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骰玲珑

正文 八十年代嫁屠户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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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毛兰花便火急火燎跑到娘家找到她堂嫂说这事,毛家自然是不同意,他们家就一个女儿,这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从别人家出嫁?

    毛兰花现在很赶时间,讲话也顾不了那么多,像连环炮似的说了许多诛心的话:

    “你还不同意,你还想着到时候亲戚乡亲都来看热闹是吧?

    我的好嫂子诶,你以为家里那些亲戚谁不知道婷婷那些破烂事,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祝福婷婷来喝这喜酒的吗?他们不过是来看热闹。

    上午辞家礼来家里的哪个不是至亲,可就这一上午,闲话都传到赵军耳朵里去了。

    赵军都回去闹着不娶了,不是我硬掰扯过去,他就信了。

    等结婚那天还不知道要来多少人,到时候赵军再听到什么闲话,他当场跑了你怎么办?

    你听我的,我是婷婷亲姑姑,我还能害她。

    我们现在要做的的咬牙忍着过了这一关,等婷婷进了门,生米煮成熟饭,他赵军就算再发现什么,我和她姑父也能压着赵军捏着鼻子认了。

    等婷婷再给他生了个孩子,这日子就过下去了。

    她前面不懂事,走了弯路,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教好,现在拼了一切也得给她把后面的路捋顺了,要不然她一辈子就真毁了!”

    只能说这么多年把赵大强捏的死死的毛兰花的确有两把刷子,一通话下来将她嫂子说得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问到毛婷婷,她大咧咧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毛家最后自然是点头了,毛婷婷娘却跑到房里哭起来,骂毛婷婷没心没肺,弄得毛婷婷也不敢出声了。

    原本她在欢欢喜喜收拾上午送过来的聘礼,都是些她喜欢的小物件,她已经被父母关在家中好些时日了,想到后天嫁人后就解禁了特别开心。

    对于她来说在这个屋里出嫁和在别的屋里出嫁又有什么差别,都是把她关在屋里。

    再说她有什么好难过的,该难过的是即将被抢的姚晴天,她娘以后才有得哭的。

    毛家那边说通了,姚家那边就更不影响了,不过毛兰花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姚母心底原本对赵明和赵家有些意见,可今天辞家礼赵家弄得这么隆重排场,她心里那点气和疑问自然烟消云散了。

    赵家想的也周全,兄弟两个同天娶亲,还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到时候的确不好办,偏了哪一边都不好看,毕竟他们虽说是亲兄弟却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像今天的辞家礼,姚家这边是热闹了,可给人一种欺负赵家老大没亲娘张罗的感觉,实惠拿了,脸上却也不风光。

    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姚母自然也不想她委屈了,可到时候要还是这样处处把赵军压在下面,就是胜了也落了下乘,到底不美。

    这样推心置腹一分析,难得两个亲家惺惺相惜起来,手挽着手将人送出院子,姚母等毛兰花走出很有才回院子,来到姚晴天房里说起这事。

    “以前看她不像样,如今看来是着相了,只是后娘难做吧了。

    你以后嫁过去要懂事,有什么事不要强出头,听你婆婆的……”

    像上辈子那样的婚前教导,都是一个母亲的人生感悟和智慧,想在女儿出门前子之前再多叮嘱一声,满满的殷切期盼。

    心是好的,这份母爱却是沉重的,说的话姚晴天实在是不想再听一遍。

    她拿来上午赵家送来的手表,戴给姚母看。

    那是宝石花牌的女士手表,很是精致,姚母看到这个手表卡顿了一会,上午这个手表拿出来就很轰动。

    原本姚家人听说聘礼里有块手表还以为是男士款的,只当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拿来走个过场,以后肯定会给赵明戴。

    不想拿出来是款女士手表,还真是为女方准备的。

    说到这个,毛兰花也实在没办法,这是赵军给他媳妇准备的,人家就是买了块女表回来,毛兰花也不能说她会将聘礼换掉以后这表会落到赵明手上,只能想着等婚后再拿去城里换,或者卖掉重新买。

    而姚母卡顿住是因为午饭过后,她听到小儿子房里又吵起来了,儿媳说她当初嫁进来都没有手表,她现在还是老师,她想让小儿子去找晴天要那块表。

    那是男方送来的聘礼,姚成田怎么开得了那样的口,所以夫妻俩在房里吵起来了,姚母明显看到小儿子脖子上又多了道抓痕。

    姚晴天自然也听到了一些。

    这个三嫂她上辈子还真是了解得少了。

    姚母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姚晴天装着看不到,她戴着手表喜悦地欣赏了半天,然后一脸小儿女娇羞的搂着姚母的胳膊,往她身上靠,撒了半天娇。

    “后天都从这边出嫁的话,到时候谁走前面谁走后面呀?”

    “按说赵军是大哥,他走前面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婆婆说了,必不让你们吃亏,虽然赵军走最前头,但是她侄女走最后面。”

    听了这个安排,姚晴天整个震惊了。

    所以赵军毛婷婷一四名,她和赵明二三名是吧?

    这样奇葩的主意也真只有毛兰花那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才想得出来。

    就没有人觉得这样排很搞笑吗?

    姚晴天嗯了一声,对着小指头问了另外一个话题。

    “妈,你说到时候我和毛婷婷一起,那个嫁妆会不会明显看得出哪个是她的哪个是我的,会不会差距很大?听说她家里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我有些担心,会被人拿出来说事,毕竟今天送聘礼的事都被拿到酒桌上说笑了。”

    这下姚母也卡壳了。

    今天他们家是风光了,所以几杯酒下肚难免得意。

    “我们给你准备的也不差,新被子都俩整套了,必定不会被比下去,再说她到了我们村出嫁有没有相熟的小姐妹过来还不好说。”

    姚晴天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赵家会送手表过来,我们家应该出钱买辆自行车,赵明去学校正好用得上呢。”

    姚母听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转头诧异地看向女儿。

    大儿子那边计划了很久买辆自行车,到现在都还敢定,今年收成不错,等卖了棉花和粮食是打算去看看自行车,原本姚母担心只买一辆的话怕小儿子儿媳有意见,若是给他们补上一块表想来小儿媳也不会说什么。

    此时姚晴天却低着头,还在拨拉她手腕上那块宝石花手表。

    听说这手表不便宜,差不多抵得上一辆自行车的价格了。

    姚母深吸一口气,再不好打那手表的主意。

    “我柜子里有几批花色还算鲜嫩的新布,回头添在你嫁妆里,我再私下里给你六十块钱,你嘴把紧点,别让你几个嫂子知道了。”

    没办法,原来制备的那些勉强也说得过去,可没料到赵家如此大手笔。

    何况像闺女说得,到时候两对新人一起走,那差距一目了然,别回头赵明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脸面反而给他们丢回去了。

    隔天,毛家一大家子低调地来到下湾村,在余家老房子里安置下来,姚母还抽空去看了下可需要帮忙,回来后又给姚晴天拿来两床新背面和枕套。

    姚晴天一脸欢喜地收下了。

    那边怎么忙乱姚晴天不得而知,作为待嫁女,这两天她没再外出洗衣服或者打猪草,就窝在院子里打扫家中卫生。

    很快到了第三天,出门子的日子。

    一早姚晴天起床后便乖巧坐在床边,等姚家婶娘来给她梳头,扎上崭新的红头绳,还插上了两朵红绒花,白净的脸蛋打上薄薄的胭脂,更显红润水嫩。

    一身大红的棉袄,特地打薄做了收腰处理,穿在身上喜庆又娇艳。

    这些衣服头饰两边是一样的,都是赵军准备的。

    这辈子姚晴天还没见过毛婷婷,在她记忆里的的毛婷婷漂亮中带着妩媚,这些都是天生的,姚晴天也不打算做那效颦的东施,反正她也不差就是了。

    她得打起精神站好在娘家的最后一班岗,出了这个门,她就要步步为营了,因为她没有能退守的地方。

    手边放着几十份红手帕和小盒的香脂,这些是要散给今天来看新娘子的小姐妹和家下嫂子、婶娘的,至于小孩子也准备了花生、糖果等。

    所以一上午,姚晴天其实不得闲,并且她早饭也只是吃了两个鸡蛋,水都不让多喝,说怕到时候不方便。

    外面鞭炮声响起了,男方迎亲的来了。

    姚晴□□窗外看了眼,人头攒动,她并没有看到赵军。

    坐回床上,姚晴天无意识地卷着薄棉袄的一角,心中一片茫然。

    她又要嫁人了,这次没有对新生活的忐忑与憧憬,更多的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

    都说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上辈子,她这第二次投胎连带着将第一次投胎的福运和底气都扼杀了。

    那么今天第三次,将是结束也是新生。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姚晴天抬起头朝门口望去,看到穿着一身簇新中山装的赵军站在门口,他身壮腿长的,走在最前面,一个人堵了大半个门,姚晴天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真正哭过,这一刹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泪腺似的湿了眼眶。

    姚家婶娘见了还以为姚晴天是舍不得爹娘,笑着打趣道:“还没有到哭嫁的时候诶,这么舍不得,大伙待会可要把门堵好了!”

    引来一屋子人笑着起哄,赵军手上的糖果包裹被人轻松拽进去了,赵军只好转身抢走赵明手上的,要不然到时候到了余家毛婷婷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她那边大概没有堵门的。

    还没吃过中饭,是不给男方进新娘子门的,所以赵军一行很快给姚家人拉走了。

    虽然今天是两兄弟都娶媳妇,可娶亲这种喜事是不能走回头路的,也就是说他们来是一条路回去时一条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所以来的时候赵家一行是往东走绕道长江大堤过来的,进村走的是那条又长又窄的小路,先到最北边姚家接姚晴天然后从姚家出发,走村里那条直角三角形两条直角边的阔路去余家接毛婷婷,然后走那条公路回赵家。

    中午这顿饭自然在姚家吃。

    至于毛家嫁女本就决定的仓促,也不好大势宣扬,只和一些亲近的人家打了招呼,这会说嫁女酒和回门酒一起办也没有太让人意外。

    这边姚家也知道今日情形有些不同,并没有拖拖拉拉,男方来了坐定便上菜开席,酒菜一撤桌就往新娘子房里闯搬嫁妆。

    赵家包括两个新郎官来了八个人,因为借不到那么多自行车,一行人走过来的,待会带着新娘子和新娘子的嫁妆走回去。

    好在两个村离的不远。

    不过以后村里自行车肯定会越来越多,毕竟分开单干这两年风调雨顺的都是丰收年,最近很多人托赵军弄自行车票了。

    赵军站在姚家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去镇上的路不平整,大小石头从地面凸出来,他自己骑着车来回没事,以后带着媳妇,可别把她颠坏了。

    这边姚家收拾妥当,新娘子出了门子后,在姚家看热闹的村民孩子被吆喝着去余家继续讨要糖果香烟。

    连姚家人除了哭了厉害的姚母和一脸不舍的姚父也都过去了。

    姚家三个儿子送妹出嫁本来就要跟着一直到赵家。

    而等在余宅的毛家人,今天心情格外复杂,又看姚家送嫁的就有三人,可他们家三代单传拢共就只有一个儿子。

    总觉得处处憋屈,便有意放任看热闹的人闹着。

    毛家最亲近的像毛兰花爹娘,也来了几个人,这些人辈分大,是赵明亲外公,闹着要烟要糖,赵家带来的都散完了还不松口,一直让去买。

    仿佛要把这两天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难得赵军也好说话了一次,他大方地掏钱让人去买,可这附近连个杂货店都没有,指使去买东西的赵磊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跑了六里路才买回来一包糖果。

    姚晴天和姚家兄弟就坐在门口等着,后来赵家人也闹累了纷纷过来坐着,

    除了赵明,他是毛家外孙,在里头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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