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礼儿,你可曾听说最近朝中的传闻?”

    夜怀礼向夜荀微微点头,乌黑的瞳眸氤氲着晦色,似一言难尽。

    刑部的人在日前交出了答卷,说王峰是在巡察途中被暴民所杀,由于涉案之人甚多,所以还在紧锣密鼓地搜捕之中。而王峰的尸体已经先行运回王都了,就在接灵的当日,王家的人发现他背上有一条鞭痕,痕迹之深完全不像是普通人所伤,王坚随即入宫觐见,极力要求重审此案,却被楚桑淮以证据不足驳回。

    说来也是,单凭这一点是无法推翻刑部的结论的,也许行凶者中间有练过武的也说不准,但夜怀礼却不这样认为,从伤痕的长短深浅可以判断出鞭子的走势,再对照当时的站位来看,鞭子必定是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袭击过来的,这样的高手可不多见,所以他基本可以肯定,王峰肯定是被人有目的地暗杀了。

    他把这些推论通通跟夜荀说了,夜荀却道:“你还是尽快回关中吧,不要插手这些事。”

    言外之意,这件事跟朝廷各个党派的争斗脱不了干系。

    夜怀礼唇角的弧度格外冷硬,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事,只怕有些人削尖了脑袋都要挤进这场乱仗里来。”

    夜荀眉毛一扬,道:“你是说央儿?”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管家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老爷,大少爷,家主和王爷回来吃晚饭了。”

    夜怀礼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夜荀挥退了管家之后和蔼地劝道:“央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别老摆出这副脸色,省得她夹在你和王爷中间难做人。”

    “难做人也不见她退缩半分,还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夜荀捋着花白的胡须缓声道:“我看王爷待她极好,事事依顺,就像是惯着自个儿的小孩一样,这种情形在薄情寡恩的皇家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况且他近来在朝中也安分得很,并无可疑行径,你就别太苛求了。”

    夜怀礼冷哼道:“大伯,他心思深沉,素有城府,若真在暗中谋划不轨之事又岂是你我能看出来的?更不要提央儿,根本就是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她这样早晚要害死自己!”

    “那你现在又能怎样?强行拆散他们吗?”夜荀摇了摇头,难掩叹息,“央儿自小就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孩子,她认定的事即便是你爹都难以更改,何况是你。”

    闻言,夜怀礼眸底那簇星芒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闪现。

    他怎么没想到自个儿的亲爹?那是整个夜家最具智慧和魄力的人,有他坐镇家中,还怕夜怀央不老实?

    打定了主意,夜怀礼准备马上去驿站走一趟,谁知才转过身一个娇小的身影就闯进了视线,身穿烟水白纹昙花裙,耳后别了支玉步摇,两条湖蓝色的丝带自凌云髻上缠绕垂落,随着她轻快的步伐摇曳生姿。

    以前在家她何时这般专注于打扮过?

    女为悦己者容几个字深深地插.进了夜怀礼心中,一想到这都是为了楚惊澜,他便愈发不舒服了,只想着赶紧把亲爹召唤回来,免得夜怀央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思及此,他绕过夜怀央往门外走去,准备去寄信,谁知夜怀央直接往他面前一杵,眨着小鹿般的眼睛问道:“哥哥你去哪里?不陪我吃晚饭么?”

    夜怀礼冷淡地说:“家里这么多人,还用我陪?”

    “你不愿意就算了……”夜怀央脸色微暗,讪讪地收回了拉着他的那只手,“小时候我生病了你还会亲自喂我吃饭,现在都不想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了,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贵女,心思都放到人家身上去了……”

    夜怀礼倏地转过头来瞪着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不对夫君上心,万一他娶个三妻四妾回来怎么办?可哥哥你就不同了,本就是翩翩佳公子,即便不花心思人家也会黏上来的……”

    某人兀自念叨着歪理,后头旋即传来了带着警告的声音:“央儿。”

    谁要娶三妻四妾了?当着他的面也敢胡扯!

    夜怀央缓缓转过身去,笑得十分无辜,仿佛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楚惊澜也由得她装傻充愣,走进来伸手揽上她的腰,然后阻止了正欲行礼的夜荀,道:“去了行宫一个多月,央儿说甚是想念伯父,我就带着她过来了,来得唐突,希望府里备了我们的饭。”

    这般幽默的语气顿时让气氛轻松了起来,夜荀更是眉开眼笑地说:“怎么会?夜家永远都会有一席一屋留给你们,多回来才好!”

    “既如此,我和央儿今夜就宿在这好了。”

    夜怀央惊喜扭过头看着他,轻声相询:“可以吗?”

    “只要你想。”楚惊澜淡然一笑。

    “太好了!晚上可以和信儿灵儿一起玩叶子戏了!”夜怀央满脸兴奋,尔后果断抱住了夜怀礼的手臂,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哥哥不许走,不然我们就凑不起台子了。”

    夜怀礼没好气地说:“松手,我约了人家贵女花前月下,没心思陪你。”

    显然是在拿她刚才胡诌的话来噎她。

    夜怀央乐得咯咯直笑,腰都直不起来了,整个人歪歪斜斜地挂在他弯起的手臂上,模样甚是可笑,偏偏在场的男人都由得她这般言行无状,没一个呵斥她的,已然宠溺至极。

    “哪个贵女有我重要?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走。”说完,夜怀央冲门外的一干奴仆吩咐道,“谁今儿个晚上把大少爷放走了,痒痒挠伺候!”

    众人忍着笑齐声答道:“是,奴才遵命。”

    “你指着他们来拦我?”夜怀礼挑着剑眉,显然没把她的命令放在眼里,却任她牵着向饭厅走去,能感觉到那只小手攥得紧紧的,指缝里都渗着滑腻的汗。

    夜怀央狡黠地笑着,突然停下来冲身后的楚惊澜眨了眨眼睛:“夫君,整个府里就你能跟大哥过上几招了,一会儿一定要帮帮我。”

    楚惊澜不语,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如霁风朗月般清隽。

    用过晚膳之后,夫妻俩回到了夜怀央先前所住的院子里,鲤池花树,闺阁绣榻,处处幽静宜人,从中可以窥见少女的甜美和活力,又可感受到她独有的那份沉稳,没有丝毫怪异的感觉,就像爱撒娇耍赖的她和独当一面的她,亦是那般巧妙而完美地融合,令他沉迷到一刻都无法放开。

    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拉起夜怀信和夜怀灵进屋去码叶子了,楚惊澜许久才收回视线,然后端起白玉盏啜了口茶,醇香中带着细微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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