刚盯着他的眼神看,家仆知道这裴丞绝对是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中年家仆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自己往年在裴家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面前这位裴二少爷心情不爽的事?不然这裴丞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你在裴家待了多久?”而就在东来跟家仆都忍不住在心底猜测裴丞到底犯了什么魔怔的时候,裴丞却瞬间冷静下来了。

    跪在地上的中年家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裴丞,见裴丞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那种恨不得先杀自己而后快的表情,立即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裴丞怎么可能会想杀自己,这肯定是他的错觉。

    以为刚刚自己察觉到的危机是自己胡思乱想后的结果,中年家仆不免放松下来,然后才说:“奴才从五岁起就一直待在裴家,一直没有离开过。”

    裴丞站在马车旁,没有要转身上马车的意思,更加没有要将还跪在地上的中年家仆叫起来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理智凌驾愤怒之上,他说:“你一直待在裴家没有离开过?难怪我看你这般眼熟,你是在大哥的院子伺候的,还是在父亲的院子伺候的?”

    裴丞故意说。

    家仆果然傻乎乎的中招,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被裴丞下套,他说:“谢谢二少爷一直记得奴才,嘿嘿,奴才这些年来一直待在老爷的院子里伺候的。”

    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裴丞看向面前的裴家大院门口,心中的怒火快要将他整个人的理智燃烧,但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格外的冷静,没有被人看出一点破绽,“怪不得我瞧着你眼熟。对了,你可有兄弟?”

    “没有。”中年家仆摆摆手,又是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一牙。他虽然是待在裴父的院子伺候的,但却不是直接伺候裴父,而是专门负责在后院扫如厕。

    原先中年家仆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不能随便出入裴家大院的,但这段时间裴家的下人被赶走了不少,人手有点少,所以中年家仆现在除了负责打扫好裴父的如厕,还要经常站在前厅充人数。

    不然中年家仆也不会被裴大哥叫出来拦着裴丞,更不会被裴丞发现他就是上一世那位陷害裴丞的恶毒家仆。

    裴丞垂下眼眸,他不能继续问下去了,自己今日问得这些已经足够反常了,若是打草惊蛇了,此事就难说了。

    中年家仆悄悄的抬头看着裴丞,咽咽口水,心道这裴家二少爷长的可真是够好看的,也怪不得会一生下来就被老天爷定要嫁人的男妻,说实话,就裴丞这长相不被男人压,那可真是暴政天物。

    裴丞冷冷的看向中年家仆,中年家仆立马低着头,不敢在看。

    没多久,裴大哥匆匆的跑出来,裴大哥原先还以为裴丞会转身走人,不将自己的话当一回 事,所以当裴大哥看到裴丞还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时候,脚步一顿,脸上挂着的笑意也真心实意起来了。

    “二弟,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离开。”裴大哥大踏步的走上前,正欲哥俩好的抱着裴丞的肩膀,但是却被不经意间走上来的东来给轻轻的撞开那双手,裴大哥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裴大哥缓过神后,怒道:“蠢奴才,这么不长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蠢奴才。”

    东来不卑不亢的看着裴大哥,道了歉,那模样看着像是敷衍,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裴丞看着裴大哥,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大哥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斗鸡场的事情就算了,这是我做不得主。”

    裴大哥的面上挂不住。“你这人真是的,这么久没跟大哥见面,现在跟你一见面就非得要拒绝我?行了,你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既然大哥没有这层意思,那我也就放心了。”裴丞故意顺着裴大哥的意思说下去,断绝他改口,“不过我眼下还有事情,不能继续跟大哥聊了。大哥若是没什么事找我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裴大哥一把拉着裴丞的胳膊,被裴丞接连拒绝,这让裴大哥觉得怒火中烧,“裴丞,给大哥一个面子,我们出去吃个饭,好好的聊聊,大家都是兄弟,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呢,这样一直遮遮掩掩的,多难看啊,你说对不对?”

    裴丞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大哥,就在裴大哥心里暗笑着裴丞嘴硬心软的时候,他拉着裴丞胳膊的手被人一点一点的掰开,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裴丞!”裴大哥低声怒吼。

    裴丞往后让了让,跟裴大哥保持着一点的距离,然后才说:“大哥您这番话就真的让我不解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在乎一起吃不吃饭?更何况,裴家的商铺不忙,但斗鸡场却很忙,我没什么时间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裴丞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大哥,以及还跪在地上的裴家家仆,转身上马车。

    就在裴丞转身的那一刹那,原本挂在裴丞脸上的轻笑全部被冷漠跟怨恨,以及那浓浓的失望给取代,他一向知道裴家人从不喜欢自己,但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所谓的家人给害死。

    就像是害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啰啰一样。

    裴丞靠在车厢内的一边,忍不住用手摩擦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他从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死居然会有父亲的手笔。

    上一世间接害死自己的家仆出现在裴家,而且还一直负责伺候裴父,这些事在裴丞看来,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巧合。

    裴丞的神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眼眶中布满了眼泪,但裴丞仰着头,硬生生的将眼泪给憋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马车外的暄嚣的行人的声音越来越少之后,马车也逐渐回到了城北江宅。

    东来站在马车外,说:“夫人,我们到家了。”

    裴丞的情绪在路上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他面无表情的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东来,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宅子里面走进去。

    东来的神色中满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自己在裴家的发现,可左右权衡之后,东来还是说:“夫人,奴才有一事要跟夫人说。”

    “嗯?”裴丞的嗓音平淡,听不出异样的情感。

    “奴才在二爷的身边伺候了十几年,虽说不懂什么药理,但多少也是了解一些。”东来硬着头皮继续说,“刚刚裴老夫人那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感染了风寒了,到像是个中毒太深的。”

    裴丞的脚步一顿,理智刹那间全部回笼,他转身,看着东来,“你确定?”

    “千真万确!”东来认真的说,“此事奴才绝对不敢糊弄夫人。”

    “刚刚在裴家,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裴丞现在满脑子都是裴母中毒,他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他虽然厌恶裴母,但却又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一时纠结。

    “裴老爷似乎……不对劲。”东来低声道,“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多少。但为了安全起见,夫人在二爷回来之前,别再踏入裴家了。不然若是出了事,奴才没办法跟二爷交差。”

    裴丞不言语。

    第126章 他就是凶手

    帝都。

    咯吱一声,并没有锁上的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贵气的青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柄扇,态度有些吊儿郎当的,他走进来,看到坐在案桌上低头算账的江凛之,下意识的低头整了整衣摆,这才满脸笑意的大踏步的走上去,说:“这么久不见,怎么一回来就把我给忘了?”

    江凛之看账本的动作一顿,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来人,说:“小侯爷说笑了。”

    小侯爷楚靖天哪里是在说笑,他哀怨的看着江凛之,说:“你上次回帝都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了,你最迟半年后还会回一趟帝都的,结果你一年后才回来。我看你真的是……江凛之,我还以为你会将这里的生意都给忘记了。”

    “春望楼跟无机阁的生意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不再理会了。”楚靖天哀怨的看着江凛之,这男人可真是够狠心的,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结果却长时间不回帝都一趟。若是因为父亲跟母亲压制着自己不能出帝都,否则楚靖天早就追到了华城。

    他就不信从身家到长相样样都不差的自己真的让江凛之看不上眼。

    江凛之淡淡道:“今年家里事情多,不方便回帝都。”

    “江凛之的,你是不是真的当本侯爷是个好糊弄的。”楚靖天不悦的看着江凛之,“你若是对我有意,那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跟父亲提亲,你明知我对你有意!……”

    “小侯爷!”江凛之冷声打断楚靖天的话,“此话不能随便乱说。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对你我都不好。”

    楚靖天抿着唇不说话,但眼里满是委屈,他还从不知道这江凛之居然会这么无情的对自己。自己早几年就开始对江凛之表过心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自己。原本楚靖天以为这男人只是羞于开口,所以他边等着,结果一等就等了快五年。

    “江凛之,你别以为本侯爷不知道你……你跟你在华城的那个男妻从江家搬走了!现在你们还住在一起,江凛之,你是不是对你男妻动心了,你说!”楚靖天控制不住道。

    楚靖天原本还想着温水煮青蛙的,可是派去华城的下属飞鸽传书回来,说江凛之整日跟他那位男妻同进同出的,感情好的不得了,这让楚靖天差点崩溃。

    江凛之将笔杆子放下,顺手又将账本合上,冷眼看楚靖天,说:“我与裴丞是拜过天地的夫夫,我与他在一起,这个小侯爷有什么关系?”

    “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楚靖天大喊,他长的好看,从小又是娇生惯养的,所以在帝都一向做事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从来没想过考虑别人。可楚靖天从察觉到自己对江凛之的心思之后,就总是忍不住要对江凛之好。

    “这是小侯爷的事,跟江某没关系。”江凛之垂眸冷道,若不是看在早几年春望楼跟无机阁刚起步时,楚靖天帮过自己数次忙,不然江凛之也不会容忍楚靖天在自己面前大喊大叫。

    “江凛之,你怎么这般狠心!”楚靖天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的,“你对我当真一点意思也没有。”

    “江某忠于自己的妻子。”江凛之重新将笔杆拿起来,继续翻看账本,一边看一边记数,淡淡道:“小侯爷若是无事了,还请出去吧。江符庙小,容不下小侯爷这尊大佛。”

    楚靖天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眼一红,转身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等楚靖天离开之后,没多久,屋外走进来一位穿着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他走进来,跪在江凛之的面前,低声道:“爷,家里那边传来消息,夫人今日回了裴家,裴老夫人似乎是中毒,所以怀疑裴家可能会对夫人不利。”

    江凛之垂下眼眸,“看好夫人。”

    “是。”黑衣劲装男子点头,“爷,江家这段时间没闹出什么事,还需要派人看着吗?”“嗯。”江凛之说,“裴家若是真的有了小心思,不可能是他们一家动手。江家的老夫人绝对摆脱不了关系。”

    “从几年前夫人刚嫁进江家开始,裴家跟江家就一直明面上互相不再来往,可是那裴老爷跟江老夫人却一直在暗地里有联系不说,连那胡夏云还总是跟裴家长子的夫人在暗地里常常见面。”

    “都是一群只敢在暗地里做事的人罢了,无需畏惧。”江凛之垂下眼眸,“但裴家跟江家都不是老实的人,继续在暗地里看着,若是他们真的有什么计划的话,一定要全部弄清楚。”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还是没有离开,他说:“裴老夫人现在有了中毒征兆,若是裴家人真的打算用裴老夫人的中毒来陷害夫人,那到时候会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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