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信了,尤其是姜可可说她父母是在国家研究所工作时,总算明白政审上姜可可父母那栏怎么会是空白状态,估计是高级研究员,国家都要保护起来的,这样姜可可还能来下乡,那觉悟还真是不错的,至于会不会干活这一点,村支书此时下意识给忽略了,直接道,“小江,你去老陈那把牛车准备好拉过来,牛棚坏分子也有改过机会,咱不能让改过自新的冷了心。”

    “行支书,我这就过去。”江寄余紧攥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看了眼姜可可,眼神有些复杂,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就往外去。

    姜可可舒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多少能刷江寄余的好感,抵消掉从前的恩怨吧?她可是鼓起勇气跟人扯谎。

    “姜知青啊,我知道你是个思想端正的人,不是那偷奸耍滑的,手受伤了就去看医生拿药吧。”村支书欣赏地看了姜可可一眼,“放心你记得叔的好,叔也会给你保密的,至于小江那儿,他不会多说的。”

    村支书不愧是老油条,一下子转换成“叔”了,要不是姜可可是个女同志,没准此时还要勾肩搭背去喝一壶呢。

    “谢谢支书。”姜可可今日的社交技能已经透支完毕,此时也只能说谢谢,不会顺杆爬,再加深点感情。没办法,刚刚能临时扯谎都是强烈求生欲作祟了,哪能时时超常发挥。

    村支书也不介意,往常这女娃子高傲的很,今天能这么有礼貌已经很不错了,他还要去牛棚看看老莫他婆娘,要是政治风向改变,老莫夫妇也能回去了,那现在去关心人多少是个人情,也希望老莫他们能看在这份人情,还有以前也没常常拉他们批.斗的份上,回去后不要再记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不是那乱糟糟的年代,像老莫这样的人他估计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的,大人物要出手弄人太容易了,不奢求攀龙附凤,就希望别记仇。

    在一定程度上,村支书还是个头脑清醒看得清局面的人。

    第6章 去医院

    赶牛车的是村支书的儿子大壮,同行的是老莫他婆娘赵婆婆和江寄余,以及姜可可。

    按道理说江寄余不该在这时候跟着去,不过他借口说到镇上买东西,便也陪同。村支书将此理解成他是听了姜可可的话想讨好老莫夫妇,毕竟这些知青们没有什么返城手段,要是下放的坏分子真能返城,江寄余没准能凭借今天这示好和照顾换取一个回城的机会。村支书也理解江寄余的做法,是人就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他让大壮跟着去多少也是打着跟江寄余一样的主意。

    牛车上,赵婆婆半躺在干稻草上面,脑袋还枕着老莫教授手工做的稻草枕头,下放的生涯让他学了许多手工活,也能最大限度利用身边能利用又不打眼的东西来稍微改善他们的生活。他和赵婆婆走过大半辈子,这次若不是赵婆婆喝了药还烧不止,也不会冒着暴露的危险白天便找来自己外孙子帮忙。好在村支书是同意给送到医院去了,哪怕他自个不能跟着去照顾,有江寄余在,他也放心许多了。

    姜可可看了眼赵婆婆,她的衣服打满补丁,头发也白了大半,脸上布满褶皱,皮肤是常年劳作的粗糙和黑黄,因为发烧而透着不正常的红,像极在酷暑下暴晒后的模样,嘴唇则显得苍白,呕吐和发烧还有牛车的颠簸让她精神不济,昏昏欲睡。这是经历过风霜和困苦的老人。

    如果没有这场动荡,她应该是个衣着整洁光线,挽着发髻,笑容温和的知书达理老人家,哪怕脸上会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该是迷人优雅从容的,绝不是现在这样躺在脏兮兮的牛板车上像被摔倒岸上的鱼,无助,麻木,没有希望。

    姜可可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努力回想了看到的剧情的读者评论,还是无法确定赵婆婆有没有发生过这场高烧,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这场高烧并没有要了赵婆婆的命,在原身捅出江寄余和她关系之后还有她的剧情在。

    但饶是如此,赵婆婆这次高烧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看上去十分虚弱,江寄余眼睛不错地盯着,整个人绷得很紧的样子。

    姜可可觉得他好像下一秒要爆炸,坐在身边特别没有安全感,连牛车的颠簸都被这低气压给震住了。

    瞥了眼背对着他们赶车的大壮,姜可可抿抿唇,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拿出个玻璃杯,那原先是装黄桃果肉的,吃完洗净后被原身拿来装水,出门的时候带一罐,不至于口渴。

    入乡随俗,姜可可也拿它来装水,因为没有保温效果,就装了偏热一点儿的温水,此时到了能入口的水温,她递了出去。

    江寄余看着那双手捧着递过来的装满水的玻璃杯,瞥见了白嫩纤细手腕上的一些细小划痕和浮起的红点点,视线往上挪了挪,落在她微低的脑袋上,眼皮微垂,小刷子似的长睫毛颤了颤,小巧可爱鼻子下的樱唇轻抿着,有点别扭又有点怕的小模样。

    他很可怕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给婆婆。”三个字又小又轻。

    江寄余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就是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大壮,他什么反应都没,好像完全没听见。然而他却看见她的唇瓣动了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外婆,眼里露出一丝古怪。

    她叫他外婆为‘婆婆’?

    江寄余觉得自己可能要想歪。

    不过却没说什么,一言不发接了过来,是温的。扭开盖子放在一边,扶着赵婆婆给喝了些水,温水滋润了赵婆婆的干涸的唇,也让她稍稍清醒,看了眼近在跟前的外孙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惶恐地要将他推开。

    江寄余似是早有防备,在那之前悄声在她耳边说了“没事,没别人在。”

    赵婆婆的动作这才顿了顿,但视线还是很警惕,移了移,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姜可可,她的眼神干净无害,还带着丝丝担忧,让人戒备不起来。

    这女娃子?

    赵婆婆脑袋清明了,想起了上牛车前的事,也认出了这是村里的知青,干活的时候偶尔听见别的村民说她娇气脾气坏家底好。倒是没听见她跟江寄余闹不合的事,江寄余也没说,所以乍一看到姜可可,先是被她纯良无害幼兽般的眼神给骗过去了,戒心升不起来。

    自从被‘打倒’后,赵婆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但是又想到往常那几次看到姜可可的模样,好像不是这样的,脸蛋是一样的,眼神和气质却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赵婆婆也不敢肯定,因为她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姜可可。

    姜可可感受到赵婆婆隐晦打量又丝丝警惕的视线,赶紧一笑就挪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举动让赵婆婆多少放下心来,又看了嘴边的玻璃瓶,不是外孙子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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