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虽惦记杏花楼的娇娘,到底还没到为了女色撇开朋友的程度,虽有些无奈,却仍让厨房备了几个下酒菜跟陆景天在院子里吃酒。

    谁知酒刚斟上,陆景天一仰脖就干了,他再斟,再干,瞧这劲头子竟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愁事,不禁道:“闻听景天兄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第50章 得软着来

    想到多多, 陆景天唇角微挑了挑, 小家伙天生练武的材料,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少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封为将军, 虽幼年有些坎坷, 却也是少年得志,唯有子嗣艰难, 眼瞅已近而立, 却仍无所出, 本已心灰,想着或许是自己杀虐太重,老天罚自己无后, 却不想却忽然就有了儿子。

    陆景天都无法形容知道多多是自己而最的心情, 多年的愿望成真,便到如今他也几疑在梦中,多多喊他爸爸, 有些奇怪的称呼,但陆景天知道是爹的意思, 那女人从在山上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便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

    后来知道她是杜氏,竟毫无印象, 还是陆安提醒了一句, 自己才想起来, 那晚在外头宴席上吃了醉了回来, 发现屋里炕上躺了个女人,他的寝室是不许外人进的,这是他定的规矩,府里没有不知道,他连瞥都没瞥,就把陆安叫了过来,陆安说是二奶奶的时候,才想起那个娶回来给景泰冲喜的杜氏,更觉厌烦,让陆安送到山上守墓任其自生自灭。

    正因如此,知道她是杜氏,才想看看她想做什么,先开始看她勾引自己还暗骂她不守妇道,却仍忍不住被她勾住,陆景天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狡猾的像只小狐狸,不,她不是狐狸,她是千年的狐狸精,要不然怎会把自己勾的怎么也放不开,不见她想,见了便想那床榻之事。

    在山上的时候她很热情,让他每次回骑营都归心似箭,舍不下这只狐狸精便只能放在身边儿,可是她却跑了,自己整整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却还要以儿子要挟才跟自己回来,而且,她不让自己碰,想到此,陆景天郁闷非常。

    苏铭度量着他的脸色怎么看都想欲求不满,虽觉不可思议却仍忍不住问了出来:“景天兄莫不是阴阳失和吧。”

    陆景天瞥了他一眼,拿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起来,苏铭愣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见陆景天越发阴沉的目光才勉强收住笑意:“那个,对不住,一时没忍住。”顿了顿忍不住好奇道:“你们不是连儿子都生了吗?”

    这才是让陆景天最郁闷的,儿子都有了,她却不让自己碰了,口口声声拿两人的身份说事儿,他陆景天若真在意这些,五年前又怎会碰她。

    苏铭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笑,想了想道:“景天兄怎么打算的?”

    陆景天:“娶她。”

    果然是意料中的答案,苏铭:“景天兄跟她说了,她答应了?”

    陆景天哼了一声:“我说了娶,她答不答应都得嫁。”

    苏铭扶了扶额:“景天兄,这女人可不是你军帐下的兵,你说什么是什么 ,对付女人来硬的可不成,尤其你这位,就我见过的这几面也知道她是个有性子的,这有性子的女人就更得软着来。”

    陆景天微微愣了楞:“软着来?”

    苏铭:“可不吗,女人得哄,得说好听的,景天兄这么硬邦邦的成不了事。”

    陆景天:“我自来如此。”

    苏铭:“若是景天兄后院那些姬妾,巴不得往景天兄跟前儿凑,自然不用费心思,但那位不一样,五年前知道怀了孩子还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就说明并不稀罕景天兄,景天兄若不费些心思,只怕不成。”

    陆景天皱了皱眉:“我是为了多多。”

    苏铭忍不住翻了白眼:“真要是为了多多,她不让你碰就别碰了呗,你堂堂的威武大将军还能缺女人不成。”说着忽然想起杏花楼的娇娘不禁道:“要不然咱们哥俩今儿去杏花楼寻寻乐子,让那老鸨子给景天兄寻个合意的姑娘,那杏花楼的姑娘个顶个的温柔体贴,保证把景天兄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着见陆景天又灌了半壶酒下去,知道自己今儿晚上想去杏花楼是不可能了。

    叹了口气:“话说回来,景天兄你可是圣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虽说你不惧人言,到底她占了你弟媳妇的名头,这大大伯子娶弟媳妇,可有些不妥当,就算你是陆家的家主,你们陆家一族的那些老头子只怕会出来阻拦,还有你哪位继母能答应?”

    苏铭说的客气,岂止有些不妥当,是非常的不妥当,虽说本朝的礼教不似前朝那般严谨,这样的事儿也颇为荒唐。

    陆景天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苏铭知道他的脾气,摸了摸鼻子:“算我没说。”却想起一件事来:“士安……”

    他刚起了个头,陆景天脸色一沉,站起来丢下去:“告辞。”转身走了。

    苏铭愣了一会方回过神来,心里替自己的堂弟捏了把汗,本来想趁机替堂弟开脱开脱,可景天兄连士安两个字都听不得,可见心里存了疙瘩,还是得找机会解开才行,这个疙瘩是那丫头系的,还得那丫头才能解开。

    不说,这事儿自己还得好好问问士安,那小子一个字都不透,倒不好猜测他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想的,也不能惦记那丫头,否则以景天兄对那丫头的意思,一旦吃起醋来,一刀把士安劈了都不新鲜。

    而且,景天兄这人别看在战场上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可论起女人就不行了,偏偏还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头稀罕人家,想娶了家来,还非要口口声声打着儿子的幌子,想想都可笑。

    这辈子难得看景天兄的笑话,苏铭忽然希望那个杜若最好再硬气些,苏铭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自己帮着景天兄找到了媳妇儿子,看场笑话也不为过吧。想到此,抬头看了看,见月色正好,想起杏花楼的热闹,这时候去还不算晚,有佳人陪着吃酒赏月才有意思,迈脚走了出去。

    第51章 还有娘家人

    杜若是有名的没心没肺, 虽然被陆景天娶她的话惊了一下子, 但很快就想通了,既然为了儿子好, 嫁就嫁呗,反正也不是没嫁过,不就是二奶奶变成大奶奶吗,至于大大伯子怎么娶弟媳妇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想通了, 便睡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好觉,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精神非常, 洗漱了吃了早饭,陆安来了, 杜若觉得陆安真是挺辛苦的, 什么都得操心。

    陆安躬身给杜若请安, 杜若看了他一眼:“大管家不必客气, 以往在山上便多亏大管家照应, 还未及跟大管家道谢呢。”

    陆安忙道:“不敢,伺候主子这是奴才份内之事。”

    杜若知道当初陆安大约是可怜自己, 才伸手帮了自己一把,于他虽是举手之劳但对自己来说却是雪中送炭,若非陆安帮忙,自己在山上说不准早饿死了。

    想到此, 看向陆安:“大管家一早过来, 可是有事?”

    陆安:“回主子, 外头舅爷来接主子了。”

    杜若愣了楞:“舅爷?”

    陆安:“杜家老夫人想念主子, 特意让舅爷来接了主子家去住些日子,大爷已经准了。”

    杜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个舅爷大约就是自己的兄弟,杜家的老夫人就是自己的娘,是这个倒霉的二奶奶的娘家人。

    杜若还以为这位二奶奶就是个孤家寡人呢,原来还有娘家人。

    陆安刚回了话,两个婆子已经收拾利落了,引着杜若出了陆府,一出去就瞧见一辆半旧的马车,车旁边立着个男人,看年纪有三十上下,五官还算过得去,就是有些畏缩怯懦之态。

    看见陆安紧几步迎了过来便要行礼,陆安急忙道:“奴才可当不得舅爷的礼。”

    杜成这会儿才算有了些真实感,杜家住在城外的杜家村,杜若的爹杜山是村子里的赤脚郎中,在家里开了药铺子,看病卖药的多少是个营生,说是药铺子,哪是好听,其实就是个卖野药的,先头家里也过得去,后来杜山在山上采药,摔倒了山沟子里,丢了命,家里的药铺子就归了杜成夫妻来经营,杜成娶的婆娘是个刻薄人,容不下小姑子,正赶上陆家寻冲喜的,贪着陆家的好处,说服了婆婆,把杜若送进了陆府,说是嫁跟卖差不多,所以杜若在陆府虽顶着主子的名头,却连个丫头都不如。

    一开始杜若的嫂子还指望着攀上这么姻亲,以后多少能打打秋风弄些银子使唤,谁想小姑子命不济,礼未行完,那二少爷就断气了,这也就罢了,后来还听说竟然不知死活的去勾引大大伯子,被送到山上守墓去了,也不知死活,畏惧陆府的门第,杜家哪敢上门。

    谁想过了这么多年,昨儿晚上忽然陆府大管家亲自登门,说让杜成明儿一早去接了妹子家来备嫁,等选好了吉日便行嫁娶之礼。

    杜成两口子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吗来忙问,什么嫁娶之礼,他妹子不已经嫁到陆家了吗?陆安解释说,是要嫁给大爷,杜成两口子呆若木鸡,以为自己做梦呢,等陆管家走了,两口子才信了,顿时欢喜起来。

    尤其杜若的嫂子柳氏,最是个势力爱钱之人,当初把小姑子弄进陆府冲喜,就是贪陆府给的那点儿银子,本来陆家二爷死了,也捞不着好处了,心里还有些遗憾,谁想这过了好几年,小姑子忽然就要嫁给陆家大爷了。

    这陆家大爷可跟那病恹恹的陆家二爷不一样,陆家大爷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陆家的家主,凭借战功挣下了如今偌大一份家产, 就是躺着八辈子也吃不完,这大爷可是贵人,哪是寻常人家能攀上的。

    更别提她那个小姑子还给陆家二爷冲过喜,要不是陆管家亲自来了,柳氏做梦都想不出这样的好事儿来。

    一想到小姑子嫁到陆府以后,自己便能常去走动,凭小姑子的软性子,还不随着自己想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往后就靠着陆府,他们一家子这一辈子也能吃香喝辣的了,越想越高兴,一边儿喊着闺女赶紧把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杜若住,一边打点着丈夫去借了个半旧的马车,赶一早进城来接杜若。

    杜成性子软弱可欺,娶了柳氏这么个厉害媳妇,说什么是什么,虽觉事情有些蹊跷,却不敢违逆老婆,借了马车来了陆府,心里却有些忐忑。

    跟陆管家客气了两句,不免看向自己的妹子,目光落在杜若身上,愣了愣,虽说眉眼儿瞧着还是他妹子的眉眼儿,可就是怎么看怎么不一样,他记得他妹子总是低着头不吭声,自己的婆娘掐她一下拧她一下都不吭声,木呆呆的,自己的婆娘总骂她是块木头。

    可如今这个抬头挺胸,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被这样的目光一看,杜成忽有些畏缩,磕磕巴巴叫了声:“妹子。”便怯懦的低了头。

    陆安在旁边瞧着,忽想起当初二奶奶就是这样儿,自从进了陆府,那脑袋就没抬起来过,看见谁都是怯怯的,这主子没有主子的架子,又没人护着,可不逮谁谁欺负,但能当初有这位的一丝精神气儿,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那样了。

    不过如今想来还真说不清是福是祸,要是没有当初那个软性子的二奶奶,也没如今这位了。

    这位前头虽说倒霉了些,可后福大,能让大爷稀罕已是极不易,偏偏这位还为大爷生了子嗣,多多少爷多叫人稀罕啊,别看人小,气派一点儿都不小,拿着弓射箭的样儿,跟大爷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大爷的骨血,也是陆家唯一的子嗣,金贵着呢,所以说这人没走到最后,真不知祸福吉凶,要是瞧着二奶奶前些年那个样儿,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倒霉到底儿了,可病了一场福就来了,忘了前头的事,性子也变了,招了大爷的喜欢,又生了儿子,如今大爷执意要娶进门当正经的将军夫人,这福还在后头呢。

    第52章 没一个好人

    杜若扫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两眼, 虽说猥琐的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儿打扮的却齐整干净, 穿了一件半旧的青布衫, 头上一顶圆顶小凉帽,脚上千层底儿的布鞋也是半新的,从打扮就能看出杜家的日子并不难过, 既然日子不算艰难为何还把杜若送到陆家冲喜,实在令人疑惑。

    心里这么想杜若也不客气, 直接道:“你是我哥?”

    杜成愣了愣:“妹子你不认得哥了?”

    陆安忙道:“舅老爷,昨天老奴去的匆忙, 有些事儿未及跟您说,主子前些年病了一场,病好了有好些事便记不得了,不过舅老爷放心, 御清堂的少东家瞧过了,说不妨事, 过些年许就想起来了, 若万一想不起来也不打紧。”

    杜成好歹算个赤脚郎中,自然知道御清堂的少东家, 医术高明,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既人家都说不打紧, 自然就不妨事, 虽说陆安昨儿言之凿凿的说让他接了妹子嫁娶备嫁, 他们两口子仍有些不信, 毕竟休书给了,万一是因妹子病了,陆家想寻由头把妹子退回来,家里两个丫头一个小子还有老娘,如今家里那个药铺子也就勉强撑着,如今又多了一张嘴,自己的婆娘柳氏肯定不干,回头闹起来又不得消停 ,只不是真休回娘家的就行。

    他的神色落在杜若眼里,暗暗冷笑开口道:“瞧意思家里头日子过得不差。”

    杜成以为她记挂家里,忙道:“虽不爹活的那些年,却还过得去。”

    杜若:“日子既然过得去,做什么把亲妹子给人冲喜。”

    杜成记忆中妹子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想到她前头问日子是在后头等着呢,想起自己婆娘的说辞,遂道:“妹子,家里的日子虽说勉强能过,到底也宽裕,跟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更是没法比,当日答应这事你嫂子也是想着,与其在家跟着我们受穷,倒不如寻一门好姻缘。”

    杜若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冲喜也算好姻缘。”

    杜成有些讪讪:“妹子,娘跟你嫂子在家等着呢,咱们还是快些家去吧。”

    杜若颇厌烦看杜成的嘴脸,这一家子不用想也知道没好人,但能日子过得去,谁乐意亲闺女亲妹子冲喜啊,要不是陆景泰眼看着等死呢,陆家又怎么四下里踅摸人冲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许了好处银子,说是嫁实际跟卖闺女一样,让她去这样的娘家住,想想都犯膈应。

    想到此看向陆安:“山上我住的屋子可还在?”

    陆安忙道:“五年前就照着主子绘的样儿盖好了……”

    杜若不等他说完便道:“那我搬到山上去。”

    陆安瞥了杜成一眼小声道:“主子,这备嫁照规矩需在娘家。”

    杜若嗤一声乐了:“规矩,真真好笑,陆管家我且问你,大伯子娶了弟媳妇合哪家的规矩。”

    陆安颇有些尴尬:“这……”

    杜若:“所以说,既然都不合规矩,在哪儿备嫁做什么非要按着规矩,我就去山上,劳烦陆管家送我过去,若府里的车马忙,我自己去也成。”

    陆安哪敢让她自己去啊,当年在大爷眼皮子底下,这位都跑了,这一跑就是五年,大爷翻遍整个大宋也没找着人,这五年大爷那脾气可是一天比一天燥,主子脾气一燥,他们底下当差的可就跟着遭殃了,这五年过得战战兢兢,陆安自己都没少挨排头吃,如今好容易把这位找回来了,再要是弄丢了,自己这条老命也就甭要了,忙吩咐人备车。

    杜成眼瞅着杜府的马车停了过来,不免有些着急,忙上前道:“妹子,这备嫁自然得在娘家,哪有在别处的。”

    杜若:“当日我进陆家冲喜,杜家备了什么嫁妆?”

    当日贪着陆家给的银子,把妹子送过来冲喜的,哪会备什么嫁妆,只得道:“那,时候,正赶上家里的日子不大好。”

    杜若:“刚可听见你说,如今的日子还不如以前呢,那时候都没钱备办嫁妆,如今日子更为艰难,自然更没闲钱了,我回去反倒给你们添乱,倒不如寻个清净地儿,我自在了,你们也能省下一笔嫁资,岂不一举两得。”

    杜成搓着手凑过来小声道:“妹子你怎么傻了,陆家这样的人家又不缺银子,哪会在意咱家那点儿嫁妆,大管家昨儿就说了,你只管家去住着,旁的事一概不用理会,大管家都能安置妥当。”

    杜若看着他点点头:“一个妹子能卖两轮,得两回好好处,倒真是一桩好买卖。”

    杜成听她的话越发难听,不禁道:“妹子这是什么话,哥都是为了你好。”

    杜若:“为了我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那我问你,把杜若弄到陆家冲喜,你们得了陆家多少银子?你们拿了银子,这些年可曾问过她在陆府是死是活,你们根本当没这个女儿妹子,既如此,又何必假惺惺来接人,依我看还是照以前那样,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去,各自落个拎清。”说着再不理会杜成,踩脚蹬上车了。

    陆安刚要跟去,杜成回过神来,忙拦住他:“大管家,这是怎么话说的,我那家里的把屋子都收拾好了。”

    陆安:“舅老爷您别着急啊,想来是这些年你们连头儿都不露,主子是寒了心,你先回去,终究是娘家,等以后走动走动就好了。”撂下话上了后面的车跟着去了,陆安可不敢让杜若自己去山上,万一有个闪失大爷哪儿他可兜不住。

    杜成没接着人也只能家去了,柳氏收拾妥当早早就在门口望着呢,一边儿望一边儿心里算计着,小姑子是个软性子,好捏咕,往后成了陆家大爷的填房,陆家那么大的家业,自己脚勤些多去走动走动,必然少不了好处,等手里有了银子,她们也在城里买一处宅子,雇几个老妈子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自己在家当太太再不用下地干农活了。

    柳氏当年家里是在城里开酱醋作坊的,买卖好的时候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后来她爹沾上了赌,把作坊输了进去,一家子不得已才搬到城外的杜家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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