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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春风榴火

正文 他在夏日里沉眠_分节阅读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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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驾座的Toy连忙躬身捣鼓了一阵,拿出一个方形的药箱递过来。

    徐沉接过,从里面拿出纱布和碘酒,撩开陆眠的刘海,检查伤势。

    陆眠这才敢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眼眸一如既往的深幽,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伤口,眉心微微皱了皱,就像平静的湖面晕开的一圈涟漪。

    他用纱布缀着消毒碘酒,给她擦拭脸上的鲜血,动作十分小心,避免触及到她发丝里面的伤口。

    陆眠只是看了一眼,就慌忙地别过了眼,生怕与他对视上,眼神里,要传达的东西,太多了,她受不住。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

    陆眠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谁啊?”毛豆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藤木。

    “Eric的前女友,大名鼎鼎的陆眠。”藤木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毛豆交头接耳。

    “啊!就是那个…把老大甩了的…”

    “嘘!别说!”

    ……

    “就在这儿,放我下吧。”陆眠垂眸,低声说道:“我自己去医院。”

    车里没一个人敢应声,司机也不敢停车…

    良久,Eric招了招手,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于是将车停到了路边。

    陆眠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手重重地搁在那儿,她硬是动弹不得,紧接着藤木踹了毛豆一脚,率先起身招呼着:“都…都下车,今天晚上月色这么好,咱们散步走回去…”说完扯了边上呆坐着玩手机游戏不想动的Levi一把,又拉了拉Toy,几个队员拖拖拽拽都下了车。车上只剩Eric和陆眠,司机重新启动引擎开了出去。

    “见了我,掉头就走?”他还是率先开口了,声音比几年前,有醇厚了许多。

    刚刚在会厅走廊,他回头,她转身。

    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就算是普通高中同学,也不至于生疏成这个样子。”Eric换了干净的纱布和面前,细致地把她的脸重新擦得干干净净。

    陆眠沉声反问:“我们还能当普通同学?”

    只怕是不能吧…

    Eric轻笑一声,放好医药箱,然后从包里摸出烟点燃,转头看向她:“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

    陆眠在他坦然的脸上,看到了释怀与遗忘…

    是啊,他都放下了,为什么不能当普通同学?

    她的心闷闷地痛了一下,该死!

    徐沉修长的指间搁在窗边抖了抖烟灰,轻描淡写道:“我说过,我这个人,眼睛是盯着前方的。”

    后面一句是,你不跟我,就没有以后了。

    爱得太多,太深,太不可自拔,果然到最后,纠缠沦陷于泥沼的人,还是她,而他早已经脱胎换骨,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是这样,这就是她要离开他的理由,一个人可以没有爱,却不能没有自我。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陆眠已经平复了心绪,对他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谢谢你,徐先生。”

    徐先生…

    徐沉突然笑了,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陆眠等他笑够了,起身就走。

    徐沉也没拦她,只是伸手拽了拽她的头发,兀自念了一声:“都这么长了。”

    第三医院的伤口处理室内,唐时将上了药的纱布贴在了陆眠的额头上,叮嘱她这几日不可洗头,伤口切忌沾水。

    “让唐医生给我处理这种小伤,大材小用呀!”陆眠笑盈盈地看向唐时,唐时是第三医院胸腔科的主刀医生,和陆眠大小就认识,大学在英国念的医学博士,回来之后就职于第三医院,陆眠和他的相遇,完全是一场偶然。

    唐时皮肤很白净,五官尤为精致,穿着白大褂远远站着,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不食人间烟火,而他持刀上手术台的样子,又显示出无与伦比的专业性,是能够让女人为之着迷的男人。

    “把衣服脱了。”唐时冷声开口。

    “哈?”

    “给我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落下伤。”

    “绝对没有!”陆眠连忙捂住自己的大衣衣领。

    “我是医生,这时候你不需要跟我不好意思。”唐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越是这么说,陆眠怎么越是觉得…这货很有点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腹黑范儿。

    当然,这绝对是错觉,唐时医生,绝对是正人得不能更君子的男人,二十一世纪的柳下惠。

    “算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将息,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唐时面无表情地说道。

    “知道啦!”不管她怎么冲他笑,唐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你胆子不小,Eric的粉丝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你还敢往人前献眼,找虐不是?”

    “是叶蓝嘴巴漏风,我伪装得可好了。”陆眠嘟哝着说道。

    “为什么要去?”唐时摘下胶质白手套,扔在不锈钢盘子里,斜倚在柜子上,手环抱胸前,目光锐利,声音严肃。

    每每这种时候,陆眠都感觉自己是被审问的阶下囚犯。

    “叶蓝非拉着我去,我要不去她还跟我急。”反正什么事都推叶蓝就好了,陆眠点点头,嗯,都是叶蓝的错。

    唐时明显是不信陆眠的话:“少扯别人,陆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主意大着呢,谁能制住你?”

    谁能制住她,还真有…

    终于陆眠还是服了个软,目光移向顶上的手术灯:“三年了,挺好奇,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程度,和以前比,进步还是退步了…”

    “现在知道了?”

    “嗯。”陆眠轻轻地点了点头:“比以前…更…”

    陆眠想到,临走的那一刹,她的长发依恋地从他的指缝间划过,一丝一缕的触感,都让她心生颤栗…

    更迷人了…

    “陆眠,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别再…”

    别再陷进去了。

    唐时记得,第一次在上海遇见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喝成了酒精中毒,被拉到医院洗胃,命悬一线,死死拽着他的白大褂,疼得要命,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后来昏睡过去,梦里却叫了几百声Eric。

    那段时间,是陆眠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父亲离世,男友分手,没人管她,连着丢了好几份工作,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在她最颓败的时候,幸而遇到了唐时,一个严肃生活,严肃管理自己的身体和时间的…严肃的男人,他带她参加了戒酒互助会,下乡给村民义务体检诊疗也带着她…渐渐的,陆眠的精神状态才稍稍好起来,一点一点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治好了她,所以也决不能看着她重蹈覆辙。

    “想哪去了,怎么会。”陆眠面无表情地看着顶上的灯:“如果还放不下,我就不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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