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可它现在往澜王府扔了……”

    夜怀央一愣,顺着谢芸的指尖望去,那条蛇就像回旋镖一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落进了澜王府,紧跟着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还使劲拍着檐上的砖瓦,似乎颇为兴奋。

    “澜澜,还不快给我下来!”

    夜怀央板起脸,仿佛是真生气了,澜澜回头瞅了她一眼,开始慢吞吞地沿着墙壁往下滑,似乎还带着点不情愿,谢芸见了笑得双肩直抖,方才那一点害怕全不见了。

    “妹妹,这宠物你是怎么驯养的?可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墙那头忽然有人尖声喝道:“大胆!隔壁住的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纵宠行凶,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夜怀央尚未说话,又响起一个爽朗的男声:“怎么,澜澜又往这边扔东西了?”

    谢芸闻声猛地一僵,素来沉静如水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露出许多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夜怀央本来懒得理会,过去抱了澜澜就要走,谁知一回头发现谢芸失了魂似地杵在那,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光,快得来不及捕捉。

    “夜姑娘,你家熊猫可是越来越调皮了,天天往这边爬,干脆放到王府来养得了。”

    两人回神,一个忙着掩饰自己的失态,一个懒洋洋地冲隔壁回道:“陆大夫这么关注澜澜,难不成是改行当兽医了?”

    “兽医有何不好?至少动物懂得分辨谁对它好,人可就不一定了,前几天刚治好一个受箭伤的,转脸就不认人了。”

    夜怀央听出来陆珩是在嘲讽她,也不生气,只轻哼道:“陆大夫如此好口才,当什么大夫都是浪费,该去说书才对。”说罢,她把澜澜放进窝里,拉起谢芸就往回走,“走吧姐姐,让你看笑话了。”

    行至长廊,澜王府那边再无声音,周围也没有仆人打扰,谢芸与夜怀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尽管容色如常,夜怀央还是看出了那一丝丝心不在焉。

    临走时,夜怀央送谢芸出府,谢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妹妹与澜王府的人很熟?”

    夜怀央笑了笑,满不在意地答道:“怎么会,王爷岂是我高攀得上的?我不过是跟那个陆大夫打过几次交道罢了。”

    谢芸握着车把的手紧了一瞬,却再没说什么,只向她点头告辞,她注目相送,直到马车驶离视线,唇边才勾起一抹兴味之色。

    这出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第24章 游湖(上)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恍然间,王都已暑气蒸腾。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可不少,白行之被判了斩立决,白习之病退归家,就连身怀龙裔的白芷萱也未能逃脱牵连,被贬作贵人屈居于濯心苑,境况凄凉,世人皆言白家大势已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夜家,夜怀信在殿试上一路高歌猛进,名列三甲,顺利进入中书省任职,并正式拜岳廷为师,此举无疑为世家寒门之间的对立局面画上了微妙的一笔,往后破冰皆从今日始,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楚国在夏令时素来盛行龙舟赛,今年也不例外,皇帝花费数百万银两在洹湖上修建了一座观景台,名为游龙水廊,半截立于湖岸半截悬于水面,铜金镀檐,琉璃作窗,远望而去犹如长龙卧江,甚是恢弘大气,建好之后空置了整个冬天,如今总算要派上用场了。

    夏至这天,皇帝携后妃、百官及其家眷来此观看赛龙舟,岸边马车肩舆停了一线,水廊上却仍显空荡,可见占地之广。女眷们钟爱悬空的那一侧,可尽览湖光山色,遂三三两两地聚成在扶栏边,稍微走近,燕语莺声便传进了耳朵,甚是欢畅。

    有热闹自然也有冷清,游廊尾端的房间里,裴元舒正孤身一人安静地站在那儿赏景。

    湖面上旌旗蔽空,龙舟并行,无数裸着上身的壮汉擂鼓呐喊,声势浩大,眼看开赛在即,他的目光却一直在这游龙水廊上打转,不时伴有嗟叹。

    偌大一座观景台,徜徉数里,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只为了赏这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当真是劳民伤财!

    身后门扉发出吱呀的响声,他寻思是岳廷到了,再也忍不住胸中愤慨,转身脱口而出:“老师,您看这金丝屏风东珠灯,红木案几仕女图,哪一样拿出去都够西北旱灾之地的百姓过上几个月了,简直穷侈极奢,学生实在是……”

    话至一半他猛地住了嘴,面皮瞬间涨红,还带着一丝慌乱。

    “实在是怎样?”

    楚惊澜负手踱步而入,凛如风,徐如林,端地不怒自威,裴元舒呆若木鸡,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微、微臣不知王爷驾到,言行无状,冒犯之处还、还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楚惊澜自他身边走过,踏上露台眺望着波澜壮阔的湖面,“刚才说话不是挺利索的?怎么见了本王就结巴成这样?”

    裴元舒满头大汗地爬起来,听了后半句话差点又跪下去。

    “……微臣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怕本王去御前告你一状,说你诋毁圣上?”楚惊澜侧首瞟了他一眼,他瞬间僵直了身体,像根棍子似地杵了半天,尔后才缓缓出声。

    “微臣并非此意,只是去年西北灾情严重,当地官员又只会敷衍塞责,许多百姓至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微臣一想到这就……就忍不住……”

    他没有说完,眼底却没了最初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惜。

    楚惊澜没有计较他的不敬,一言问到了关键之处:“裴卿为何独对此事如此介怀?”

    裴元舒垂低了头,面容似沉进了阴霾之中,半天才回答道:“微臣年幼时家乡曾遭遇蝗灾,千顷良田尽成焦原,饿殍遍野,哀鸿四起,微臣的父母及长姐就是在那时饿死的,故微臣深知灾民之疾苦,只是天不从人愿,微臣参奏了许多次皆被驳回,未能帮上一点点忙,实在有愧于心。”

    “裴卿近来可有参奏过?”楚惊澜冷不丁地问道。

    “没有,微臣最近……”裴元舒再度梗住,总不能说他最近被夜怀央要挟着干着干那,没时间管别的吧?可要他骗人也实在有些为难,就在他抓耳挠腮地想着措辞之时,楚惊澜又说话了。

    “今时岂同往日?”

    裴元舒愣了愣,脸庞陡然亮了起来。

    对啊!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次他替御史台揽了个大功劳,虽说官职未曾变动,但皇帝及长史都是看在眼里的,御史台亦重获重视,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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