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上的大床,然后除了桌前的一把椅子,就什么家具都没有了,特简洁。

    原主白天离开时没叠被,毛巾被歪七扭八地摊在床上,上面放着一条沙滩裤,平时他就在家里穿这个。

    周黎没有裸着上半身的爱好,在衣柜里找了件背心,开始换衣服。

    把T恤和牛仔裤全脱掉,他看见了身上的伤疤和刺青。

    这些伤疤一部分是打架得来的,剩余全是钱多树打的,有两处还很新鲜,可见钱多树最近是越来越暴躁了。

    他不由得再次祈祷能平安度过暑假,把目光移到了刺青上。

    作为一个有小弟的老大,原主一直在古惑仔的道路上拔足狂奔,给自己弄了两刺青,一个是左肩上振翅欲飞的雄鹰,另一个是左脚踝上赤红的“忍”字,特别有想法。

    他“鹰哥”的称呼就是从纹身上得来的。

    这同时也是他前不久对女主一见钟情,在打听到她叫“宋莺时”就更加喜欢的原因——他是大鸟,宋莺时是莺莺的小鸟,都是鸟类,天生一对!

    周黎当初看到这句心理描写时还笑了一声,谁知一扭头他就成了这只大鸟。

    目前大鸟已经骚扰过两三次小鸟了,宋莺时对他的感观下滑得像泥石流,到了见面会绕着走的程度。

    不过宋莺时脾气好,心地善良,比某位大爷好应付多了,刷她的好感是非常容易的。

    周大少向来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别人欠他的,他可以看心情决定讨不讨债。他欠别人的,大部分都会还回去。

    现在除了占这具身体不可控之外,像抢女主的宠物狗这事,他得纠正过来。

    所以他的打算是将季少宴对他的好感从负数刷到零,就把这大爷送给女主养。此后他们终成眷属,他一个人岁月静好,完美。

    他乐观地往床上一躺,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像过电影似的,有前世的事也有现世的人物资料,他睡得浑浑噩噩,最后是被开门声惊醒的,见日头西斜,便知道钱多树回来了。

    季少宴早已睡醒,同样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抬头望向房门,想看看另外的家庭成员。

    周黎犹豫几秒,磨磨蹭蹭下床,穿着拖鞋往外走。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钱多树率先推开了房门,看着他道:“你在家?那怎么不做饭?”

    周黎道:“睡过了。”

    话音一落,钱多树一脚踹过来,下了十足的力道。

    周黎简直猝不及防,没能站住,猛地跌在地上,后背撞到床沿,顿时闷哼一声。

    “睡睡睡,除了好吃懒做和给我惹事,你他妈还会什么!”钱多树大步迈进来,“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倒好……”

    他说着发现了纸箱和里面的活物,立刻转过去,“他妈哪弄来的畜生?老子养你都养不起,更别说养它!”

    卧槽!

    周黎眼看他要抬脚踢,连忙扑过去挡着。

    已经花了九百,再踢裂一根骨头可没钱治了!

    下一刻,那一脚就踢他背上了。

    周黎“嘶”了声,忍着疼,快速道:“我同学的狗,在这里养几天。这是名犬,踹死了得赔不少钱。”

    “凭什么放你这养,赶紧扔回去!”钱多树又踢他一脚,倒是没再为难狗,松着领带离开,怒道,“给老子滚出来做饭!”

    周黎就没被人这么打过,几乎有点懵。

    他揉着发疼的后背,一边心想妈的小爷一定要教你做人,一边觉得不能浪费机会,便借着这“舍身救狗”的气氛,露出一个虚弱而坚强的微笑,安抚地摸狗头:“别怕,没事了,我会保护你,放心吧。”

    季少宴盯着他想要冷笑。

    你们一个精神分裂一个目测有家暴倾向,我放哪门子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季大少,好惨一男的。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第四章

    钱多树第一脚踹周黎的大腿上了。

    周黎掀开沙滩裤一看,发现已经红肿,再过一天可能就会发青发紫,后背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毕竟暴力倾向的人发疯时根本没理智可言,八成不知道自己下手多重。

    他听见钱多树在客厅喊他做饭,暗道一声干你娘,起身出去了。

    钱多树这时刚换完衣服。

    他四十多岁,顶着啤酒肚,脑袋秃了一半。

    由于近一年总醉生梦死,他的眼神浑浊,眼白带着血丝,板着脸时隐约透着阴沉的戾气,可只要稍微带点笑意,被圆润的脸一衬,就会显得非常和气,是街坊邻居眼中的老好人。

    大概是一通发作把体内的暴虐带走了,他的情绪变得稳定,周黎磨蹭到现在才出来他也没生气,开打电视机,看过来一眼:“快去做饭。”

    停顿一下,他心平气和道,“以后中午睡,你这个点睡,晚上还睡不睡了?”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眨眼披上了“父亲”的外衣,堪比京剧变脸。

    周黎扯扯嘴角,“哦”了声。

    钱多树道:“那狗是你哪个同学的?”

    周黎搜索资料,报了一个钱多树没听过的名字,说道:“他家狗受伤,但最近一家子要去旅游,没法照顾,又嫌弃寄养贵,看咱家离宠物医院近,就给我养一段时间,让我定期带着它复诊。”

    钱多树嗤笑:“活得比人都精贵。”

    周黎道:“现在养宠物的不都这样嘛。”

    钱多树点点头,不再发表意见,仿佛刚才吼着把狗扔回去的不是他一样。

    周黎冷淡地扫他一眼,进了厨房。

    虽然脑中的人物资料不夹杂任何感情,但只看一遍他也能懂。

    钱母去得早,这些年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

    钱多树是一家公司的中层,勉强算个成功人士。两个男人的开销少,钱多树又因着钱母的关系不舍得换房子,所以就只换车,早些年富裕时总会开车带原主出去玩。

    那时钱多树很少打原主,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且最近一年越发频繁和严重。

    但毕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也毕竟有那么多年的父子情分,原主对钱多树厌恶、畏惧……但又无法舍弃,可谓又爱又恨。

    很多时候原主都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痛苦于父亲的面目全非,又总对父亲偶尔流露的温情抱有幻想,最后只能归咎于钱多树是工作不顺心,等以后就好了。

    他不懂,但周黎懂。

    因为好死不死,钱多树待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

    从3G到4G,从PC端到手机端,新兴产业链的冲击下,人们只看得到手机上越来越多的应用和更加便捷的生活,却不知那些来不及转型或转型失败的传统互联网公司有多少。

    周黎的社会阶层能让他了解到很多信息,他当初是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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