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女子的声音轻且温柔,动作有些小心,像是深怕扯痛了他似的。

    林寻声就立在一边看,贺似初模样纤弱,脸色苍白,双腿仍有些站不稳,得有多累才会这样呢?

    那夜他皇上在一起,皇上不过是粗粗来了几次,却并未叫他劳累至此,明显便是没有认真他做的……

    那夜只做到半夜而已,那贺似初呢?她跟贺似初又做了多久?

    林寻声心里控制不住的酸涩嫉妒起来,红唇落一个深深的牙印。

    黎挽却不管他,一步一步走向政明殿抬来的轿辇。

    走前尚没忘了林寻声,转头对他道:“君后早些回去休息,贺贵侍身体不适,日便免了他的早安。”

    林寻声身躯微微颤抖,面上却只得扯一抹苍白的笑来。

    他入宫后,仍旧心系安王,在皇上纳了贺似初后,心中烦闷,愈加不想做这个君后,更不想看见黎挽有关系之人,所以从不让贺似初过来请安的。

    现在……

    对方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她在警告他,不要欺负贺似初。

    林寻声手轻轻攥着,许久,缓缓低头行了礼:“是,臣侍知道了。”

    黎挽这才坐上轿辇离开,留这两人在拾翠殿门。

    拾翠殿去便是一条小廊,外头还有一片翠绿的湖,风景很好。

    林寻声望着那湖面,眼神逐渐沉寂来,待再转头看向贺似初时,却没忍住带了点冷意。

    那一点冷意将将刺入贺似初的骨髓,叫他浑身都冻得难受,偏偏又不敢说话。

    君后从来不是什好相与的人,他知道。

    “贺贵侍,好好养病,若无事便莫缠着皇上了,以免将病气都过给皇上,明白吗?”说着,林寻声习惯性往头上一摸,却什也没碰着。

    他来时有些恍惚,记得穿衣就不错了,头发然是披散的,没有用束发的玉簪。

    停顿片刻,林寻声然的将手放来,转身离开。

    贺似初待他走的身影都瞧不见了,这才轻呼一气,只感觉方才己的心都要跳来了。

    分明,分明上次见面时,君后并没有表现的那般在意皇上,现在怎就变样了呢?只因他侍寝一夜,光站在他面前,浑身的冷气便叫他发怵。

    贺似初方才被吓得浑身紧绷,甚至连回话都忘了。

    直到林寻声走后,才软着腿被宫人扶着走回宫去。

    走前眼尾瞟过那翠绿的湖泊,便像被烧着似的回眸。

    另一处,黎挽上朝时得知江南水患仍无好转,气的发了好一通脾气,文武百官皆颤颤巍巍跪着,中大喊皇上息怒。

    黎挽心知她拨去的银子,已经足够修建多个堤坝,治好水患,然而现在江南仍旧水患泛滥,若说没有官员贪污,她都不信。

    “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朕养你有何用?!”黎挽在台上走了两圈,抬着手指怒道。

    “陛,臣愿带人前往监督江南治理水患。”有人高扬着声音道。

    黎挽抬头看去,忽然笑了笑:“林爱卿愿意前往江南?”

    “是,臣愿为陛分忧。”

    林茹这老娘她信不过,从前

    她想谋大事时,银子大多都是林茹掏的,当时林茹不过区区三品官,哪来这多银子?

    若说不贪污,她都不信。

    只是不叫她去,又该由谁去呢?

    黎挽视线在朝堂中转了几圈,忽的就看见一边装死的肖郡王。

    想起她那个武功颇高有些志向的女,黎挽红唇一勾,开道:“朕京中离不得林爱卿,这次江南水患,便由肖郡王带人去办吧。”

    肖郡王忽的被人点名,瞪大眼睛有些懵懂的看向座上。

    只见她的皇上,一脸笑意瞧着她,温和的敲定:“据说肖郡王家还有一女,文武双全,朕日便封她为虎威将军,随你去。”

    肖郡王话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黎挽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她回过神来,也是尘埃落地,再回绝不得了。

    龙椅上的女人看着她虽在笑,眼里神色却是不容拒绝的。

    肖郡王神色一凛,只得行礼应了来。

    黎挽看了小钊子一眼,小钊子尖着声音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恭送皇上。”

    黎挽从宣政殿离开。

    父君那的汐嬷嬷来传父君的话,请她去慈宁宫用膳。

    黎挽便先回了政明殿,只打算换一身龙袍,就该去父君那了。

    然而政明殿却有一人,早早的等候在那。

    黎挽走进去,便正好瞧见他用纤细的手腕将上好瓷窑品的茶壶提的不高不低,神色淡然续着茶水,侧脸看去,肤如凝脂,貌若春花。

    小钊子看了两人一眼,只得不动声色咳了。

    林寻声闻声望去,看见黎挽那一瞬眼睛明显亮了许多。

    “陛~”

    他放茶壶迎过去,眼里是纯然的欢喜。

    黎挽头疼,影响食欲的这不就来了?

    “君后怎来了,不是叫你在己宫中好生歇息吗?”

    之前还伤了腿不是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几天就来乱蹦跶了?

    林寻声抿抿唇想往黎挽身边再凑凑,却被黎挽躲开道:“君后,该注意仪态。”

    若说从前,她是盼着有这个男子时刻偎在她身旁,软绵绵的叫她心生欢喜,从这个人变成林寻声后,黎挽就只想跟他讲规矩。

    林寻声被女子斥住,委委屈屈站立,身上衣服换了另一件通透的白衣,这衣服料子似十分好,走起来波光粼粼的,他肤色又白,容貌无双,两相印衬极为好看。

    然而黎挽无心欣赏,她急着换衣服去寻太夫呢。

    江南富庶,也因此养的官员格外贪心,她欲亲过去看看。

    只是皇上偷偷微服私访,总得有人遮掩。

    林寻声是靠不上了,因此她便将目光放在了亲爹身上。

    一双微凉的手忽然从身后探过来,轻轻捏住黎挽褪的衣服,拿去挂在衣架子上。

    黎挽有些惊悚,一回头便看见了林寻声。

    再扭头一看,别说原本为她穿衣的宫人了,这殿里面是一个宫人都不剩了。

    估摸是被林寻声全轰去了。

    黎挽有些无语:“你究竟想如何?”

    林寻声睁大了一双凤眼看她,眼神十分无辜:“臣侍没想如何,臣侍只是服侍皇上穿衣罢了。”

    他抬了抬手中湖水蓝的衣服。

    这是方才被他一眼看中的,他觉得,皇上穿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

    “不必了,你给朕己穿吧。”

    林寻声从前别说给她穿衣了,她房都不肯来,现在倒是殷勤。

    黎挽从她手里强硬的接过衣服,为己穿好。

    林寻声尴尬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动作。

    他有几分期盼看向黎挽,像是盼着对方叫他做些什。

    然而黎挽不仅没有叫他,反而绕过他就开始往外走,摆明了一副要把他留在这里的意思。

    林寻声一愣,慌忙追上去凑到黎挽身边,小声叫她:“皇上。”

    黎挽不理他,他就开始说话:“皇上这是去哪?臣侍陪您一起吧。”

    林寻声眼瞧着她,又忽然想起点什似的,讨好道:“您还没吃东西,臣侍叫御膳房做些来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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