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们还一个寝室,好不好?】

    金潜默不作声地在被窝里捏住了他的手,忽地叹了口气,脑袋埋在被子上面,侧头看他,好一会儿,低声跟他说:【青书,我不喜欢你生病。】

    【我也不喜欢,但没办法嘛。】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不喜欢你生病的时候,我不在。】

    他看了一眼隔壁陪床上睡得鼾声大气的金毛毛弟弟,生怕有些话被小孩子听去,学给大人:【以后你会在的,不是吗?】

    金潜顿时笑道:【嗯,以后我会在,等……等咱们考出去,考大学,去北京吧,有人想去看故宫很久了吧?等去了那边,我们每天去逛三遍,怎么样?】

    【好。】

    往事如烟,这回顾青书再一睁眼,又是一只手放在自己鼻尖,试探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霎那间时空的错落交叠感让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何处,恍惚之后,定睛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不是穿着校服就匆匆来见他的金哥,而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周遭的机器声音、暖气散发的热量、窗外的初雪,都也瞬间映入他的眼帘,好像新鲜得需要他重新认识。

    “宝贝?”守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点烟草的淡淡芬芳,笑起来有两颗虎牙,漆黑的眼睛里除了他的影子,别无他物。

    “高哥……”顾青书也对这样的少年笑,“我睡了多久?”

    高醒听着青书虚弱的声音,夸张的伸出五根手指头在青书面前晃悠:“五个多小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睡?我老去问黄伯伯你怎么还没醒,把人家烦得电话都不接了哈哈,你再不醒,我可得去砸人家办公室了。”

    顾青书被逗得一乐,笑声却都轻得如雪落水潭一样无声无息:“别逗我笑,我麻药没了,伤口笑一下很疼……”

    高醒立马伸手遮住自己的脸,再拿下来,便把装出来逗青书开心的轻浮夸张都收了起来,单手就能握住篮球的手掌轻轻去摸了摸顾青书的脸颊,正色说:“抱歉,要不咱们不说话了,你再休息会儿?饿的话吃点儿粥?还是热的。”

    顾青书一天没吃东西了,乖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高醒眼下的青黑,声音软乎乎地关心道:“那你呢?你吃了吗?”

    高醒点头:“吃了吃了。”吃个屁,高醒完全没有心情吃饭,就连喝水都不敢,生怕自己水喝多了,去上个厕所的功夫错过了小狐狸醒来的第一秒,他要青书第一眼睁开看见的就是自己,谁都不能看,只看着自己。

    “说实话。”

    高醒苦笑了一下:“没吃。”

    “那我吃一口,你也吃一口怎么样?”

    高醒挑了挑眉,巴不得:“好得很。”

    刚醒来的顾青书浑身都没有劲儿,身体躺了一天,后背酸痛得要命,手臂上一直打着针,尿便很多,一会儿一个尿袋就装满了,要高醒去倒掉。

    刚吃了两口稀饭,高醒就突然放下碗,动作熟练的蹲下去把尿袋口子给打开,让袋子里的液体都流到小盆子里去,随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去vip病房单独配备的卫生间把盆子里的秽物清理干净,再重新给青书挂上。

    这一来一回,搞得顾青书羞窘尴尬,可高醒洗干净手,便笑着把手掌凑过来让他闻:“来,闻闻,干净得很,我继续喂饭了啊,不要嫌弃我手没洗干净,跟我闹别扭说不吃。”

    顾青书瞧着高醒复坐下来又挖了一勺子软软糯糯的白米粥送到了他唇边,心里暖烘烘的,跟小猫似的张嘴舔去勺子上的薄薄一层白粥,便垂着卷长的睫毛,回道:“你都不嫌弃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高醒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你是我的小狐狸嘛,能让我照顾你,我高兴都来不及,以后别说这种话,你身上哪儿哪儿不是干干净净的?我亲手洗的澡,亲手洗的头,你这是嫌我没给你洗干净?”

    顾青书一腔细水流长的感激温暖都被高兴这番话给干没了,又想笑,又不能笑,免不了又发起小脾气来,皱着眉头说:“你好烦,闭嘴。”

    “哦。”高醒美滋滋的闭了嘴,但很快又叹了口气,说,“这样喂饭太慢了。”

    顾青书敏锐地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哥:“那你想怎么样?”

    高醒也不说,而是一口喝下一嘴的白粥,但不吞下,然后起身撑在青书的身上,低头下去,只是并不直接吻在青书的唇上,高醒在即将碰到宝贝唇瓣的时候顿住,等青书一个反应,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的反应。

    顾青书在这样密不透风的龙溺照顾里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想拒绝,他甚至没发现自己是很甜蜜地缓缓闭上眼,然后丰软漂亮的唇瓣微微启开,是一副等待被人亲吻的羞怯模样。

    如今这样诱人的顾青书是只有高醒才看得见的。

    高醒深刻的感受着青书似乎只给他的乖巧羞怯,胸腔便时时刻刻暴涨着要毁天灭地的喜悦。

    在这样生死之关过后的喜悦里,高醒亲吻他的顾青书,顾青书接受高醒绵密的吻,像是能够吻到天荒地老去。

    结果当天晚上顾青书就吐了,护士长小姐姐无奈地教训高醒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照顾人都照顾不好,病人刚打了麻药,身体各项器官没那么快恢复起来,小顾本身肠胃也不好,你给他吃那么多,当然不消化,当然要反胃啊!真是乱弹琴!”

    高醒被教训地低着脑袋虚心受教,顾青书这个病人明明吐了,却还有心情笑高醒被护士姐姐骂,后果就是也被护士姐姐骂一顿:“你还有心思笑,自己吃多少吃不下了,要有个数,哎,身边怎么也没有个大人?”

    顾青书眨了眨眼,不言语。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苦衷,医院这个地方,顾青书来的最多,见过不少病床前一个人都没有的人,他能有高哥就已经很好了。

    高醒则笑着说:“我在也是一样的,护士,你多给我说说,我记下来,我当他的大人不就行了?”

    “你?”护士长乐了,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先学着给小顾按摩一下双腿和腰背,明天你看我怎么做,就怎么学。”

    顾青书睫毛颤了颤,看向高醒。

    高哥认真点头:“一定一定,我早就觉得他躺在那儿肯定不舒服,就是不敢动他,怕他伤口裂了。”

    “你傻啊,就胸口动刀的地方别碰,腿啊手啊,那都是好好的,过两天可以让他下地慢慢活动活动,总躺着对伤口还不好嘞。”

    高醒没照顾过玻璃娃娃一样易碎的人,生病的顾青书对他而言是比玻璃娃娃还要无法下手的存在,闻言只有点头的份儿:“好好,过两天能下地就行。”

    ……

    出院是一月八号。

    一月七号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届时顾青书正盘腿坐在病床上吃香蕉,眼睛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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