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几乎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她拒绝与人交流,拒绝跟人沟通,把自己锁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内不愿意出来。她每天都感到绝望,甚至经常会想到自杀。那个时候身边的医生护士,还有……陆江北。都很担心她。

    尤其是陆江北,在有一次跟她说了无数的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时终于崩溃。他跪在地上抱着坐在轮椅里的她,红了眼圈。他哀求的声音一次次在耳边响起:“小希,跟我说说话吧,嗯?求求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后来,她才知道,她得了抑郁症。

    可真是个富贵病。

    再后来,她的生活中,又多了心理治疗这个程序。她吃了很多药,做了很多心理疏导。渐渐的,她开始对周围世界有了知觉。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沉浸在莫名的绝望情绪中很长一段时间了。第一次感受到快乐时,那种不同于绝望的、令人心中萌生对未来的憧憬的感觉,持续了足足有五秒钟。那五秒钟,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自己,是个会开心会难过,知道疼知道冷的活生生的人!

    治疗见了起色。在她不断坚持复建后,第一次脱离拐杖站了两秒没有倒时,她感觉到自己内心想要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了些。

    在那之后,虽然她的抑郁症总是反反复复,但总是能很好地控制住。随着她的腿康复得越来越好,曾经折磨着她的抑郁症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这两年,她已经能够正常与人交流,开始学着感受生活的美好。

    陆江北还是经常两地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总是会笑到眼眶发红。

    至于陆江北……这三年来,在他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

    她知道的是他的皇娱顺利并购星尚,成为了国内娱乐产业的龙头老大。她还知道,他离婚了。

    离婚给他的打击很大。可是他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也是她被病痛折磨得最不像人的时候。那时他满心伤痕,还要照顾她。

    所以颜瑜希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他,亏欠得太多太多。

    而她所能报答他的,就是好好活着。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颜瑜希把剥好的北极虾放进对面人的盘子里,“你让我觉得,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陆江北拿着餐具的手一顿,抬起脸,笑了笑:“没有原因,就是想看你过得幸福,就这么简单。”他叉起粉嫩饱满的北极虾扔进嘴里,“还有,你从来都不欠我的。”

    颜瑜希笑了笑。

    “这阵子腿怎么样?”陆江北随口问道,“这几天气温有些下降,腿难不难受?”

    “还好。”颜瑜希应道,“今年这一年它都挺消停的,没怎么疼。”

    陆江北点点头:“那就好。”

    澳大利亚的春天给人一种和煦的美,置身其中,连灵魂都会跟着安宁下来。

    到了夜里,虽有些凉意,却也很舒适。

    两人所处的餐馆是一家非常有澳洲风情的餐馆,菜单上几乎每一道菜都与海鲜有关。以前他们就总爱来这里吃饭。颜瑜希最喜欢的是他们家的橄榄油煎白虾,配上一杯紫薯酸奶,别提多美味了!

    这两年也不需要刻意地保持身材,在吃的上便随意了些。相比起三年前,她胖了差不多五斤。

    虽说没有了以前的高贵冷艳范儿,但脸圆一点,倒是比以前显得年轻可爱了。

    “今天刚下飞机,我助理就给我打电话。说了个挺有趣的事儿。”

    “什么事儿?”颜瑜希抬头。

    陆江北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右手拿过红酒微微一抿:“有人公开在节目里张贴寻人启事,找的,可是你呦!”

    最后一个“呦”字陆江北发音发得很俏皮。

    颜瑜希眉头微微一蹙,若无其事地叉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哦,是吗?”

    陆江北眉角扬起,笑得耐人寻味:“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说点儿你想听的事儿。”

    颜瑜希笑了笑:“亦炀的?”

    “行啊你!”陆江北笑道,“都快赶上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都知道!”

    “说吧,他怎么了?”颜瑜希也笑开。

    “最近开了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反响很不错。接下来可能还要在国内的四个城市巡演。”

    颜瑜希点点头:“这我都知道,电视里看到了。”

    “好吧,我早该知道,关于亦炀的事儿你肯定比我更关心。”陆江北耸耸肩,“说实话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有这方面的天赋。”

    颜瑜希抿唇:“他跟爸爸一样,都很喜欢唱歌。我一直知道他对这方面挺有兴趣的,倒是没想到他会走这条路。”

    陆江北很赞同:“记得当年在西港的时候,每次我在楼下花园创作,这小子就一边一脸嫌弃还一边往跟前凑,看我写曲子。”他笑意渐深,“一晃,都过去十一年了,真快啊。”

    陆江北叹了口气:“都要老了……”

    颜瑜希撇嘴,没搭茬。

    “小希。”

    颜瑜希抬头。

    “其实当初亦炀决定做这一行的时候我有跟他谈过。问过他的想法。”他笑了笑,“他说,你一直希望他能做自己,不要拘束,过得开心。所以,他想让自己……尽可能幸福一点。”

    颜瑜希笑容一僵。

    “小希。”陆江北笑容淡了些,“就算你想逃避,三年的时间也足够了。”

    他抿紧唇,顿了顿:“亦炀这几年……其实过得很辛苦。自己经营工作室,自己筹备演唱会,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很想你,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颜瑜希捏紧手中的叉子,手指泛白。

    陆江北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我不逼你。时间有的是,你可以慢慢想,好好做准备。听我一句话,这么躲着,终究不是个事儿,你懂吗?”

    颜瑜希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深吸一口气:“你让我……想想。”

    ***

    每次陆江北来的时候颜瑜希总是不得清闲。

    他闲不住。不是去冲回儿浪,就是回来蹲在她的小花园里捣鼓那些花花草草。

    好不容易趁他陪刘阿姨出去采购生活必备用品,她能安静地坐在院子前廊的藤椅上看会儿书。自从高中辍学这些年,她已经许久不碰书本笔纸了。就连曾经引以为傲的英语都有所退化。

    好在这几年在国外生活,环境逼迫她不得不把英语捡起来。最近尝试着看看全英文的书,发现也能看懂大半儿。

    只是在国内学了那么多年的英式美式英语,忽然开始说澳洲味儿浓厚的英语还是不太习惯。

    春日的暖阳打下来,坐在藤椅中的人正好躲在了头顶枝蔓遮蔽的阴影下。微风徐徐,吹动长及脚踝的裙角,颇有几分闲适的惬意。

    颜瑜希目光认真地看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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