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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的是,有将近一半的房子已经明显没有人在住,有的连铝合金的窗户都已经整个摘了下去,光秃秃的墙壁上裸露着黑乎乎的洞口,上面也写着一个个红色的“拆”。

    几个小摊子支在院门口里,水果、朝鲜咸菜、炒瓜子等字样用白粉笔写在小黑板上,立在摊子前。几个看不清年纪的大妈聚在摊子后面一边磕瓜子一边扯着闲话,大概是早上,也没有想真正卖货的想法儿。

    余味信步朝院子里面走着,能看到院子偏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废了的压水井。想来随着老城区改造的加快,院子里的家家户户早已经通了自来水,这压水井自然是失去了原有的用处。

    余味饶有兴致地走到那口废弃的井边,压水井上的铁把手为了安全早就拆除了,只剩下锈迹斑斑的旧水管立在那里,被破麻线和棉布缠得像是一个患了关节炎的老人。

    记得萧铮曾经说过,大概在七八岁时爷爷便去世了,是瘦弱多病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又过了几年。那么,还是个孩子的那些年里,一年四季跟着大人端盆拎桶在这里打水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用手机给压水井拍了几张照片,想起了昨夜萧铮在窗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从前,老爷过得很苦…”

    “你谁呀?一大早上我瞄你半天了,长得人模狗样、穿得人五人六的,在俺们这穷嗖嗖的地方遛啥呀?又看房子又看井的,也是给什么开发商来做说客的吧?”

    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门猛地在余味的耳边炸响,把沉思中的余味着实吓了一跳,手里的电话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稳了稳心神,才发现一个年纪在七十开外、满头白发的胖大爷正狐疑地审视着自己,刚才那几个正在闲聊的大妈也不知道啥时候跟到了自己身后。

    “可不是,从进院就开始四处撒么,东瞅西望的,真以为我们这些小脚侦缉队员都瞎了啊!”一个大妈一边往地上吐着瓜子皮一边向那胖大爷示意她们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

    “小伙子长得挺标准,看着像电视上的人似的,倒不太像那帮逼咱们搬家的家伙,咱们也别冤枉了好人,是不是他刘爷爷!”

    “咳咳,”胖大爷背起了手,“你是干啥的,看你这打扮也不像俺们这旮哒的,一大早在这儿破院里转悠来转悠去,还用手机拍相片,你是记者吗小伙子?”

    余味赶紧朝几位戒备心理超强的大爷大妈点了点头,笑着解释,“大爷大妈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记者,更不是什么开发商弄来搞强迁的那种人,我是跟我一个好朋友来沈阳出差的,他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大院,老早就张罗要带我来看看他过去生活过的地方。今天他因为有事要晚点过来,我一个人闲着,就先跑过来转转。”

    “你朋友叫啥啊?是俺们院的老户的话那俺们肯定都认识,我和她们几个,还有她、她,那都在这院里住了一辈子了!”胖刘大爷听到余味的话明显有些兴奋,其他几个大妈也都一副好奇的神情。

    “我朋友叫萧铮!”

    “大铮子?”几个老人家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你是大铮子的朋友?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胖刘大爷一把把余味的手抓了过去,“大铮子可是俺们院大家伙儿的大孙子,俺们大杂院儿里出的高材生,他今天能过来?太好了,这个小兔崽子年年都回来看望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买这买那的,今年过年时给大家伙儿一人买来一个足浴盆,我现在还天天用它泡脚呢!”

    “怪不得呢,我说这小伙子长得标准不像是坏人吧,咱们大铮子的朋友肯定差不了啊!这小子从小就有主意,不爱跟同龄人在一块儿玩,嫌他们幼稚,我记得他那时候常来往的几个小朋友也都是比他大的帅小伙,都是实在人。”

    余味:“……”

    今天这一趟微服私访真是没有白来,竟然还有这样的案底,哼哼。

    余味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的号码显示是“小萧。”

    “翘翘我的心肝起床了吗?菊花那里不酸疼了吧?要是没起就别起了,老爷马上就到酒店了,就在床上等着继续接驾吧,嘿嘿!”萧大包大概心情不错,整个一副流氓到了家的轻松口吻。

    余味急忙把手机贴近了耳朵,身子避开众人,“我早起来了,在你家那个大院儿这儿逛呢,遇到好多你的老邻居,大家伙儿都很想你,你直接过这边来吧!”

    “我靠!你自己过去了?是不是想打听打听老爷从前有没有风流韵事啊翘翘!哈,随便问随便问,老爷心里坦荡荡的,等我啊,我马上过去!”

    余味刚放下电话,一个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的大妈走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这小伙儿长得真俊,皮肤这个滑溜啊,一看就是有福的孩子,没吃过苦,大妈跟你说啊,咱们大铮子就跟你比不了啊,那孩子的命,真叫一个苦啊!”

    余味朝大妈们点点头,“原来就知道小萧好像从小没了爸妈,跟奶奶过,别的,还真不太清楚。”

    胖刘大爷叹了口气,指指那口废弃的压水井,“唉,这孩子两岁多就没了爹妈和他姥家那头的亲人,还没这水井管子高的时候又没了爷爷,他们老萧家人丁单薄,没啥亲戚,就他跟着奶奶两个人过,他奶奶那身子骨就别提了,一年三百多天能下地的日子不超过一个月,大铮子上小学一年级就自己买米拉煤,拎水烧炉子,个头太矮垫个小板凳在那块儿做饭做菜,想想那日子,啧啧,难为了孩子啊!”

    一个大妈抬手擦了擦了眼睛,“东北这旮冬天还贼长,大院里那会儿取暖都是自己家烧坑,他们家那个冷啊,我记着有时候家里做点啥好吃的给这一老一小送去,总看着那孩子用自己个儿的肚子给他奶奶捂脚,他自己的两个手背冻得全是冻疮,可那小子一脸的硬气,俺就没看他哭过。”

    “哭?只有大铮子把别的流氓痞子揍哭的份儿,咱这孩子坚强着呢,他奶奶没了后,他用手里那点钱自己出去摆摊,这孩子有心计儿有眼光,上的货比别人都好卖,生意好,就招人妒忌,弄了不少流氓地痞来收拾他,那些都是比他大十多岁的大人,小伙子你想想,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对着一帮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这小子一手一块砖头,硬是把那帮流氓都给干服了,晚上回大院儿正好碰上我,这把我给吓的,孩子从头到脚跟个血葫芦似的,愣是没掉一滴眼泪,还和我问好呢!”

    大妈说到这儿眼圈已经红透了,边上的几个大妈也跟着抹眼睛,“这孩子在大院里住了十多年,也算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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