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们潘花儿潘老板为什么突然混起圈儿了吗?妆师见他不说话,就自顾自地八卦起来:你看我们潘花儿漂亮吧?他之所以人称潘花儿就是因为长得堪称定都一枝花。除了你,我根本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Omega。你知道新锐娱乐其实是潘家的吗?原来我在那干过几年,对他家的事儿也多少知道点。潘家家大业大,潘花儿自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照理说也是最受宠的,但是他爸爸妈妈岁数大了,跟哥哥姐姐岁数差得又多,谁能真正顾上他啊,他算是我们郁哥抱大的。

    孟惊雁能看得出来潘绯非常信赖郁夜,但是也只以为郁夜是个很受器重的心腹,没想到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关系。

    后来潘花儿长大了分化了,第一次发情的时候就是郁哥陪着熬过来的。后来潘花儿就跟郁哥表白了,偏偏郁哥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还跟他解释说他俩岁数差得太多,让他别把亲情当爱情,说他以后能遇到更多更好的人。所以潘花儿一赌气就妆师正说得津津有味,就有人来拍化妆室的门,催着让快点。

    孟惊雁听着妆师这一统不着边际的八卦,简直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听见有人来催,不由如释重负。

    拍广告的过程挺快的,甚至比试镜还快些,录了几条很快就都过了。

    孟惊雁正在收拾东西,聂还林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他旁边等他。

    孟老师,潘绯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开门见山:你考虑跳槽吗?

    孟惊雁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如此直白地挖墙角,有些困惑地问:潘公子不是苏打水的经销商吗?是要我跳槽去卖苏打水?

    潘绯施施然地交叠着十指:我不务正业的很,这个也玩一点,那个也玩一点,苏打水不过是个副业。我家的经纪公司最近已经移交给我了,我也需要新鲜血液。这时候郁夜不在旁边,潘绯身上的骄纵尚在,那种懵懂稚嫩却荡然无存了,甚至流露出一种孟惊雁所熟悉的上位者的成熟冷漠,言语间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这两天我把你之前的作品粗略地捋了一遍,说真的,欠火候。但是你身上有我非常欣赏的闪光点,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公司来。

    孟惊雁很惊讶潘绯居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境地,他也不想自己如此患得患失,但是生活给他上过几堂大课,让他很难相信天上会直接掉馅饼。灿星虽然不是个好东家,但胜在稳定,他一旦跳槽,业内就会对他多一条忘恩负义的评价,如果这时候潘绯的新锐撤了手,他就彻底没有经济来源了。

    他正打算开口拒绝,潘绯就抬手截断了他的话: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你的情况我都了解,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自吹自擂给你画几张大饼,告诉你万事有我不用担心。但是说谎好麻烦啊,我就想偷偷懒。他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郁夜,又转回来看孟惊雁:我爸妈觉得我太嫩,就给了我一个新锐娱乐,我手上也没别的资源。即使你决定进来,我们也不能保证让你一下就接到特别热的角色,但我会为你策划,不会让你一直接灿星给你安排的那种垃圾。如果你想好了,直接联系我。

    孟惊雁被潘绯这一通无缝隙的信息冲击得有点发懵,等他回过味儿来发现潘绯举着手机上的二维码给他看,脸上有种可爱的严肃:你扫我。

    潘绯和人说话的时候,从骨子里带出来一种无所谓,猛地一看会觉得他有些没礼貌,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却不浪费别人感情,又会透出一种似有似无的体贴来,再加上他那张俏生生的脸,让人很难讨厌他。

    潘绯看孟惊雁没动作,挑着一边的眉毛,看了一眼旁边的聂还林:难道他手机在你那吗?

    孟惊雁这才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默默地把潘绯加上了。

    潘绯的头像居然是旅行青蛙里面那个小蝴蝶,孟惊雁正打算说什么,就见郁夜走过来站在了潘绯旁边:事情办完了吗?飞机备好了,你不是说中午想吃怀石料理了?

    潘绯眼睛从孟惊雁身上挪开了,恢复了闲闲散散的样子:我说过吗?那就去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和潘绯说完话,时间已经不早了,孟惊雁带着聂还林回于晨的车上解决午餐。

    第11章

    于晨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了,看见孟惊雁带着聂还林走过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了俩人一眼:搞什么搞那么久?等会去晚了,孟哥你不是又要挨那个横货逼逼?

    孟惊雁先让聂还林上了车,自己把车门拉上了才跟于晨解释:这次的甲方是潘家一个小孩儿,今天拍完广告他留我说了两句。

    于晨当经纪人时间不短了,对这种事很敏感,一下就转过身来看着孟惊雁:潘家的小孩儿?该不是新锐娱乐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掌柜吧?

    孟惊雁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事儿,不由也有点惊讶:你消息很灵嘛,他年纪的确不大,叫潘绯。他问我想不想到他们公司去。

    于晨微微皱着眉,手指轻轻抚摸着下巴:这个新锐原先在潘家老大,啊就是潘绀,手里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不错的艺人。但是这两年他家的重心都转到炒地皮上头了,野心大点的腕儿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个时一馥。第一,我担心这小掌柜根本就顶不住这台子。第二,你要是把宋云开得罪了,可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聂还林坐在边上,始终都没开口,只是默默把保温盒里面的菜一层一层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孟惊雁面前,桑塔纳里狭小的空间很快就被饭菜的香味填满了。

    孟惊雁接过聂还林递给他的米饭和筷子,一边夹着菜吃一边回答于晨:对啊,所以我没答应啊,只是那孩子好像没死心,非要加了个微信。

    于晨着急过来接孟惊雁,也没吃饭呢,看孟惊雁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开心,不由吞了吞口水,还没来得及说话,聂还林就递上来一副碗筷:我多带了一套餐具,一起吃吧。

    于晨一天没给过聂还林什么好眼色,如今吃人家的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嘿,其实我也没多饿,就是看着孟哥吃饭香。

    聂还林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孟惊雁,又很快地转开目光,平静地跟于晨解释:您要是还没吃饭就赶紧吃点吧,等会儿要是血糖低了开车不安全。

    孟惊雁轻轻笑了一声:他血糖低不了。

    聂还林接话接得很顺畅:血糖和胖瘦不是完全正相关的,体脂高依然可以低血糖的。

    诶不是,于晨越听越不是个滋味,赶紧把俩人打断了: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总结一下不就是这胖子可不能晕,要不孟哥有危险?

    聂还林倏地绽开一个笑,把碗筷又朝他送了送,口气变得很温和:这个狮子头我用梅花肉炸的,脂肪都炸出去了,不腻的。

    孟惊雁嘴里含着半口饭,拿筷子点了点于晨:你要是吃就赶紧吃,别老叫我们孩子这么给你端着,拿什么乔呢?

    于晨觉着自己怎么也是让这俩人寒碜够了,不吃白不吃,一把接了聂还林夹过来的狮子头,气呼呼地说:你俩才认识多一会儿啊,好得跟什么似的。他恨恨地咬了一口狮子头,表情立马就柔和下来了,望着聂还林的眼神里几乎带上了一种慈祥:宝贝儿,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怎么这么邪性呢?

    聂还林只是笑了笑,把汤从桶里盛出来递给孟惊雁,小声叮嘱了一句:小心点,还有点烫。

    孟惊雁接了汤,横了于晨一眼:你吃饭就吃饭,说谁邪性呢?

    于晨赶紧解释:这是好话,真的,这孩子做饭真好吃,葱花鸡蛋都比一般人炒的香!

    孟惊雁半是骄傲半是开心地又扒拉了两口饭,扭头看聂还林,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把给自己带的餐具给这个胖子了?

    于晨护着碗,抿着嘴唇上的米粒:不能吧?还林不说餐具是多带的?

    孟惊雁对于晨很不满意:那是我家孩子看你太馋了。说完把自己碗里的小勺递给聂还林:这个我还没用过,你赶紧吃点。

    聂还林接了他的勺子,在一边安静地吃饭。

    于晨大约是有些理亏,闷头风卷残云一般把碗里的饭吃完,立刻就把车启动朝公司开。

    等到了灿星的停车场,于晨问孟惊雁:用我跟你上去吗?

    孟惊雁摆摆手:他大概应该就和我交待一下之后的排档吧,而且他也跟我提过可能会安排助理给我,不会有什么大事。他对着于晨一通瞎扯,是因为他觉得宋云开这人太没谱,但自己对信息素不敏感,还不至于被他怎么样。于晨就不一样了,他脾气急又护短,要是真跟宋云开冲突起来,他一个Beta根本占不着便宜。

    我在外面等他。聂还林收拾着保温盒,很自然地说:您不用担心。

    于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不大待见这个小孩,但把孟惊雁交给他却很让人放心,就好像聂还林就是为孟惊雁量身打造的一样。有时候他看着这俩人,就好像看着一颗行星旁边缀着它的守护卫星,孟惊雁稍微一动聂还林就很迅速地跟着他调整。这让于晨感到困惑,这俩人认识才几天,怎么会有这种高度默契,他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敢问。

    孟惊雁敲门进去的时候,宋云开正在跟人视频,脸上堆着一层油笑,眼睛眯得都快看不见了。

    我这来人了,等我晚上去你那,咱们好好聊聊给你安排的新剧。宋云开三言两语把视频对面的人打发了,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活页递给孟惊雁: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孟惊雁接过来一看,那活页封面上用大号的幼圆写着情飞得已,旁边打着的编剧和导演都是一个人,就是上次那个避着他跳崖的黄有成。

    孟惊雁是真怵头,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剧本翻开来扫了几眼,大致是说一个年轻的飞行员在一演习中受重伤后被富商包养的故事,其中不乏一些三俗的情节和镜头。他再往后翻,人员规划那里的主演赫然写着他和宋云开的名字。

    这分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说是让孟惊雁拍戏,不如说是让宋云开借着拍戏的名头公然占便宜。

    宋云开观察着孟惊雁的脸色,眉毛耸起来:惊雁,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呐。现在的观众,都是肉食动物。你拍多少成熟的、走心的影视作品,都不如感官冲击来的干脆。曲高容易和寡,还是多接地气是条捷径啊。他站起身来,迈开腿朝着孟惊雁走过来:你这个模样,我不多说。但是无论是靠脸,还是靠他的目光朝下扫,其中的侵犯意味不言而喻,嘴唇牙齿一弹:别的,我都能给你保证比现在更好的待遇。

    孟惊雁穷是真穷,但宋云开要破的是他的底线,他把剧本不轻不重地放回宋云开的老板桌上,避开了宋云开的锋芒:我对这种戏没什么经验,也不太感兴趣,暂时还是不考虑了。

    宋云开对他的反应不满意,又把剧本朝他推了推:嗳,一开头大家都会有点害羞,这是正常的,你多拍一拍,就放开了。其实你看,你是个Omega,我是乙等Alpha,契合度先放一边,我保证,只要你肯真做,我绝对让你有所收获。说着话,宋云开又开始朝着孟惊雁欺。

    孟惊雁正要说话,事情却有些不对头了,他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他知道那是宋云开的信息素,宋云开本来就是个有恃无恐的变态,这本来没什么可奇怪的,问题出在孟惊雁的身体。

    孟惊雁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后颈处像是埋了一块热源,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着一种裹着酸痛的温热,这温热沿着他的血管迅速地遍布了他的周身,让他对空气中的气流变化变得尤为敏感,当宋云开轻轻地朝他吹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几乎都能感觉到每一根汗毛连接的细小肌肉飞快地耸动起来,灼烧着他敏感的神经末梢。

    我,孟惊雁极力控制着自己,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半步:我不能接受这个剧本。

    不接受。宋云开重复了他的话,倾身把他嗅了嗅,自得地笑了:惊雁,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嗯他很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啧啧啧,惊雁,你长得这么漂亮,味道也非比寻常嘛。让我品品你这是合欢花啊,亏我还总觉得你应该是个清清冷冷的味道,没想到这么浪、荡。最后两个字被他压得低沉又暧昧,他的手也握上了孟惊雁的手腕。

    孟惊雁一身的汗,反胃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冲刷着他,他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如果生理课上讲的没错,那他就是被宋云开的信息素强制诱导发情了,可他严格意义上讲根本不是个完整的Omega,他从来没有被信息素诱导过,也从来没有主动释放过信息素。

    你放手。孟惊雁眼前一阵阵地发花,他用尽全力把宋云开的手甩掉了,扶着额头慢慢向后退着:我联系新的经纪公司了,确定下来就

    宋云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笑出了眼泪来:孟惊雁,你是不是发情发糊涂了?先不说你这盘子谁接得住,就算有人接,你知道你半道跑路要付我多少违约金吗?

    我会想办法。孟惊雁脑袋里头一团浆糊似的,回答全靠本能。这句话也是他一直告诉自己的:他总会有办法。

    好,你想,你想不出来就乖乖给我接戏。宋云开笑嘻嘻地,摸了一把孟惊雁的脸,指尖搓开了放在鼻子底下:你可真是,考验我啊。

    孟惊雁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大汗淋漓地把门推开朝外走。宋云开也不追,只是若有所思地笑着自言自语:你要不是Omega,这天底下都没Omega了。

    孟惊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电梯里的,他看着电梯光亮的四面,倒映着无数个无比狼狈的自己。他在宋云开摸过的地方用力搓着,直到那地方泛了红,他哆嗦着蹲下来,压着太阳穴低声说:不行,不行。

    叮一楼到了。

    孟惊雁扶着电梯的墙壁缓缓站起来,手心里又湿又滑,几乎扶不住。他用力地眨眨眼睛,迈着沉重地步子往外走,几乎是一头栽进那个怀抱里。

    第12章

    还林?孟惊雁茫然地抬头看着聂还林,看见那张一向平和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一种陌生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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