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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擅长喝酒,还非得这么多。”段温禾责备他,“你看,不舒服了吧。”

    词遇微阖双目:“好了,别管我。”语调很轻,但拒绝之意明显。

    段温禾脸色一僵,旋即抹去难堪,温和地笑笑:“好吧。”不再说什么,起身欲走。

    还没迈开步子,词遇的手机响了。

    他转头,见词遇拿出手机,视线扫向屏幕,蓦地,身形一滞。

    似乎有点不相信,盯了手机屏幕好几秒,才慢半拍地接通这个电话。

    词遇接通电话却没说话。

    等那头说完,他略略往后一仰,靠住沙发背,嗓音暗沉地开口:“……既然这样,你在家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是谁啊?”段温禾笑了笑,试探地问。

    词遇回国快半年,他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跟词遇关系异乎寻常的存在。能在一瞬间,让词遇呈现如此复杂的神色。

    词遇看段温禾一眼,没有回答,静了静,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第十九章

    陈叶尽用了两天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打这个电话。

    从慕修励那儿听来的话如一块巨石,沉沉压在他胸口。

    他感到焦躁,难以自控的焦躁。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慕修励的话语便如咒语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散,把他推进动弹不得的梦魇,一脚踩空,绝望地往深渊坠落。

    他需要见词遇。

    不管词遇怎么对待他,他都需要见词遇。这种被动、无力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的神经,他难以忍受。

    他跟词遇说,他需要跟词遇好好谈谈。词遇在那头不发一语,临挂断时才开口说一句,让他在家等着。态度很模糊,不像答应也不像拒绝。

    陈叶尽依言在家中等待。没过多久,传来扣门声。

    他跑去开门。

    视线里出现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栗发蜷曲,戴副墨镜,八月的酷暑天,竟还穿着黑色风衣外套。

    陈叶尽愣了愣:“你是……”

    “SAM。”

    男人简洁地开口,抬腿往外走去。走两步,发现陈叶尽站在原地没动,扬扬下巴,示意他跟上自己。

    陈叶尽连忙抓起钥匙,撞上门跟到他身后。

    SAM把车停在一所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外,带着陈叶尽穿过假山游鱼的中式院落,走进缭绕檀香的安静走廊。

    侍应生显然得到了通知,恭敬地把两人一路送到套房门口。

    SAM按动门铃。

    很快,有人从里头把门打开。开门的是个带着金丝眼镜,年过四旬的精瘦男人,他叫梁向成,是时代光线的董事长。

    “二位是……”

    梁向成客气开口,隔着茶色镜片打量SAM,视线移到旁边的陈叶尽脸上时,略略顿住。

    SAM没理他,径直跨进房中,用意大利语对坐在角落的词遇说:

    “Simon,我把他带来了。”说罢,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陈叶尽站在门旁,看清房间里的状况,顿时脸色一变,僵在了原地。

    ——这是间装潢华美的套房,雕花彩门半敞开,连接一个宽阔的户外泳池。套房很大,超过百平的客厅里摆满娱乐设施。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各玩各的游戏。

    但游戏的方式……完全在陈叶尽的认知之外。

    浓郁的烟酒气味里,男男女女或坐或站,玩着赌博的轮盘、桌球或者扑克麻将。他们喝酒聊天,旁若无人地搂抱着怀中年轻人亲热。那些年轻人或男或女,个个眉目出挑,似乎模特儿或明星。他们卖力讨好着这些比自己大很多的商人们,搔首弄姿、笑容谄媚,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词遇独自坐在人群之外的角落,手中端一杯红酒,漠然旁观,并未参与其中。

    他抬头,瞥一眼陈叶尽。

    很显然,陈叶尽被房间里的状况弄懵了,呆呆杵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词遇心中有点好笑,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淡淡说:“怎么不过来?”

    陈叶尽闻言,穿过周遭射向自己的纷杂视线,木讷地走到词遇面前。

    词遇说:“坐吧。”

    陈叶尽没动。

    词遇不再说话,一把扯住他手腕,强行把他拽进了柔软的皮沙发。

    慕之兮挑挑眉,笑问:“怎么,新来一位朋友,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这是她今晚第一次主动与词遇搭话。

    词遇扫向满屋玩得起兴的众人:“我看大家都很忙了。”

    “哪说的,我与梁董很闲呀!”慕之兮笑盈盈反驳。

    陈叶尽对那个女人有印象。那次,她与词遇一起走进的美发沙龙。

    就算他对自己置身的场合全无经验,他用常识也能猜到,套房里正在上演一场有钱人的派对。他意外地发现,除词遇外,安柏的经纪人和段温禾也在场。安柏的经纪人表情古怪地看了看他,没打招呼,只当作不认识地低头按动手机。至于段温禾,在看到他的瞬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露出一种近似恐惧的神色。

    为什么?

    酒杯的碰撞声、桌球的击打声和放纵的调笑声揉成混乱粘稠的一团。如同一条条蛇,沿陈叶尽肌肤无声游走。他头皮发麻,盯住地面的织花地毯,拘谨地交握双手。

    此刻的他,根本顾不得去考虑那个女人、安柏的经纪人或者段温禾。他整颗心脏被一个更强烈的疑惑揪紧——词遇为什么把他喊到这种场合来?

    面对慕之兮的提问,词遇打个太极,没有给予回答。

    慕之兮当即有点恼了。今晚的聚会什么性质她清清楚楚。男人嘛,权也好、钱也罢,归根结底是下半身动物。这样一场声色犬马的派对,玩个女人甚至男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词遇连对方名字都不肯说,就真的不太对劲了。

    她歪起脑袋,朝倚在台球桌旁的白衣男人挑眉喊道:“温禾,你瞧瞧,不晓得是词遇哪位宝贝儿,连名字都不肯与人分享,好过分!你是他好友,你来给我们介绍!”

    慕之兮随口喊出的话语,听得陈叶尽心情猛地一沉。

    女人虽然笑意盎然,却句句绵里藏针。言外之意,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词遇的一个……一个玩物。

    他感到血液在身体里凝固,脸颊发热,后脊寒意阵阵。

    同样不在状态的还有段温禾。段温禾一向举止得当,反应圆滑。这次不知怎的,竟心不在焉,慕之兮朝他说好几句话,他只一味出神喝酒,置若罔闻。

    接连被两个男人无视,慕之兮脸色愈发挂不住,扭头对一旁的梁向成撒娇:“梁董,还是你待我好,他们都不理我!”

    梁向成被无辜拉下水,举手做投降的微笑。

    他四十三岁,戴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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