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音打字:本来也该检修了,再说是对方全责,跟你没关系。你没事还是多练练车,练好就不用每天挤地铁了。

    消息刚发完,有一滴水渍顺着潮湿的发尾坠到了屏幕上。阮芷音这才放下了手机,准备去吹头发。

    可她刚起身,又一下停住。

    突然想起,自己居然忘了买吹风机。

    搬家那天,她的吹风机被放在箱子底层,不小心磕坏了。程越霖当时看见,随口说他房间里就有吹风机,可以先用,所以阮芷音也没急着去买。

    可林菁菲和程越霖先后出现,打断了今天的购物节奏,让她彻底忘了这事。

    阮芷音有偏头痛的毛病,洗完头如果不吹干,第二天必会头疼。

    于是叹口气,认命走向程越霖房间。

    主卧就在隔壁,阮芷音正要敲门,却发现隔壁房门大开,根本没关。

    她试探着出声:“程越霖,你在吗?”

    没得到回应。

    头发还湿漉漉的,实在不太舒服。

    阮芷音对开着的门轻敲几下,迟疑一会儿,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卧室空旷,也没发现人影。

    难不成是又出门了?

    也是,毕竟才刚出差回来,临时回趟公司处理事情也正常。

    她松了口气,没再多想,熟门熟路地去浴室里拿吹风机。

    可才转过身,浴室门猛地开了。

    里面的人大步走出,阮芷音没收住脚,一下子撞到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揉揉鼻子,抬眸虚虚看了一眼,阮芷音直接愣在了原地。

    男人净短的碎发只擦得半干,身后萦绕着朦胧水雾。上身赤裸,未着寸缕,胴体精瘦健壮,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晶莹的水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薄唇紧紧抿着。一再往下,是曲线诱人的人鱼线,腰间只松垮围着条浴巾。

    眼前画面太过刺激,阮芷音大脑彻底宕机,纤细皓腕还扶在对方紧实的臂膊。

    直到耳边传来程越霖刻意压低的声音:“阮芷音,你在干嘛?”

    阮芷音倏然回神,心底油然升起阵阵窘促,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只是这种时刻,显然谁露怯谁尴尬。

    于是她强忍着压下情绪,收回愣怔在他胸前的视线,恍作无事地对上男人目光,镇定道:“身材……还不错。”

    程越霖:“……”

    ——

    半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到了客厅。

    气氛僵持沉默。

    弥漫着说不出的窘困。

    阮芷音瞧着男人不太好看的面色,顿了顿开口:“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呵,说什么?”程越霖散漫挑眉,双手抱胸看向她,“小爷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就这么被你给看光了。”

    阮芷音从他最后几字中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控诉,哑然几秒,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严格来说,没有看光。”

    毕竟还隔着条浴巾。

    “怎么,你这话听起来,是觉得没能把我看光,有些意犹未尽?”男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姿态悠然地向后靠了靠,“怪我眼拙,先前居然没看出你对我——”

    “心怀不轨。”

    阮芷音微哽,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否认:“我没有。”

    程越霖下巴微微扬起,继而轻笑着质问:“没有?既然如此,为什么突然闯进我房间?”

    “我是想去借吹风机。”阮芷音这才想起其他,秀眉微蹙着反问,“倒是你,洗澡为什么不关门?”

    如果不是他洗澡不关门,自己肯定也不会撞见刚刚那一幕。

    程越霖还是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放下手臂,姿势安闲地虚搭身后靠背,缓缓摩挲着指腹。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关门?”

    还不等她回击,紧接着又道:“而且就算我没关门,也不是你闯进房间把我看光的理由。”

    阮芷音:“……”

    见他态度不依不饶,阮芷音忍不住反驳:“可我进去前喊过你,也空敲了几下门,你为什么不应声?”

    “哦,没听见。”

    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

    说完瞥见阮芷音略感荒唐的表情,吊儿郎当地补充:“怎么,主卧浴室隔音好,有问题?”

    阮芷音被他给气到,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吃了亏,叹口气回:“没有,这件事就算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哦?只是道歉?”

    阮芷音抿下唇,纤眉轻皱:“不然呢,我也只是非主观意愿地,不小心看了一眼。”

    “阮芷音,你不止是看吧,”程越霖懒洋洋开口,目光对上她,声音拖长腔调,继续指正,“你这手,还……摸了我。”

    摸他?不算那个猝不及防的碰撞,她也就扶了扶他胳膊,这也能算摸了他?

    阮芷音顿感一阵头疼,也不知是被他气得还是刚刚头发迟了太久才吹晾得。

    不过她知道,再理论下去,肯定又是:他清清白白一个人,居然就被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手。

    于是只能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再次问到:“那你想怎样?”

    程越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起身。

    声音云淡风轻,留下诉求:“上回的三明治不错,做一周早饭抵债吧。”

    他目的达成,话了拂衣离去。

    留下客厅里的阮芷音,此刻甚至忍不住想要冲他的背影不雅地竖起中指。

    ——

    “你们能想象到他的态度吗?”

    阮芷音着实被气到了,回到卧室后忍不住和好友开启了语音电话。

    回顾程越霖刚刚肆无忌惮的神态,阮芷音敷着面膜表情不能激动,但还是撇了下眉——

    “亏我还觉得他变好了不少,是我错了。程越霖刚才的态度,简直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顾琳琅对高中时的程越霖没什么认知,却深知阮芷音性子好,谁都觉得温柔恬静。

    她很好奇什么样才能把阮芷音气成这般,故而疑惑道:“哦,那他高中是什么样?”

    叶妍初的声音清晰传来:“哈哈哈哈,我有画面了,音音当初形容他就像什么来着。对,一只特别高傲的斗鸡!”

    话音刚落,语音中的三人不约而同,轰然大笑起来。

    想到当初和叶妍初吐槽时的形容,阮芷音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又简单聊了几句,才和顾琳琅叶妍初挂断了电话,沉沉睡去。

    梦里面,高傲的斗鸡低下头颅,还跑到她面前撒起了娇。

    ——

    翌日,阮芷音照例早起。

    虽然昨天被程越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到了,但他的要求也不算苛刻。

    原本她也习惯了自己做早餐,不过是顺手多做一份的事。

    刚留学时阮芷音吃不惯西餐,那时她不仅会做早餐,周末还会做顿中餐解馋。

    她的室友是个日籍华裔,夸张地称赞阮芷音的手艺像母亲,让她哭笑不得。

    偌大的别墅没有佣人,阮芷音搬进来时,厨房也像是从未开过火。厨具整整齐齐地摆放,崭新而干净。

    她猜测,程越霖之前恐怕大半时间都住在公司,不然霖恒顶层的设施也不会那么齐全。

    阮芷音切了点葱花,打了荷包蛋,又烧了热油和酱油作底,下了两碗阳春面。

    回到餐厅时,程越霖已是平日西装革履的装扮,好整以暇地在餐桌前落座。

    阮芷音端着面走了过去,将其中一碗放到他面前,心想,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可没想到,程越霖是真的难伺候。

    看到眼前的面后,男人挺直的眉峰皱起,挑剔道:“唔,怎么下了面?这面还能不能打包带走?”

    阮芷音刚坐下,就拿着筷子愣住。

    瞥了眼他纠结的表情,讥笑道:“可以,只要不怕到公司后,面坨了就行。”

    爱吃不吃,反正她已经做了。

    听到她的话,程越霖像是认真思虑了片晌,又看着她打量几眼,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面。

    面条清爽劲道,汤底香气扑鼻,就连荷包蛋也是溏心流黄的。

    不消片刻,男人就把面条全部吃光,甚至还……喝起了汤。

    阮芷音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还算给面子。也不再计较他方才的刁难,忍不住弯了嘴角。

    而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我的车拖去维修了,等会儿你能不能让司机顺路送我一趟?”

    她也不会耽误他上班,先送了他,再让司机顺道送自己一趟就行了。

    阮芷音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可程越霖却环臂靠在那,盯着她,眼神中染上戏谑:“阮嘤嘤,你说高傲的斗鸡,会好心送你上班吗?”

    听到他的话,阮芷音扶着碗的手突然僵住,惊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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