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有些头疼的扶着额,身边公公顺从应声,迈着小碎步去寻君后。

    林寻声进来时整个御书房都静悄悄的, 他本欢快的叫了一声陛, 却没听见回复,一抬头才见御书房内跪满了好几位大人, 其中一位有些眼熟,原是他的母亲,内阁大学士,林茹。

    “陛, 陛……”

    林寻声有些怔愣的又唤了黎挽一声。

    黎挽坐在上座,整个人周身泛着一股冷气,眉目皱起时十分威严,她开道:“君后这着急来寻朕, 有什要紧事?”

    她生气了。

    林寻声有些懊恼。

    他是恃宠而骄了, 根本没想到会惹她生气。

    现在一见她威严起来,他就怕了, 几根细白手指抓着己的衣袖,有些紧张的缠绕着。

    “本, 本也没什事,若陛在与人商议政事,臣侍便在外面等会罢。”

    林寻声低头, 语气有些恭敬, 嘴却已经高高撅起,挂个小油瓶。

    他倒委屈上了。

    黎挽挥手叫别的大臣都退去,独独开留了林茹林大人。

    “五皇女入京一事,便交由林大人安排, 务必不失了我大国风范。”

    既然人家削尖了脑袋想进京,她也不虚人家的。

    打个照面罢了,即便她杀了老五的姐姐,她现在是皇帝,老五已仗着做了东芜的上门媳妇逃过一劫了,还对她有怨恨不成?

    就算是真怨恨她,老五也没有法子。

    黎挽从来不把五皇妹放在眼里,不过是因为这位皇妹生性粗野,文不成武不就,她认对方是成不了什大气候的。

    “是,臣必当不负陛嘱托。”

    “嗯,林大人与君后也许久未见,日正巧遇上了,有什话要聊?”黎挽慢悠悠道本以为许久不见的母亲子,见面总得热泪盈眶一番谁知道两人竟都十分冷静。

    林寻声跟他母亲却是没什想说的。

    他身为嫡子,幼管教便极其严格。

    从前他总羡慕别人家的公子以去大街上游玩,他却只在屋里背诵诗词与男德,一旦他对母亲提起己想去玩,母亲便会以极其严厉的吻说他与旁人不。

    他日后是要许给王公贵族的,那些男子不一样,他以做的事,他都不以,否则到时若没有王公贵族选择他,那母亲是宁愿叫他终生不嫁,常伴青灯古佛,也不会许他嫁的。

    林家的子,似乎生来就是为上嫁做准备的。

    林寻声依稀记得当初己很怕不被选择,要一辈子老死在家里,没有女子疼爱,就如枯萎的花似的。

    他一直是怨母亲的,所以此时并不愿母亲多说。

    只是冷淡的看了眼,又唤她:“母亲。”

    “君后殿许久未见了,近来过得好?”

    她其实还想问问他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看他面色红润的样子,大抵是过得很不错了,况且她做惯了严母,骤然说那样的话,两人怕是都会十分不在。

    “子过得很好,多谢母亲挂怀。”

    “那臣便放心了。”

    “你

    俩母子说话,也这般客气?”

    黎挽在一边看了半天,终于疑惑的问道。

    林寻声笑了笑,并不答话,倒是林茹弯腰恭敬回复:“殿虽是微臣的子,却时也是一国君后,礼不废。”

    “那林爱卿也不需太过疏离,你疏离了,君后是要伤心的。”

    “微臣得知君后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两人又寒暄一阵,黎挽才派了公公将林茹送宫。

    御书房里只他二人,她冷了脸。

    林寻声立在桌案前,也不知该不该上前。

    直到黎挽慢悠悠唤他:“又有什事过来?”

    林寻声抿了抿唇,他手背上依稀还有点红痕,见妻主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不由主走过去将手递给妻主,委屈妄图博取她的情:“我手被烫伤了。”

    一开始黎挽还有些惊讶,怎又伤了,伤的严重?然而一低头,那惊讶就变成无语了。

    你这再不来的早一点,红痕都该没了吧?

    他是又故态复萌了?

    “手伤了便去寻太医,找朕有何用?”

    林寻声不敢置信似的抬头,一双眼睛泛滥着水光,我伤了,她竟叫我不要找她?她这便开始厌弃我了吗?

    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撕裂了些许,疼的厉害。

    那布满水汽的眼睛,有几滴泪欲落不落,难免勾引到本就极易心软的皇上。

    “哭什,看着也不是什大伤,叫御医过来看看就是了,有什好哭的。”

    黎挽皱眉看着林寻声,虽然对方只是将一汪眼泪在眼眶里,并没有落,在黎挽这里,就是林寻声哭了。

    此男子极其擅哭,总叫她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是,是没什好哭的,臣侍失仪了。”

    他后退一步,忽而对黎挽行起礼来。

    怎还端上了呢?

    黎挽如何也想不明白林寻声是怎了。

    “若陛无事,臣侍就先告退了。”

    “等一。”

    林寻声转身正要走,又被黎挽唤住。

    黎挽皱着眉看他,有些烦躁:“你要回宫?”

    “陛不想见臣侍,臣侍除了回宫,又去哪里呢?”

    林寻声低头,细碎的额发落一缕,挡在脸颊边上,无端渲染主人的落寞来。

    黎挽头疼:“朕叫你寻御医便是不想见你了?”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担心关切林寻声的身子!

    “陛心中所想,臣侍都知道,便不必多言了。”

    黎挽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于是沉着声音问他:“那你说,朕方才在想什?”

    林寻声抿了抿唇,好看的凤眼平日里总是高傲的瞧人,唯有对她时,却喜欢先怯怯的看上一眼。

    “陛心中定然是嫌臣侍烦了,才不愿意花一点时间来看一看臣侍,才想把我丢给御医的。”

    他最近越来越没规矩,说话总是一会臣侍一会我的,她对此却一直没有计较,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她对林寻声的宠爱吗?

    那他真是恃宠而骄!

    黎挽想着,冷淡开:“是你己

    说你手伤了,朕才想叫你传唤太医为你看看的。”

    “谁要太医了,我不过想要妻主为我吹一吹,吹一吹便好了,妻主却开将我往外推,见是心中厌烦了。”

    门小钊子正端着茶盏欲进门,猛然听见这话,惊的不知道己是该进去换了陛桌上那杯已凉的茶,还是退去等陛传唤了。

    这是陛啊,天人的陛,君后叫她什?

    妻主!

    历代从未有过后侍管陛叫妻主的,陛竟也不责怪阻止。

    看来这后宫,也是时候要有个真正的主人了。

    “小钊子,滚进来。”

    幸好里头陛暴怒,不等她做选择就开始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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