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黎挽问了一声。

    贺似初点点头,轻手轻脚的从桌前站起,蓝色封皮的厚书被他小心拿着,旁边放着笔墨,书上有用毛笔画的圈圈。

    “这是什?”

    黎挽指着贺似初手中蓝色封皮的书,只见书皮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男德”。

    “是,是男德。”

    黎挽心中暗暗翻白眼,她当然知道是男德了。

    “你刚才在做什?”

    黎挽换了个方式问,在她眼里,这两人处一块怕是不会有多愈快。

    一个胆大包天,一个胆小如鼠。

    贺似初这才抿了抿唇,小声回复:“方才殿在教我认字。”

    认字?

    “你不认字?”

    黎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回复,之前父君挑了名男子入宫,分明说的是两名善文两名善武,就贺似初这胆小瘦弱的模样,怎看也不是善武吧。

    贺似初头低的很,只回复:“父亲说男子无才便是德,因此府中的夫子只教了零星几个字,臣侍会的并不多。”

    男子无才便是德的话,是一直都有的,只是黎挽却不赞,都说红袖添香,但若对方无才,那如何添香?

    德才德才,光有德也是无用的。

    “嗯。”

    黎挽并未往问去,不过就是太夫派人时,贺家说贺似初文采不错,脾性又好,待给汐嬷嬷过了眼缘,便阴差阳错真选上了而已。

    “嗯~”

    桌上有动静传来,黎挽低头,是林寻声被她吵醒了。

    对方修长纤细的手指揉着眼睛,脖颈向后倒了倒,在昏黄的光亮中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面前立着一个身形好看的女人。

    只一眼,林寻声就认了对方。

    他迷迷糊糊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猛的扑进黎挽怀里。

    “皇上,你终于回来了,贺贵侍不会的字好多,教的臣侍都困了。”

    对方姿态亲昵,在黎挽怀里蹭了蹭,一张白皙俊俏的脸颊都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方才蹭的还是睡觉时压的。

    黎挽惊讶于林寻声这般品性的人竟会教人认字。

    林寻声没睡多久,嗓子却仍旧有些哑了,他用那哑着的嗓子轻声说:“陛去哪了,臣侍等了好久。”

    “我只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黎挽无奈辩驳道。

    林寻声眉眼有些懒洋洋的,靠在黎挽肩头,语气不觉带了些撒娇:“臣侍才不管呢,陛就是去了很久,次陛再去这久,一定要带上臣侍。”

    他像寻常人家的夫郎那样向妻主撒娇,要妻主不许丢己。

    然而他又不是寻常人家,黎挽见他这样使劲缠上来,只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是给恶心的吗。

    她将人推远了些,看着林寻声疑惑地模样皱了皱眉:“站有站姿,莫要这样没个正行。”

    皇上重规矩。

    从前是林寻声不听话,现在对方难得竟有些听话了,她便总爱说些规矩来叫他遵守。

    林寻声抿唇不语,默默被黎挽推一些距离。

    一双眼睛水润润看着她。

    黎挽被看的不行了,低头从袖里取两样东西。

    一颗成色极好,水润澄亮的珠子,一根成色不错,触手温润的白玉簪。

    林寻声眼睛亮了。

    他几乎就想过去拿那两样东西,然而黎挽手却更快,率先将白玉簪递给了他,那颗水润的珠子被她递去另一个地方。

    林寻声顺着那手臂的方向看去,只见贺似初捧着本书有些呆懵的看着她。

    “一个小东西,拿回去随便玩吧。”

    贺似初呆愣的接过东西,第一反应却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开心,从未有人送过他这些。

    手里珠子散着彩色的光亮,贺似初心里有些高兴,陛人真好。

    黎挽见他笑,己也弯了弯唇角,贺似初有多高兴,林寻声就有多不高兴。

    他幼见的好东西就多,然看来,己得的这枚簪子,给的有多随意,无论是花样款式,都已不新奇,只有这成色稍好一二,也不过是一二,而对方的东西,看起来却更像是精挑细选的。

    林寻声失落的捏着簪子,不敢去看贺似初。

    他深怕己眼里流露什恶毒的眼神。

    “喜欢吗?”

    黎挽见他不说话,不由问了句,也只是随便问一句,皇上送的东西,你不喜欢也得收着。

    幸好林寻声不像以前这没有眼力见,而是抬头温和笑着,伸手把簪子插进头发里,语气有些欢快:“喜欢的,只要是妻主送的,我都喜欢。”

    他称呼变来变去,黎挽也懒得管他。

    将东西给了便当做是完成任务似的,欲回房睡觉。

    又想起贺似初在看的书,回身说了句:“似初便不用看男德了,多看些别的吧,将这书让给你哥哥看。”

    林寻声身为君后,按规矩贺似初叫他一声哥哥。

    黎挽特意指了指林寻声,就差直说这人不守男德了。

    林寻声一气噎着没来,神色间有些委屈,却偏偏不辩解,若真吵起来,过分的仍旧是他,是他不守夫道,心念安王,若换个脾气不好,崇尚武力的帝王,直接废了他或者打死他都是有的。

    他知道己为何如此大胆,这样明显的看着安王,夸赞安王,不就是仗着妻主脾气好吗?

    只是那时的他不知道,越是脾气好的人,便越是执拗。

    在他还不明白己心意时,就叫她厌恶了己,彻底对己封闭了心,这颗心不会轻易再打开,哪怕他做再多,承诺再多。

    “我会好好看的。”

    林寻声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一双手捏着黎挽的衣袖,骨节泛白。

    他唇色也有些白来,看上去是难受的模样。

    黎挽便思索是否是己说的太过直白了?

    事实确是如此,贺似初胆子小,那些男德即使他不会背,那也不会犯错,以他的胆子,压根不敢。

    林寻声不一样,别看林寻声现在乖巧听话,他之前有多清高,说话有多难听,当谁不知道呢。

    黎挽看着他小步过去,接过贺似初手里的男德,模样更乖软了些:“我明日便会将男德读背的,以后再不敢犯了。”

    嗯,若他一开始

    便这样听话,就好了。

    这房间原是黎挽要贺似初睡的,现在林寻声来了,她便干脆将房间让于他,己去了隔壁间。

    方才惹皇上不悦,现林寻声也不敢腻着说要她一起睡,只得满脸阴翳的坐在桌边。

    贺似初小心抬眼看了看他,过了会鼓起勇气走近一些,轻声道:“殿以再教我识些字吗?”

    他看着十分真诚,林寻声现在就不乐意理他。

    甚至不耐烦的紧:“你己寻本书,把不会的都圈来,等有空了我再教你。”

    “哦哦。”

    贺似初也不敢催他,赶忙又找了本书,坐在那看着。

    林寻声手握着,有几分犹豫的抓了抓桌面。

    这客栈隔音并不好,他隐隐听见隔壁叫水的声音。

    他等着,等了一会,蓦地起身,从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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