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二十四孝好丞相(H)
    ,又捏捏他的手,引着暖流散进自己的四肢。

    谢锦官舒服得喟叹了一声,无意识地滚进那融融的暖意里。

    谢相已有三日没上朝了。

    传闻是半夜受了风寒,后来又发起高热,丫鬟替他穿朝服时发现异状,这才请了大夫来府里瞧。

    但朝中为此松了口气的人却不少。

    原因是每年春夏交接时虞城都频发水患,朝廷的赈灾粮款批过了工部和户部便少去大半,本来是常事,老皇帝在时也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小皇帝和谢锦官不一样,官场关系复杂,他若是有心要查,一定能借着贪墨的噱头砍掉势力渐大的朝中元老。

    这次重病,不得不说,来得叫一个贴心。

    正巧逢上夏初祈福,先皇子嗣三三两两归京,小皇帝位置还尚未坐稳,分不出心去管虞城水涝,旧臣有不少已经蠢蠢欲动,想借机从国库里捞一把油水,往户部和工部里塞自己的人。

    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反而显得丞相府里分外清净。

    穿着宽大白衫的丞相闭着眼,靠在美人椅上小憩。

    他这几日说是病着,但也遣人往宫里递了几份折子,并没收到批复。

    不过他并不傻,想来也知道,哪里是没有批复,八成是连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丞相有些难过。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拐弯抹角要他别把繁重朝政全堆在皇帝一人头上,怕他搅了皇帝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时候,简直像是当头朝他扇了个耳光。

    他想,原来在他人眼里,自己也便和那些个把家国政事全压在皇帝身上,连偶尔放松欢愉都要躲着的人一样。

    洪荒猛兽,避而不及。

    他心里郁塞,在美人榻上把身子蜷成一团,用胳膊埋着脸,没有起来的力气。

    但也并未失落多久。

    丞相当着官职,没几日能闲着瞎想,几日后便又精神奕奕,把一切收拾停当,领着百官上皇陵祈福。

    上山的路远,除了皇帝和前来参礼拜谒的王爷们能坐上轿子,百官都整整齐齐排着队跟着轿子后面一溜步行,丞相跟在几个老臣身后,时不时往脚下瞧一瞧。

    这山峰颇高,滚下去估计能摔成一堆稀泥,只路倒是不陡,大概从前修皇陵时特地关照过了。

    丞相抬头,一个小厮急匆匆从前面跑下来,冲他行了个礼。

    “谢大人,我们晋王听闻您这几日身子抱恙,请您去前面轿子里休息片刻。”

    丞相眉头一动,看了眼前面走着的老御史,摆摆手笑道:“山上路不好走,抬轿的也辛苦,就不多给王爷的手下添麻烦了。”

    他朝那小厮回礼:“若大典后王爷愿来府上喝茶,自当随时恭迎。”

    那小厮似乎也没想过能把丞相请过去,笑了笑,瞥见前面轿子里懒洋洋伸出一只手来,对着丞相一点头,道:“那小的便替王爷应下了,大人可千万记着。”

    丞相笑吟吟,道:“那是自然。”

    祭天祈福办了四个多时辰,待他们慢悠悠爬上去,皇室一脉的挨个插完香,司天台排了吉相,请了诸天星官,烧了皇帝亲笔写的告天书,大典便算是结了,没出什么乱子,于是一行人又慢悠悠下山去。

    这次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跑来寻丞相。

    小太监和他关系不错,熟人面前提不起耷拉着的眉毛,一脸丧气倒霉相,道:“谢相,皇上请您到前面去一下,有要事商量。”

    他表情十分惆怅,叹了口气,又凑近些低声和丞相道:“皇上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您可小心着点。”

    言毕又忧伤地一叹气,显然是刚才也挨了训。

    丞相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快步往前面赶。

    他们途中路过某个轿子,侧边小窗上的盖布被掀开些,从里面传出一声招摇的口哨声。

    丞相无奈地摇摇头,和跟在轿子旁的小厮点一点头,又继续往前。

    皇帝的轿子在第一个。

    丞相走到近旁,瞧着轿帘是掀开的,正巧和里头蹙着眉,坐得端端正正的皇帝的目光对上。

    丞相一愣,他想起小厮说皇帝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怕是要小心着说话,便见方才还绷着脸的男人神情温柔起来,向下伸出一只手。

    “锦官,上来。”

    丞相一犹豫,整个人就被带上了轿子,他索性也不想那许多,正色看着皇帝,“陛下有何要事?”

    皇帝眼里笑意吟吟,从轿子左旁暗柜里摆出一沓蓝皮薄本塞进丞相怀里,“想听哪个话本子?”

    “……”

    丞相低头看了看话本子的封皮,有点莫名的熟悉,又有些摸不准事情走向。

    他轻声道:“皇上?”

    皇帝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昨夜去东宫,想瞧瞧你后来住的地方,正巧偏殿有一处要移出来种花,宫人几铲子下去挖到个小匣子,还以为是从前哪个主子藏着的金银细软。”

    皇帝别好他耳根的碎发,把人搂进自己怀里,道:“没想到是几个话本子。”

    他说:“你从前不是一直想叫我给你读话本子,为什么又把它们埋了?”

    丞相抬头。

    他这样刚好是一个被人完全抱在怀里的姿势,能瞧见皇帝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

    皇帝亲亲他的脸颊,道:“想听什么,我念给你听。”

    丞相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道:“随意吧,我也不挑。”

    皇帝便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绘声绘色给他念道:“这是......永历十年,淮阳匪患频出,却有一桥下鳏夫,名唤周永见......”

    而怀里的丞相压根没在听。

    他愣愣看着皇帝的嘴一开一合,胸膛里有一种极其复杂而又教人难过得说不出的情绪在焦灼。

    他张不开口。

    也没办法告诉皇帝,这些话本子当年本来是想让他读给自己听的,只不过放得太久,他就自己看完了,才发现故事实在没什么看头。

    甚而他到今天,已经想不起这上面都说了什么了。

    谢锦官十七岁的时候,太子已有二十,那时京城里但凡还生着眼睛耳朵的,都知道他们关系要好,平日里形影不离。

    耳目更聪明些的,还听说老皇帝曾在岁宴给太子指婚,娶的是御史中丞之女,结果遭太子给不动声色拒了,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夜,最后还是谢家小公子进宫来陪着跪到午时才把人送回了东宫。

    数九寒天,笔直不动地跪一夜,说起这事儿的人都有些意识到什么,半是调侃地道那太子真是对谢家小公子情根深种,连到手的美人都不要了。

    这话街头巷尾的传开,说的人多了,便连话里的人都半信半疑了。

    自年夜后,太子便瘫在了四轮椅上。

    太医说当初在冰天雪地里跪得太久,血气淤塞在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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