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声蓦地回头,眼眸猩红,薄唇被紧紧咬住,有些破了的微小伤流血来,末了,他冷哼一声气愤扭头:“是,臣侍然说不得您的爱侍。”

    这回黎挽是听他的阴阳怪气来了,却也没有要哄人的打算,只依旧皱着眉有些严肃道:“君后,别闹!”

    看吧,她果真不喜我。

    林寻声像是更深刻的认识到这件事,垂眸掩住那有些恐怖的执着。

    不喜欢又怎样?她终究是我的,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她怀里,叫她永远忘不了我。

    黎挽没管身后林寻声如何阴沉不悦,朝周乐允身后唤了声:“似初?”

    贺似初一动也未动的靠在床上,黎挽心中一跳。

    周乐允赶忙说:“方才外头起了好厉害的刀剑声,似初弟弟害怕极了,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撞到了头,暂且晕过去了。”

    黎挽皱眉,似乎觉得这有什不合常理的地方,似初虽然胆子小,却也不至于这样无状。

    然而不等她问清楚,门就有了动静。

    “陛!”

    黎挽转头看去,只见庞召跪在她面前。

    “外面战况如何?陈王与肖郡王还好?”

    “回皇上,陈王正与反臣黎阮对峙,肖郡王受了些伤,已退到后面去了。”

    黎挽眉头紧锁,已在考虑己是否也应该去,就算是鼓舞一些士气也是好的。

    庞召看了眼黎挽,瞬间明白她的想法,立马抱拳重声道:“陛不!陛身子尊贵,绝不被叛臣所伤,属一会再过去,势必一举拿叛臣黎阮项上人头!”

    黎挽负身道:“你若真拿黎阮项上人头,朕允你一个承诺,你随时向朕提要求,合理些,朕都会答应你。”

    皇上的承诺,是多人梦寐以求的,甚至以在危难关头,救她一命。

    样,这也是庞召所求的。

    她抬头看向黎挽,语气坚定:“臣,必不辱命!”

    无人注意到,有人将寒凉的东西握在宽大的袖里,反复翻转,神情阴暗。

    庞召站起,视线悄悄往某处望了望,那里露来的是他日所穿外衣的衣角。

    因君后与庶君皆挡着,她并没将人完全看清,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转身去。

    与此时,转瞬之间,一道寒光印在林寻声眼边,亮的他凤眸瞠大,一转头迎上了那寒凉的匕首。

    “妻主!”

    林寻声意识将黎挽推开,己正面落入寒光中,由着那匕首开进他的胸膛。

    鲜艳粘稠的血缓缓从林寻声胸流,周乐允神情狰狞扭曲,怖的不行。

    一切动作都像是慢了来,黎挽不敢置信的缓慢回头,却只看见林寻声被匕首戳了个对穿的模样。

    “君后!”

    等她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唤了林寻声一声,反手一掌将周乐允拍五步之外。

    周乐允猛吐一鲜血,跌坐在地。

    林寻声胸痛得很,没了站立的力气,慢慢软倒身子,眼前房梁悬成一片,几乎要看不清了。

    黎挽立刻过去将人紧紧环住。

    “君后,君后,你……为

    什,为什要这做?”

    黎挽环着他的手紧紧攥成拳,眼里难得了泪,其实她知道林寻声为何会这做。

    这人一次次的妒忌,一次次的与她撒娇卖痴,都不过为了叫她看见而已……

    这人素来都是这样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也表达的很明显,谁都看得来。

    只是她从来不信,不信原本这喜欢安的人,会在这短的时间内又喜欢上她。

    林寻声颤抖着手摸向黎挽脸侧,只觉得喉中有腥甜的血阻碍了他开,对这人倾诉己的情意。

    他的嘴张张合合,最后却只说了:“阿挽,不要叫我君后,叫我,叫我声咳咳。”

    “好好好,声,声你再忍一忍,很快了,很快就没事了。”

    黎挽抚着林寻声墨黑的头发,心中蓦地揪紧。

    林寻声终于有些满意的勾唇笑了笑,笑意勉强,只维持了一会,很快便落去。

    “啊——皇上。”

    另一个声音响起,黎挽一双眼睛赤红的看过去,只见周乐允又举着一根簪子,向贺似初去了,而贺似初正好醒转,两人互相对峙着,贺似初紧紧攥着周乐允的手臂,不敢放开。

    黎挽想过去杀了周乐允,林寻声紧紧攥着她的衣袖,而她不丢林寻声过去。

    思及此,黎挽从发间取了一颗珠子,握在掌心,正要朝那边掷过去,周乐允和贺似初的争斗已分胜负,贺似初已被人插了一簪子在肩膀为代价,攻去周乐允的盘,在他倒地痛不欲生时,猛的提起一个大花瓶,照着人的脑袋砸了去。

    一花瓶去,周乐允不动了,黎挽也松了气,安心的抱着林寻声。

    贺似初喘着粗气突然哭了起来,不远处的君后哥哥尚有皇上安慰,他又有什呢?

    他什也没有,母亲不爱父亲不疼姐姐不管,这一生活着除了苦痛就没有别的了。

    黎挽见他哭的厉害,费劲的叫了他一声:“似初,你天做的很棒,朕要去找太医来给声跟你看伤,你且护一护声,好吗?”

    “好,好。”

    贺似初收起那满脸的泪水,哽咽着应了,过来从黎挽手中接过林寻声。

    彼时的林寻声已痛的神志不清,只一双手抓着黎挽衣袖,叫她别走。

    黎挽狠狠心,割断那片衣袍,翻身离去。

    黎阮大势已去,周边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黎挽趁机混入人群中,一短刃破空而去,直直打进黎阮小腹。

    那个以一己之力发动叛变的女子,终究是倒了,远远便有个身穿素衣的男子朝她奔来,又猛的跪倒在她身边。

    “阿阮,阿阮。”

    “咳,镜……这一世,终究是我耽误了你,辈子,辈子不要再碰见我了。”

    “不,我不,我辈子还想跟你在一起,你别抛我,阿阮,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叫镜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哭,脸上糊满了泪水。

    黎阮勉强撑着看向黎挽:“镜与此事无关,你放过他,他回东芜,不会危害到你的。”

    “有没有关朕会查,黎阮,周巡抚也是你的人。”

    她话说的十分肯定。

    黎阮瞟到黎挽身上的血迹,心知定发生了点什:“是,是啊,她是我姐姐的旧部,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头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失去了生息。

    只一双手,还抚在镜脸上,僵了硬了也不肯落。

    “妻主,妻主——”

    镜突而崩溃大哭,他知道己那个虽然总假装对他很冷淡,却依旧会向太医询问他身体状况,会将那些偷偷骂他的人打跑的妻主再也不见了,她走前,甚至说辈子不想再见他了,他没有妻主了。

    黎挽没工夫管他,只叫身边侍卫将人收押,便带着一群太医往贺似初的院子去。

    庞召在前开路。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进去后看见的是叫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淑庶君满头血的往窗跑,君后倒在床上,而贺似初,贺似初在干嘛?他竟然死死拽着淑庶君的腿,被人连踢了好几脚!

    身体比脑子动的还快,庞召迅速上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剑现在她手里,她挥着手中长剑,从后面刺入淑庶君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庞召!”

    周乐允不敢置信似的回头,然后才缓缓,缓缓倒在地上。

    庞召呼哧呼哧喘着气,皆是被吓来的,她赶忙伸手接过贺似初。

    终于被熟悉的气味所包围,贺似初忍不住昏了过去,这大抵是他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

    从未有人对他好过,皇上算一个,君后……君后也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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