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谢恒海刚搬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家突然移民而来的C国人都心生好奇。

    那样豪华的别墅,一定是顶有钱的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

    艾瑞当然也不例外,他抬头看着不远处华丽的房子,犹豫问道:离,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谢离嗯一声:曾经是。

    曾经?

    以后也会。谢离眯起眼。

    这一瞬间,他身上流露出十分神秘又瞩目的矜贵气息来,艾瑞忍不住痴迷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两人并肩走在前面,身后却不远不近地跟着另一个人,气息沉冷,令人无法忽视。

    离

    不用管他。谢离的神色冷漠。

    别墅的门打开,赵管家出来迎接时,一眼看见艾瑞先一愣,犹豫着正要开口时又看到两人身后的贺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气怒不已。

    赵叔,煮两杯咖啡。

    是。

    等人进了房门,赵管家才恨恨瞪一眼不远处神色更难看的男人,正要关上门,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赵叔。

    赵管家咬咬牙,阴阳怪气地说:贺总,我可不敢高攀您这一声叔!您不陪着沈白白在家里休息,又跑到这里折腾我们少爷干什么?

    贺昱拧了下眉:我和沈白白没有关系。

    谁知道你有没有关系。赵管家想起之前林叔打电话说的事情就觉得恶心,恼自己之前看错了人,于是忍不住唾骂道:

    少爷被人逼到那种份上!老林去找你,你都能因为要帮沈白白开发布会把人赶走,真是狼心狗肺!全当我们之前是好心喂了狗!

    贺昱缓慢吸一口气,低声道:那天有媒体在场,林叔如果说起孟衍的事,一定会被他报复。

    似乎没想到这一点,赵管家愣了下,神情却还是极其不虞:你只想到这些,就没考虑到少爷的安危?

    贺昱脸色微变,沉沉道:我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闻言,赵管家似乎冷笑一声:你就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贺昱回想起那晚凌乱泼了酒液的地毯,以及散了一地的衣服,神色微变,喉间干涩:孟衍碰不了他。

    就算这一世没有功力之类的修炼,但仅凭身体机能上的压制,依旧极少有人是谢离的对手。当初他就是坚信这一点,所以才敢冒险在发布会结束之后过去。

    闻言,赵管家似乎是气笑了,摇摇头,转身就要关上门。

    他的态度不对,目光沉着,似乎极其失望。电光火石之间,贺昱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抬手攥紧了门框: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浴室里的水汽蒸腾,混着酒气,令人忍不住昏昏沉沉。

    谢离眯起眼来,抬手按掉了水,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腰腹间的伤疤已经仅剩浅浅的几道,自肋骨间一路往下,长长的一条,似乎还有那晚残留的疼痛。他是很容易留疤的人,这道痕迹估计还要半年才能消退。

    孟衍是个极其变态的人,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恐怕要被折腾个半死。

    谢离迅速回过神,随手擦了下头发,穿上浴袍,转身出了浴室。

    他的卧室在别墅二楼,落地窗常年打开,对着不远处的海岸,风吹进来有透凉的清冷。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谢离忽而垂下眼,正和一道颤抖复杂的视线对上。海风鼓起他的发梢,对方无声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暖意,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毛茸茸的头发蹭在颈间,像是小动物。谢离的肩颈一绷,又缓慢放松了。

    艾瑞从背后拥住他,嗅问他的气息,又温柔又强势地亲吻他的侧颈,低声喃喃:离,我真的超级喜欢你,从第一眼就是。

    男生的力气很大,谢离被推着,抵在落地窗前的透明玻璃上。

    他没有挣扎,一手撑着玻璃窗,似笑非笑地望进楼下的那双眼睛,侧过脸任由身后的人炙热亲吻。

    室内的灯光昏暗,月色却明亮又清晰。浴袍被解开掉落在地上,露出两条漂亮修长的腿,以及腰腹间模糊凌乱的伤痕。

    从下往上,这一幕被看得清清楚楚。

    谢离抬手支撑着身体,指尖张开透出浅红色,垂着眼,正看着他笑。

    贺昱的眼底翻滚涌起猩红色,喉间腥甜。

    第五十一章 这是艾瑞最喜欢的酒,离

    手机在无声震动。

    贺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声音沙哑:喂。

    阿昱?你在哪里啊?这两天都没看到你呢。

    屏幕那边只有一片死寂。沈白白顿了下:我的经纪人想安排我们炒CP,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试探:你不用出面, 我找人发一下通稿就可

    随便你。贺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沈白白愣住,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有些惊讶,更有些欣喜,声音放柔软了些:阿昱, 听说最近几天你和顾叔叔的合作进展不顺?还好吗?不要太累啊。

    贺昱不言不语,死死盯着对面落地窗,脸色苍白攥紧了手机。

    阿昱?沈白白犹豫了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找你聊一下下个月签

    通话直接被挂断了。沈白白的笑容僵在脸上,若有所思地抿紧唇,似乎想到了什么。

    艾瑞似乎是注意到了楼下站着的人的存在,愣了下, 犹豫着低头在谢离耳边说了句什么,却被对方转而轻吻了下。

    谢离眯着眼,看着他的眼中含了笑。

    艾瑞眼中顿时迸发出开心的光亮来, 迅速拥紧了身前的人:离!

    窗帘被风吹得晃动, 透明的玻璃窗泛出浅浅的光。光影下, 相拥亲吻的人垂着眼,耳语厮磨, 似乎格外温柔。

    贺昱望着面前的一幕,心中蓦地涌上汹涌极端的杀意,只恨不得活剐了那个放肆压在谢离身上的男人。

    他的指尖发颤,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想起赵管家刚刚所说的事,无论如何难以前进一步。

    他知道, 如果自己上前阻止,谢离一定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冷漠讽刺地骂自己:被人强迫的那晚没有去阻止,反而在于人情投意合时要棒打鸳鸯。

    凭什么呢。贺昱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耻。

    他喉间涌上腥甜,目光深而颤抖,挣扎着想要移开视线,却不受控制、依旧死死地盯紧了窗边的人影。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起月色的清晰。

    艾瑞不过是个刚成年的男生,经验不够丰富,谢离边垂眼看着他,边拉着他的手耐心地低声教学。

    他眯着眼,笑容和声音都带着蛊惑,艾瑞的耳根泛红,只恨不得能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他。

    很快他就掌握了诀窍。

    谢离这才松开手,叹息一声,抬手抱住他的脖颈,懒洋洋地闭着眼叮嘱:慢一点。

    我会的。

    雄性似乎都对这种事情无师自通。谢离并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很快就有些呼吸急促。

    他半躺在书桌上,一只脚悬了空,微微侧了身,腰与颈后拉出极致的弧度。贺昱于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虐一般,亲眼目睹着谢离的肆意放纵。看着他紧闭双眼、看着他按在玻璃窗上因愉悦收紧又放松的指尖。

    原来人在极度嫉妒的时候,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的。

    海风掀动窗帘,于身前错落出明暗的光影。

    似乎是想起什么,谢离这才眯起眼来,垂眼望向楼下面容模糊的男人。

    像是对他的停留觉得意外,谢离漂亮的眼睛里潋滟起水光,于视线晃动中安静半晌,复又勾起唇角,无声道:好看吗?

    贺昱喉间猛地涌上腥甜。

    月色苍寂,落在他身上仿佛沉了一层霜,冷得沁人。

    谢离似乎终于觉得无趣,哼笑一声,抬手拉上了窗帘。他想要快乐,于是放空了思绪,全心全意享受起身体上的放松。

    直到攀登临界点过后,才缓慢而疲懒地睁开眼,眯了眯,松开身前的人:去洗手。

    艾瑞乖乖冲进浴室里洗了手,再出来时,却见面前的男人已经穿上了衬衣,他一愣:离,你不要做了吗?

    谢离懒洋洋的:没兴趣了。

    艾瑞犹豫了下,走上前轻吻他的额头,试探道:如果你要在上面

    谢离侧过脸看他一会儿,又移开视线:改天吧。

    艾瑞显然十分失望,却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抱住他的腰:那你要休息吗?

    嗯。

    离,你是不是还喜欢你那个前男友?

    一点。

    那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

    不知道。

    那你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谢离的系着扣子的手指一顿:再说吧。

    夜里下了雨,海风裹着浪潮喧嚣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雨才停下。

    天未亮,海岸线已然升起浅红色的光,如一道模糊的极光,浪潮层叠拍打,落出哗然的潮声。

    谢离打开窗,海风透进来,吹散了室内的烟味。他眯起眼,无声望向海岸线。

    贺昱已经离开了,楼下空空荡荡,他并不在意。

    不知道站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谢离喉间微动:请进。

    赵管家推开门进来放了衣物,看清整洁的床铺和地上落了几根的烟蒂时,怔了下:少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吃早餐了。

    谢离嗯一声,似乎对他的欲言又止有所洞悉,漫不经心:他在客房。

    是。赵管家顿了顿,少爷,那位要怎么称呼?

    艾瑞。

    是。

    等人即将转身合上门离开时,谢离突然开口:昨晚你和他说了什么。

    赵管家一顿,缓慢攥紧了手中的浴袍,犹豫片刻,却也知道无法欺瞒过去:出国前那天晚上的事。

    闻言,对方却似乎并无气怒或别的情绪,淡淡地嗯一声。

    赵管家看见他小腿上的伤痕,心中的气恨迅速就压过了对贺昱的一点心酸,咬牙道:少爷,既然您已经出了国,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白白伤心。

    谢离看过来,似乎笑了下: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起身去拿衣服,边平静道:国画院昨晚发来了文件,你去告诉谢老一声,我晚上要找他商量一下。

    赵管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告,只好应了声是。

    转身朝隔壁客房走去时,他才无声叹了口气,敲响了房门。

    已经是七八月份,A市燥热得如同蒸笼,只有傍晚的风还带了些温凉。

    书房内未开灯,贺昱垂眼盯着面前的U盘,视线沉沉。半晌,才抬起手拿了起来。

    贺总,林先生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应该不会被谢谢少发现。

    出去。

    助理蓦地松了一口气,迅速退出去关上了门。

    室内重归于寂静。贺昱打开电脑,动作缓慢,两三次才把U盘插//进去,荧幕的光映得他神情晦暗不明。

    鼠标的光点亮起,缓慢拖到文件夹,停顿许久后点开。

    自己脱。

    手,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乱性啊。

    阿离,是不是很疼啊?快叫出来吧。

    孟总这点癖好真是让人恶心。

    屏幕中的画面十分清晰。孟衍身侧滴了血的刀尖,扭曲兴奋的神情,以及被压在身下那人漂亮苍白的脸,全然落在贺昱眼中。尽管早有所准备,他依旧脸色骤变。

    谢离被攥紧了手腕倒扣着按在头顶,于是不得不扬起脸来。

    他腰腹与腿上鲜血斑驳淋漓,伤口凌乱透出诡异的美感,唇角却还挂着笑意,低声道:这种折磨多无趣,有种直接上了我啊。

    孟衍并不着急,轻吻他的嘴角,手中握着他紧了紧,笑着欣赏他蓦地拧紧眉的苍白脸色,喉间微动:别着急,等我玩儿够了就给你。

    贺昱几乎要将手中鼠标捏得粉碎。

    似乎是有所察觉般,屏幕中地毯上的人突然抬眼盯过来。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贺昱一颤,喉结急促滚动:阿离。

    对方的眼瞳漆黑,额发凌乱脸色苍白,目光却深而亮。他因孟衍的动作闷哼一声,唇角咬出血色,却忽而笑起来,瑰丽得触目惊心。

    两个人隔着屏幕和时间对视。

    贺昱的手指被锋利的碎片扎出血来却恍然未觉,他无声盯紧了对方眼中快意的笑,目光震颤,喉间涌上腥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影起起落落,视频已经播放完自动停止了,书房的门忽而被敲响。

    屋内却始终死寂一片,无人应答。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滞涩,对方似乎有些犹豫,起身走进来,看过来时,目光顿时有些错愕:阿昱?

    他抿了下唇,低声道:顾叔叔那边在等你去会议室,他找不到你,所以我过来看看。

    贺昱缓慢抬起眼来。

    沈白白被他眼底的扭曲阴鸷惊了下,半晌,才勉强保持平静,抿唇问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找医生来?

    滚。贺昱的声音哑涩冷沉。

    沈白白缓慢吸了口气,试探着上前去拉他的衣角: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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