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藏娇
    校里最平凡最普通的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那双黑框眼镜下闪闪发光的眼。

    后来时涧上了高中,他变得更加普通了。

    每周从院里走的时候,院长都一再叮嘱让他隐匿锋芒,变得普通一点,再普通一点。

    时涧知道,普通,就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好的方式。

    十八岁那年,时涧离开了孤儿院,被那个从五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伯父带走了。

    时涧知道他是为了那笔保险金,时涧也知道,那笔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时涧想逃,可每次逃跑带来的就是一顿毒打,时间久了,他也放弃了。

    时涧开始习惯在学校里平凡的生活,习惯回到那间屋子里忙不完的家务,习惯哥哥时安傻乎乎的笑。

    后来时涧想起那段日子,总觉得是时安把自己留了下来。

    他记得时安偷偷藏起来给自己的糖果,也记得时安揣在口袋里的饺子,更记得时安藏在毛衣里化了的蛋糕。

    他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时涧以为自己的人生将只有时安,只有伯父一家,他甚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上帝又同他开了个玩笑。

    伯父欠了一笔巨额债务,如果时涧不去抵债,时安就会死。

    时涧舍不得时安死,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时涧不知道那个“温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是大腹便便还是秃顶老人,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温先生”会杀了自己,还是剁了自己,但时涧知道,自己要去试一试。

    如果他愿意收下自己,或许时安和自己,都有一线生机。

    闯进包厢的那天,是时涧第一次看到别人口中让人望而生畏的“温先生”。

    也是时涧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男人。

    时涧上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人时,还是在福利院。

    那个男人对自己笑,朝自己递来一支棒棒糖,同自己说了一整个下午的话。

    那是头一次有人和自己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时涧看着面前眯着眼看自己的男人,他觉得这个男人可以和白知山并列第一。

    只是白知山要更加温暖一点。

    时涧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同那样的温先生谈条件。

    但是冥冥之中时涧总觉得,这个人应该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

    时涧没有想到,只是同他吃了一顿饭,他就答应了自己的条件。

    和温沚签下合约的那天,时涧才知道他的名字。

    真是好听的,一看就知道未曾尝过苦难的名字啊。

    被温沚安排进城区的房子里,时涧头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电梯门一打开就是家,整个家大得可以骑摩托车,楼上的衣帽间比福利院里孩子们的宿舍还大。

    真的是太奢侈了。

    时涧没有在这样的房子里久留。他知道伯父伯母带着时安离开了,而他也知道,自己可以逃走了。

    时涧把房子低价转租出去,又到处找兼职,一个人打了三份工,他就想着多攒点钱,再多点,这样他就可以逃走了。

    彻底逃离这个世界。

    时涧还没逃走的时候,孤儿院将要被合并了,因为没钱经营。

    时涧不想孤儿院消失,那是他唯一感到温暖的过去。

    于是时涧告诉杜禾,他想进娱乐圈。

    时涧原以为温沚根本不会理睬自己,恐怕他都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但温沚却同意了。

    还给自己配备了一个助理。

    时涧这辈子都没这样开心过,赵朗来的那天,时涧破天荒请他吃了一次自助餐。

    四十五块钱一位,那是时涧早就想去吃的地方。

    那天时涧喝了很多酒,也吃了很多劣质“海鲜”,折磨得他上吐下泻,狼狈不堪。

    那晚之后时涧知道,自己还是只适合吃泡面。

    娱乐圈没有时涧想象得那样来钱,他一直没接到工作,于是他又回去酒吧当服务生了。

    时涧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这样了,一辈子都在攒钱,一辈子都攒不到钱。

    得知温沚要来的那天,时涧和赵朗花了一整天搬家。

    搬好之后他等着温沚,却等到了时安。

    那天的雨可真大,大得时涧看到时安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把时安带回家之后,时涧想起了那些他以为已经忘掉的过去。

    直到那一刻时涧才知道,过去的痛苦自己从未忘记,只是暂时没有想起。

    那天时涧昏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甚至忘记了昏倒的这件事,就连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在温沚身边也已记得模糊。

    只是有时候晚上做梦,他会梦到有个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一遍一遍叫自己醒来。

    那个人的声音很像温沚。

    醒来后的时涧除了要保住福利院,又多了个要保护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了。

    福利院不用被合并后,时涧把时安送了过去。

    时安每周都要吃大量的药,时涧没钱,只能腆着脸去找经纪人要资源,顺道想方设法“偶遇”温沚。

    温沚不常来见他,但每一次都挺大方,在他身边久了,时涧有时候觉得他不是自己的债主,而是自己的金主,毕竟欠债这回事,他从未提过。

    有时候和温沚在床上,看着温沚意乱情迷的模样,时涧会觉得有点儿可惜。

    时涧常常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时涧,不是现在这样的身份,一切可能会不一样吧。

    自己不必是与他身份相当的人,甚至不必看过他常看的那本,也不必听过他常听的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钢琴曲,更不必同他一样在国外读过大学,自己只要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一个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人,一个没有那些不可告人的过去的普通人就好。

    如果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自己应该会爱上他。

    只可惜,自己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普通的那个人。

    而他,也不可能来到自己的世界里。

    他给的富丽堂皇也好,光彩夺目也罢,甚至就连他给的这间屋子,这点遥不可及的温柔,都是一场梦。

    时涧比谁都清楚,他心里的人回来的那天,这场梦就该醒了。

    所以在此之前,时涧一遍遍警告自己。

    不要爱上他。

    因为自己不配被爱,也不配去爱人。

    在温沚身边的每一天,时涧都觉得难过。

    因为他总想得到温沚,这让时涧觉得危险。

    得知可以和白知山合作的那天,时涧抱着剧本睡着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冬天。

    自己坐在滑滑梯的底下,白知山就坐在旁边,他笑着探进头来递给自己一只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那是时涧吃

    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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