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临老临老,儿子争气,娶了个漂亮大方的媳妇,还一下多出来俩半大孩子,都这么俊生生的,又有礼貌又知道分寸,招人喜欢。

    张蔓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她本来就想让李惟来凑个人头,对外就说是她同学。

    谁知道她妈那个缺心眼、大嗓门。

    毕竟她前世一直是个高中老师,也当过一阵子班主任,和家长聊的最多的问题,除了孩子的学习,就是早恋……她深知大部分家长对于早恋的深恶痛绝。

    不过尴尬归尴尬,她也没太大所谓,反正李惟和她,也不仅仅是早恋。

    以后他们还得一起上大学,结婚,生小孩,既然都是一家人,迟早都要见面的,早点晚点也无所谓。

    老太太一看张蔓脸上挂不住的僵笑就猜到了她的尴尬。

    老人家嘛,活了这么多年,或许没有年轻人那么会张罗,但总有她自己表达善意的方式。

    她过来握住张蔓的手,拉着她问了起来。

    “蔓蔓,给奶奶介绍一下呗。”

    “呃……奶奶,他是李惟,是我同……,男朋友。”

    老人家一听她别别扭扭的话,就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因着笑容,显得更多了,但却突然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她看了看张蔓,又看看李惟,笑着说:“两个孩子真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般配。”

    “我和你爷爷,当年也是十六七岁就在一起了,我们俩是在伦敦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到国外,英语不好,融入不进去留学生的圈子,酒会的时候大家都在聊天,跳舞,我心里闷得慌,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哭。你爷爷是学校出了名的社交达人,喝了一圈酒,从酒会大厅出来透气,看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说什么话,就给我递了他的手帕。”

    老太太说到这,满脸的温和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当时真的觉得,他就像个天神一样。后来,你爷爷每天陪我练口语,给我讲他学的欧洲史,骗着骗着就把我骗上手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五十多年过去了,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想到这老头临老还是一个人先走了。”

    她本意是缓解张蔓的尴尬,但真说起来吧,自己倒是伤感上了。

    这么大年纪了,生离死别、跌宕起伏,经过人生的每个转弯走到现在,也不是想起事儿就会掉眼泪的那种伤感。

    就是看着他们,忽然就想起了从前,也是意气风发、悸动满满的少年时。

    张蔓看着老太太,被她两句话说得发怔。

    少年夫妻,老来伴。

    她想到就心里又疼,又暖,又难受。脑海里一会儿是李惟清俊的少年模样,一会儿又是报纸上,他出席国际学术会议时,西装革履的青年模样,还有……前世他死之前的样子。

    她知道他的少年、青年,却根本脑补不出来他是个老爷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寻常的老爷爷一样,头发白了大半,眼角长了好多皱纹,也有老年斑。

    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内敛,但看着她的眼里,全是温柔的光。

    张蔓回过神,看着老太太眼里隐约的思念,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她也不太会说话,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

    但从另个角度来说,心里却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张慧芳这一世,运气真的不错。她心眼实,不那么敏感,风风火火的容易得罪人,老太太虽然心思细腻,但看着就是个宽厚能理解人的人。

    ……

    由于酒席中午和晚上都有,吃完饭大家都没走,大人们留在包厢聊天的聊天,吹牛的吹牛。几个小辈没人压着,钻进隔壁小包间,搬了两张方桌,打起了麻将。

    打麻将张蔓也会,不过也就是会的程度,远远不到精通。

    年轻人里,除了李惟正好七个人,凑两桌还差一个,于是几个堂姐按着李惟的肩膀,非得让他来顶一个。

    他们这桌就是她、陈菲儿、李惟还有表叔叔家的大堂姐。

    堂姐比他们大四岁,现在在Z城上大学。

    李惟哪里会打麻将,好在陈菲儿是个大师,前几把一边打一边教他规则,他很快就上手了。

    酒店里没有自动麻将机,大家都得手动叠牌,年轻人都玩习惯了,叠起牌来飞快。陈菲儿和堂姐的手速简直让两人看得眼花缭乱。

    张蔓和李惟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她偷偷抬眼看他,少年的下颌骨绷得紧紧的,为了跟上大家的节奏,修长的双手快速地仔仔细细地叠着麻将牌。

    ——每次都规规矩矩地叠成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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