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十块的那也叫钱,好意思拿出来?算什么粉丝,路人粉顶天了!】

    其他家粉丝也忍不住围观感叹:

    【别说,五分钟内活粉五千是挺吓人的,不过黎乔竟然敢叫停集资,这个更吓人。】

    【他是太没避暑了,选秀爱豆不集资就是在自寻死路。人家一百万一百万真金白银地砸进去,他就靠那些热搜来的路人吗?人家是来看热闹的,看完热闹就走了,谁能日复一日坚持给他投票?】

    【黎乔这种理想主义,就是欠缺社会的毒打。别家粉乐死了好么,又一个强力竞争对手作死把自己搞糊了!】

    【stop!公演已经开始了姐妹们,咱们能聊点实时情况不?】

    ……

    公演的出场顺序,节目组也做了设计,以说唱-声乐-舞蹈作为一个小循环、轮流出场:说唱能把场子炒热,适合开场;声乐能带给观众美的享受,适合承前启后;等大家听累了,舞蹈组又能出来炸场,这样循环下来整场气氛都不错,观众还不容易审美疲劳。

    而具体每组的出场顺序就要靠抽签了,轮到黎乔组时,他们面面相觑,包括黎乔在内,都自认是老倒霉蛋了,以至于没人想上前。

    最后黎乔拜托了路柴加,路柴加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上去一摸,摸到了最后一位的压台出场。

    众组员喜出望外,大夸特夸黎乔“有一双善于发现欧皇的眼睛”。

    路柴加他们队长就没有“发现欧皇的眼睛”了,亲自上阵去抽,结果抽到了开场。而且因为他们是说唱组,还是开场中的开场,在十二个组里第一个登场。

    因为是开场,这一组又是复古机车风,一排长腿帅哥们皮衣配白t,腰上、颈上、手上各自垂坠着亮闪闪的银链,举手投足之间属于rapper的酷劲儿十足,现场观众们捧场地给足了尖叫声。

    “我看他们不行。”

    姜恬恬身边的短发短裙妹子突然说:“又是一群屁都不会就来rap组混的,没劲。那个路柴加音色根本就不适合唱rap,说得好听是奶音rap,说难听就是绵羊叫。”

    “怎么有人到二公了还认不清自己?”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姜恬恬听得脑子发蒙,怯怯地扭头问:“你、你在跟我说话吗?”

    结果她发现短发妹子左手按在耳朵上,并没有看她。姜恬恬猜她应该是在用耳机讲语音电话,顿时呼了一口气:幸好她声音小,自作多情没被人家听到!

    每一组表演过后,观众都要拿起手边的投票器打分,而且因为是直播,也省略了练习生们进备采间的环节,直接现场站在台边等成绩。

    每个观众只能给这组表演里他/她觉得最好的某一位投票,姜恬恬知道路柴加经常和黎乔一起,俩人是好朋友,本来想给他投个同情票;但一想到短发妹子刚才的吐槽,她又不好意思违背自己的良心,最终投给了这一组发挥最稳的队长。

    她往旁边偷瞟,发现短发妹子干脆把投票器一扔,弃票了:“呵,这种水平根本不值得我投票。”

    姜恬恬:……

    这一组最后果然是队长拿到了小组点赞王,全场一千个投票器,他拿了三百多票,激动得眼含泪花不停给观众鞠躬。

    不过让姜恬恬惊讶的是,路柴加的说唱虽然灾难,他也拿到了三百多票,和队长只差了十几票,排在第二位。

    后排有人沾沾自喜说:“我眼光果然好,我就是看他长得可爱给他投的!”

    姜恬恬听见身边短发女生嗤之以鼻:“切,又一个实力不够脸来凑的。”

    ……姜恬恬怀疑她在嘲讽自家爱豆,但她没有证据tat。

    公演继续,而这个短发妹子的吐槽持续了全程。她应该是资深选秀粉丝,对各种表演和专有名词都特别了解,还犀利又毒舌,经常蹦出姜恬恬听不懂的词,听得她一愣一愣。

    “是谁给他的勇气选vocal组?发声一听就没经过系统训练,没有声压共鸣,纯用嗓子干吼,我赌他五年之内唱歌就会变得像鸭子叫。哦,没有说鸭子不好的意思。”

    “这人长手长脚的,跳舞怎么能这么难看?就像商场门口摇摆的气球人。他刚才是想展示一个pop吗?毫无力度,还卡不上beat,别侮辱我宝贝最爱的舞种了。”

    “赵泽煜的rap唱得还行,基本功都在,不过他underground的味儿太冲了,pune不是脏话就不会写,也够没劲的。”

    ……

    为了直播拖时长,每一组表演结束后,都会请导师和各界的“专家”来对练习生挨个点评。不过姜恬恬听砖家们点评,觉得他们说得又臭又长,还不如身边这个小姐姐骂得精彩。

    叶榆歌的《忽梦少年事》组是压轴登场,一行人里叶榆歌显得分外醒目:他白衣抱剑,头发应该是接过了,长发如墨般披下,在脑后用白色绸带系了一个结,场馆内鼓风机开足马力,吹得他白衣飘飘、身后的发带也飘飘扬扬,恍如仙侠影视剧中的清冷仙人下凡间。

    镜头一给到他,全场霎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姜恬恬刚才听短发女生一口一个“我宝贝”的,满以为她会对叶榆歌疯狂吹彩虹屁,没想到她安静望着叶榆歌,和语音对面的人说:“不,其实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反而特别严格,我一定要等他表演完之后再评价,这样才算不愧对自己的喜欢。”

    全场灯光暗下,随着《忽梦少年事》的前奏娓娓流泻,一束追光打在叶榆歌身上,耀得他浑身泛起洁白的光晕。

    几秒之后,歌曲节奏一转,瞬间变得明快铿锵,叶榆歌也铮然拔剑,身形、角度都异常优美,他的粉丝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出尖叫呐喊。

    在他们这组的组员开唱的同时,他也开始舞剑,他手腕翻转、剑走轻灵,柔软的道具剑也十分配合,像一只穿花拂柳的蝴蝶,飘逸又好看,尽管他的队友在努力唱歌,但很显然,场上的注意力都被叶榆歌一个人夺走了。

    姜恬恬看得嘴巴微张,默默为自家爱豆担心起来:叶榆歌舞剑确实挺好看的!要是乔乔表现太糟糕,呜呜,她真的可能要爬墙了……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个心志不坚定爱看帅哥的初中生啊!

    被全场几千人的目光聚焦,叶榆歌享受又兴奋,浑身的毛孔都像在聚光灯下舒张开了,透着隐隐的颤栗——

    曾经的阮筝表演这个舞台,都能拿到全场点赞王,从五十名一路往上爬,一直爬到出道位最后一名,被誉为“一把剑造就的奇迹”。

    而他现在,拥有了一模一样的动作,还拥有远超当年阮筝的人气,他的粉丝们会心甘情愿地帮他控评,将他的表演捧上神坛,到处安利,他的这场表演,会成为比阮筝更有影响力、更历久弥新的经典!

    踌躇满志之余,他想在台下寻找某个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结果没有看到;他又把目光转向沈沨,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到惊艳和恋慕,谁知道沈沨坐在导师席,正认真看着他右边——也就是他现在正在唱歌的队友。

    唱歌而已,闭着眼睛都能听,有什么可看的?!叶榆歌横生出一股戾气,猝然脚下不稳,做错了一个动作。

    好在古装袍袖偏大,他及时遮掩住了,没有被观众看出来。

    三分钟的歌曲很快结束,叶榆歌宽袍广袖,模仿古人动作翩翩行礼,顿时又迎来自家粉丝的一阵尖叫。

    观众投票的间隙,专家们对他们做点评。

    专家里面有个同样穿汉服的中年男子格外显眼,因为节目组以为武锋不来了,又请了一位华国知名武术传人,结果武锋在公演前一天变卦,节目组给另个武术传人的往返机酒都买了,干脆就没退,依旧让他当评委。

    中年男子对叶榆歌大夸特夸,说他的舞剑有华国古风神韵,而且剑招一看就不是凭空乱编,有章法又赏心悦目,值得放上外网,让西方人看看璀璨优美的华国文化!

    这番话把叶榆歌粉丝们夸得心花怒放,当场就喊起了“谢谢老师肯定!”叶榆歌也矜持微笑着,给中年男人鞠了一躬。

    不过他们都没留意到,程晓鸥拼命给一个长眉鹰钩鼻的老头儿使恳求眼色,那老头儿却不为所动,只悠哉地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武锋:??你求我的时候不是说来坐着当吉祥物就行吗,我是来看我家仙人的,为什么要干废话连篇的评委活儿?

    观众投票揭晓,当投票结果投映在大屏幕上时,几乎所有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冷气:叶榆歌名字后面跟的是826,也就是说,全场一共一千个有效投票器,他拿了4/5的票!

    哪怕是以前的101公演没有这么大的票池,按比例来说,叶榆歌也已经拿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漂亮成绩,别人再想超过他几无可能!

    再看看表演顺序,有可能超过叶榆歌的“别人”,也只剩最后一组了。

    等最后一组的练习生名单出现在大屏幕上,观众发出了失望的嘘声:指望这几个人超过叶榆歌,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且上一个表演这么精彩动人,后面的表演通常也会有压力——观众的期待值已经被吊到一个很高的程度,要是落差太大,评分只会跌得更惨!

    什么样的表演才能接住这么仙气飘飘的一场舞剑啊?观众们抻着颈子往前看,眼睁睁看着《清风未老》组全员黑衣,正踩着舞台边的台阶往上走。

    特别是黎乔,黑衣束发,手中提剑,除此之外浑身并无一丝多余装饰,当镜头对准他的眼睛时,观众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煞神。

    姜恬恬感到自己前后左右都炸了锅——

    “也、也是舞剑吗?”

    “听说黎乔导师小考也没舞剑啊,他这是跟风叶榆歌,是东施效颦吧??”

    “他怎么穿得黑漆漆的,人家仙侠剧里剑客都是白衣飘飘,他这是要干嘛,当刺客吗?”

    ……

    从上台阶到正式登上舞台,中间的一段路是用黑布遮住的,以便选手们在里面做最后的调整。

    清风小组的队员也听到了四面八方的议论,庄诚轻拍黎乔的肩,安慰道:“你别在意,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的剑一亮相,他们就知道有多绝了!”

    黎乔点头,拔剑出鞘,手指在剑身上随意一拂,做例行检查。

    “快开始了,咱们上吧。”孙向阳看见前方灯光暗了,低声催促。

    黎乔停在剑身上的指尖忽然微微一顿。

    他稍稍用力,剑身居然“嘣”地一声从中崩裂,断成了两截。

    “这!”庄诚赶紧蹲下去,小心捡起那半截剑,吃惊道,“断口上还有胶水,是被人事先弄断之后再粘起来的!”

    “幸好不是台上才发现,要是飞出去,肯定会变成舞台事故,万一伤到人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孙向阳着急道,“这是谁干的?不不,现在该问的不是这个……”

    “咱们该怎么办?把这把剑重新粘起来吗?可它都碎过两遍了,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表演……”庄诚慌乱无措地抬起头,“那去跟导演组要叶榆歌刚才用剩下的道具剑?叶榆歌他会给吗?”

    黎乔很清楚:“他会有理由不给的。而且道具剑也达不到我们准备呈现的效果。”

    “啊?是、是吗?”庄诚颓然坐倒在地,话音几乎在哽咽。

    ——经过打压黎乔、黎乔反弹、他的c位被夺走、自己想办法再振作,庄诚现在的大部分希望都已经寄托在了黎乔身上,然而这一刻,他的指望再一次无情破灭,他几乎感觉这场比赛就是老天派来愚弄他的!

    极度紧绷的高压情绪下,他在一刹那崩溃了,他的嘴唇哆嗦着,两行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淌了下来。

    “要不然算了,黎乔……”他一张口,嗓音也难以自控地走了调,“咱们放弃吧,你就正常跳舞也能跳得不错,反正你这一轮不会淘汰的……”

    “嘘。”黎乔低头,用指腹拭去他脸上的泪,略微强硬伸手地把他拉起来。他棱角分明的唇边,扬着一抹轻慢的笑,“不需要放弃,相信我。”

    他拾起断剑,大步流星往舞台走去,高挑清瘦的背影一瞬间逆着光,居然显得煞气腾腾——

    “我开始觉得好玩了,有意思。”

    第32章 chapte

    “下雨了么?”

    “外面好像下雨了!”

    短暂的灯光与音响俱停的时刻,?姜恬恬听见场馆棚顶响起噼噼啪啪的落雨声,同时传来隆隆的闷雷声。

    前后左右都有人起身顾盼,姜恬恬在黑暗里也有些心慌:这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她长这么大,其实没有这么晚还待在外面过,而且她没有带伞,也不知道人这么多,散场时她能不能找到舅爷爷……

    场馆里的不少观众,也有跟她近似的心情:看了一晚上的表演,?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惫了,开始慌乱自己没有带伞,?开始担忧万一等会儿出去打不到车——

    从音箱中流淌出来的音乐,一瞬间驱散了在他们心头的阴霾。

    场馆的音响系统由数十只线阵列音箱组成线性扩声系统,又有十余只超低音箱、数只舞台返送音箱和舞台监听音箱构成强大的扩声系统。

    一个个黑色音箱低调地排列在一起,?堆叠于舞台之下,?而围绕着椭圆形舞台的大屏幕,?更是吊挂着九串线性音箱,?乍一注意到,?宛如片片渊渟岳峙的黑色悬崖。

    最初是钢琴声,?点点滴滴,?婉转清丽,?当它从那黑色悬崖上倾泻而下时,?就像江南千丝万线的雨从云天坠落,?霎那间将所有观众笼罩其中。

    紧接着,从椭圆形舞台吊顶缓缓垂下五条透明卷轴,灯光打在上面,仿佛落下五面茜素深红的纱帘。年轻的练习生们已在舞台中央摆好姿势,?而观众们也发现,在舞台下看着平平无奇的黑衣,在朦胧红纱映衬下,红与黑竟烘托出一种深沉酷烈的美感。

    “乌篷悠悠随流南下/停靠在那月下人家/客栈里留一盏新茶/为与来人叙话……”

    伴奏中的鼓和木吉他开始进入,江南烟雨中的楼台亭阁迤逦浮现,而练习生们也在此时依次开始了跳舞,仿佛一群沉默的少年侠客踏着雨入场。

    “曾忆江湖数载年华/少年英侠唯一个他/当年他轻裘白马/以天地为家……”

    和叶榆歌他们组甫一出场,就由叶榆歌夺走了全部注意力不同,这一组的表演就像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黎乔甚至并没有拔剑,每个人都有发挥的空间,少年们的舞姿在台上悠然绽放。观众们仿佛一一看清了雨中那群侠客的脸,他们中有的脚步轻捷,有的笑容微漾,有的神色郁郁,有的满面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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