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第十年
    言的师父,他才肯让我带回来的。”转身招呼刑墨雷:“墨雷啊,自己家里我就不招呼你了啊。”

    “啊,这么危险的。真是。”佟母连忙给倒了杯冰水:“一定累了吧,快坐,早早,别缠着你大爸爸。”

    田蓉笑着说:“刑主任真是医者仁心啊。”

    刑墨雷没说话,接了水,坐沙发另一边喝。抬头找佟西言,人早不知躲哪儿去了,他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起身过去推门而入。

    佟西言胳膊支在窗边看风景,回头见是刑墨雷,心里乱七八糟。

    刑墨雷坐藤椅里问:“梁悦跟你说了?”

    “……嗯。”

    “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帮多少帮多少,尽力。”

    “他迟早都是要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再有两个月就要晋级,医院里兵荒马乱,你坐不得这个位置,你真心帮他,该让他像个男人,承担责任。”

    佟西言低头,说:“……可他才23岁,你见过院长怎么宠他,现在又怎么能再要求他一夜世故。”

    刑墨雷喝光杯子里的水,说:“这是没有退路的,他姓梁,要怪就怪梁宰平,自负独断,却不想想天有不测风云。”

    佟西言说:“医院不是他的,是院长的,他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就让他休息两天吧,他太累。”

    话题中断了。真是很难得,师徒间终于像普通同事一样相敬如宾。

    “您还要水吗?”佟西言客客气气。

    刑墨雷没回答,说:“女朋友很漂亮。”

    佟西言立马就反击:“您的也是!”

    佟父敲门在外面叫:“西西,让客人吃饭了!”

    佟母不停的给田蓉的小碟里夹菜,笑着看她吃,越看越顺眼。佟父总觉得这桌上气氛有点怪,在桌子底下踢老太婆的脚,踢了好几下,佟母才扭头瞪他。

    佟父使眼色让她看闷头扒饭的儿子,和一声不吭的刑墨雷,意思是,你看这俩是怎么了?

    佟早早在盘子里抓了个泡椒凤爪,像只小老鼠一样啃,眼睛滴溜溜转,看着一桌大人,突然提问:“夏令营好玩吗?”

    一桌人看她。田蓉想到自己刚才跟她说了暑假开始时带学生去夏令营的事,料想是问自己,便回答:“当然好玩啊!”

    “早早也要去!”

    “那可来不及啦,明年再去吧。”佟母给她擦嘴巴,问她:“姐姐好不好啊?”

    早早不知道这是奶奶的陷阱,笑着点头:“嗯!”

    “姐姐变成妈妈好不好?”

    佟早早被难住了,捏着凤爪,看看爸爸,再看看大爸爸,再看看田蓉,小嘴一张:“早早有妈妈,爸爸是妈妈!”

    田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问:“那谁是爸爸?”

    佟西言夹了个肉丸一筷子堵住女儿的嘴,背脊流汗,看着田蓉说:“小孩子胡说八道,不要介意。”

    没想佟早早呸一下吐掉肉丸,响亮清晰的说:“爸爸是妈妈,大爸爸是爸爸!”说完了,得意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刑墨雷,跟亲父女似。

    佟母完全没听出这话里的奥秘,说:“瞎胡说!”

    田蓉看着头低的要垂到饭碗里的佟西言跟一脸风淡云清的刑墨雷,若有所思。

    等到佟西言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大胆的问:“你心里的人,是早早的大爸爸吗?”

    佟西言脸绷的很紧,没有看她,打着方向盘,说:“不是。”

    田蓉沉默了一下,说:“我妈总怪我说话做事都不会动脑子,我又讨人厌了,对不起。”

    看她那沮丧的样子,佟西言本来乱糟糟的心稍微静了一点,毕竟她很无辜,完全不知道内情。

    “早早,跟她大爸爸很亲。”他选了个折中的说话:“可以说,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和跟她大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长,而且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通常都是她大爸爸在她身边,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田蓉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再找?她那么小,需要母爱。”

    佟西言这刚平静一点的心更乱了,他回答不上来,为什么不找,因为有个该死的王八蛋占了他十年的心思,他什么都做不了!

    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他偏头看窗外,咬中指关节,回避了田蓉的问题。

    田蓉说:“佟医生,其实,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当你的缺憾持续的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不需要也可以。但事实上应该要有。况且,接受一个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当然我不是说那个人一定就是我。再说句冒犯的话,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多找些朋友,你有点自我封闭。不知道我这个诊断下得对不对。”

    佟西言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讨厌这个姑娘,他点了个头,说:“嗯,谢谢你。”

    第38章

    梁悦赤着脚踩着地毯走来走去,念诵叶芝的诗集。这是梁宰平最喜欢的诗人,小时候他常常念给他听,在冬季,他给他一杯热奶茶,把他抱在怀里。

    每天早上他都会念上个把钟头,除了这些,还有当日的早报新闻。

    特护进来做护理,梁悦点了个头,示意她把东西放下,然后出去。

    念完了一首,他把书放在床头柜,瞟了一眼温湿度计,把空调打高两度,然后盘腿坐上床去,掀开被子,暴露出梁宰平下腹部和大腿。

    弯盘内是做好了的碘伏棉球,每天必须做两次会阴护理,也就是擦拭插了导尿管的阴茎。他做这个工作,已经相当的熟练,因为不想有别人来做这些,简直难以想象等梁宰平醒了,他会怎么接受自己的这段过去,一次次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他人面前,为了最基本的生理保障,毫无尊严可言。所以还是让他来吧,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保姆敲门进来,拿着电话,说:“孙院长打电话找你。”

    梁悦边脱手套边问:“他说什么事了没有?”不是已经说了,找佟西言。

    保姆摇头,说:“他说有很要紧的事。”

    梁悦拉好被子,接了电话,对保姆吩咐:“午饭的米粉,剁一点虾仁进去,要细,早上的蔬菜末差点把胃管堵了。”

    保姆点点头出去了。梁悦把电话放耳边:“孙伯伯?”

    “你爸爸这两天怎么样?”

    “好多了,劳烦你跟其他人也说一声,爸爸挺好的。”

    “医院里,出了点事情。”

    “佟西言不在么?你有什么事,尽管让他去做。”

    “就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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