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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你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厚颜无耻的人。”她眼里闪着寒冰,一字一顿地骂道。

    谢浔笑笑,抬起手,在裴玄霜的下巴轻轻一勾:“多谢夸赞。”继而挑了挑眉,轻佻而又深情款款地问,“我这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人极想问裴医女一句,数日不见,你可想我?”

    第027章 温暖

    裴玄霜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了谢浔一会儿, 用力挣开了对方的手。

    “别碰我!”

    她动作幅度极大,抽手时半个巴掌都甩在了谢浔的脸上,谢浔偏头微微躲过, 一手支在椅背,一手搭在桌头,似笑非笑地打量起裴玄霜。

    数日不见,她的面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人不再那么苍白虚弱, 眼睛里也有了光芒, 即便那光扫向自己时依旧是冷冰冰冒着寒气,但他依旧很欢喜。

    她没有再筹划着逃跑, 没有再绝食轻生, 没有再瞎折腾耍花样。相信用不了多久, 她就会真正地臣服于他, 做他的宠妾。

    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不急,他可以等, 可以慢慢熬她。

    “看来霜儿是不想本侯了。”谢浔恋恋不舍地收回注视着裴玄霜的目光, 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可本侯却想霜儿想的紧,日日想,时时想,午夜难眠的时候, 更想。”

    裴玄霜秀眉紧蹙,拧着劲将手从谢浔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谢浔见怪不怪, 习以为常。他怡然一笑, 夹了些炙羊肉放在了裴玄霜的碗里。

    “听下人们说, 你很喜欢吃这道炙羊肉。”谢浔将牙著递给裴玄霜,道,“我说你怎么对万鹤楼送来的雍州菜丝毫不感兴趣,原来,我的好霜儿喜欢吃羊肉,说来也是有趣,你一个雍州人,为何不喜欢吃鸡鸭海鲜,而是喜欢吃膻气这么重的东西……”

    裴玄霜垂着眼盯着门外,双目空泛,不喜不悲,好似入了定的僧人一般。

    谢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裴玄霜的回应,便撂了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

    他打开锦盒,取出里面未经雕琢的芙蓉石,放在裴玄霜面前道:“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小玩意,你看看喜欢吗?”

    纵然那块粉润剔透的芙蓉石近在眼前,裴玄霜依旧看也没看一眼。

    谢浔便从后面抱住裴玄霜,长臂从她肩上伸了过来,托着芙蓉石让她看:“我知道你不喜欢什么奇珍异宝金银玉器,但这块玉石水灵通透,完美无瑕,颜色又鲜亮,你带在身上一定很好看的。”

    裴玄霜翻了下眼皮,便是想起身离开。

    察觉到裴玄霜起身的瞬间,谢浔立刻双臂用力将她按回在椅子上:“当真不喜欢?”他蹭上她的面颊,“你是不喜欢这块玉,还是不喜欢送你玉的人?”

    裴玄霜倒吸一口冷气,侧过头来叱骂:“我既不喜欢这玉,也不喜欢你。你再问一百遍也是这样。”

    说着在谢浔的手腕上重重一推,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谢浔捧在掌心的芙蓉石“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玉石落地,本欲离开的裴玄霜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了那玉石一眼。

    粉若莲瓣的玉石碎成两块,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裴玄霜皱了眉,扭头看向谢浔,谢浔迎着裴玄霜的目光一笑,起身走到玉石前,将碎成两半的芙蓉石拾了起来。

    他望着手中的芙蓉石,面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原本可以做一块玉坠的,现下,只能做簪子或者耳坠了。”

    他抬头看裴玄霜:“你就这么不喜欢本侯送的东西,宁愿打碎它,也不愿接受它?”

    裴玄霜心无波澜,任谢浔说破大天也无动于衷。她在谢浔音调微变的尾音中抬步而去,然而只走出去两步远便被谢浔攥住了手腕,拽至餐桌前,按在了他的双腿上。

    “你放开我。”裴玄霜忍着怒火,“谢浔,我不想跟你纠缠,你放开我!”

    谢浔面色幽幽,眼底寒气毕现,他冷睨着裴玄霜,语调凉凉地道:“好霜儿,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你想要的,本侯都依了你,怎么本侯想要的,你就不肯施舍半分呢?”

    裴玄霜双脚用力踩在地上,腰背和双臂一起使劲,试图从谢浔的怀里挣出来:“谢浔,你放开我!”她喘着气,愤怒而不甘地道,“你除了对女人用强,还会什么?!”

    谢浔反拧着裴玄霜的双手,力气不轻不重,既保证对方无法逃离自己的掌控,又给了她挣扎扑腾的余地。他在二人衣料摩擦的簌簌声中慢慢逼近,一手紧扣住她的细腰,一手扯掉了衣带。

    “会什么?本侯会的事情可多了,霜儿想要一一尝试过吗?”他单手抱起裴玄霜,令她转过身来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霜儿,你怎么就这么心硬呢?”

    “放开!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裴玄霜疯了似的拍打着谢浔的胳膊,撑着对方的肩想要站起来,奈何谢浔的力气大的可怕,按在她腰上的手好似铁钳一般,她挣扎的越狠,他箍的越狠。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默默侍候在外的下人通通退了出去,不多时,饭厅之中便传出椅凳的吱咛声与盘碗碟筷摔在地上的声音。

    约莫一个时辰后,谢浔衣衫不整地拉开了房门,跨步走了出来。

    “把里面收拾干净。”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侧头看了眼跪伏在圆凳上,呼吸缭乱的裴玄霜道,“送裴姨娘回卧房。”

    是夜,谢浔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连日来对裴玄霜的思念。

    翌日,他早早起身,精心准备了一番后强行将裴玄霜带出九门提督府,登上马车。

    一入马车,谢浔便不安分地将裴玄霜搂在了怀里,霜儿,宝贝儿,心肝儿的叫着,软磨硬泡不知廉耻。

    裴玄霜心知反抗不过,纵然不甘而愤怒,也少不得按下怒气咬牙切齿地忍耐着。谢浔明知裴玄霜不愿意与他亲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京城,却偏要与之亲近,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对方身上,做尽那人间快乐事。

    他二人一人不肯屈服,一人偏要勉强。

    每一次,都是谢浔主动撩拨裴玄霜,裴玄霜不理不睬,谢浔不依不饶,闹到最后裴玄霜发了脾气,谢浔动了怒火,巫山云雨地折腾一场,下一次依旧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裴玄霜生不如死,谢浔乐在其中。

    而今日,则是谢浔与裴玄霜约定好的出游之日。

    裴玄霜从来不将谢浔说的话放在心上,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四星台是哪里。但她记得谢浔说一不二的霸道的脾气与做派,他既说了要带她出游,她便一定要跟着他去出游。即便她今日肠穿肚烂,断手断脚,她也要登上谢浔为她准备好的马车。

    受人挟制至此,当真是痛不欲生。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四星台外。

    裴玄霜被谢浔强行搀扶着踏下马车,面无表情地走向迎接他们的人群,那些人各个衣着精美讲究,看向谢浔的目光极尽谄媚于能事,直教裴玄霜翻肠倒胃。

    进入四星台后,裴玄霜终于弄明白了此处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东南西北立着四座高台,高台于夜晚时华灯璀璨,远远望去,犹如四星高悬,是以被命名为四星台。

    东台有歌舞戏园,南台有酒楼茶坊,西台有诗社,北台有温泉。无论你是来寻欢作乐也好,还是来附庸风雅也好,亦或是来放松心情,欣赏美景品尝美食,这四星台都是不二之选

    简而言之,此处便是谢浔这些狗官逍遥的地方。

    裴玄霜万万没想到谢浔把她带到这来了,就当她以为谢浔会带着她往东、南二台走一趟的时候,几个妖娆妩媚的侍女却将她带进了烟雾弥漫的北台,踏进了温泉之中。

    她无力反抗,便由着侍女给她更换了衣物,一个人泡在了偌大的汤池里。

    谢浔不知被那些官员邀请到了什么地方去,她一个人乐得自在,不知不觉中在温暖的泉水里舒展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她被谢浔吃拆入腹,筋骨都松散了,身体疲软乏累的很,如此被温柔的包裹着,荡涤着,浑身上下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心情也有了难得的放松。

    就在她暂时放下了警惕,渐渐失去意识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闪至面前。

    裴玄霜猛地睁开眼睛,噩梦骤醒般惊恐万状的盯着来人。

    她以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谢浔,没想到竟是谢溶。

    谢溶一瞧裴玄霜发现了自己,赶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道:“玄霜,你别害怕,别作声,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裴玄霜掩在水下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带她入北台的侍女已经不见了。

    幸好她穿着缎裙,否则的话,岂非被谢溶看个干净?

    “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裴玄霜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入水中,仰着头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谢溶道:“我是特意到四星台来见你的,你放心,我提前收买好了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将你我二人偷偷见面的事告诉我大哥的。”

    听了谢溶的话,裴玄霜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高高的悬了起来,她讨厌谢浔不假,可也不喜欢谢溶,谢溶如此说,无疑会让人误以为她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二少爷,请你有话快说。”裴玄霜冷了脸,道,“你若再不说明来意,我要喊人了。”

    “别,别,玄霜……我说……”谢溶一脸惆怅地望着裴玄霜,道,“玄霜,你、你过的好不好?我大哥……有没有欺负你?”

    裴玄霜皱眉盯着谢溶。

    见她凝眉不语,谢溶继续道:“玄霜,我很想你,日日都想你。你呢?你可想我?”

    裴玄霜长吐了口气,不耐地道:“二少爷,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谢溶直勾勾地盯着裴玄霜的脸看了一会,苦笑着道:“玄霜,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抢在我大哥前面向祖母说明心意。”他拍了拍胸口,低喊,“明明是我先对你动心的,大哥却生生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愤怒,玄霜,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裴玄霜强忍着不耐听完了谢溶的话,听到最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她转身走出汤池,从木施上取了件纱衣套在身上。

    谢溶双眼仿佛长在了裴玄霜身上似的,她走到哪,他便盯到哪,裴玄霜披衣时,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婀娜纤瘦的娇躯上扫了扫,不想,竟是看到了她耳后斑驳的吻痕。

    那么紫,那么深,一看便知是用了狠力吸允上去的。

    再往下看,那双裸足及脚踝上,竟也伤痕累累。

    谢溶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青着脸走向裴玄霜。

    “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他拉住裴玄霜的手,指了指她的耳朵和双足,“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

    裴玄霜懊恼地甩开谢溶的手,道:“问我做什么?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说着绕过谢溶,走向石门。

    谢溶影子似的缠了上来,不依不饶地问:“玄霜,你可后悔跟了我大哥?我若跟了我,我定不会如此待你!”

    裴玄霜忍痛踩在鹅卵石上,疾步往外走。

    “玄霜!”谢溶忽地大声叫住裴玄霜,“我问你,你想不想离开我大哥?”

    裴玄霜足下一顿。

    她想不想离开谢浔?呵呵,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找到机会,便不能轻举妄动。

    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谢溶身上,才出虎穴便进狼窝的蠢事,她才不会做。

    便理也没理谢溶,继续大步大步地往外走。

    谢溶望着裴玄霜匆匆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双拳:“玄霜,我有办法救你!”说着话音一转,哀然祈求,“只要……你愿意跟我。”

    裴玄霜被谢溶话尾似真似假的哀求声拽住了脚步。

    她喘着粗气站在了石门前,回头看了满眼殷切地谢溶一眼,喃喃:“你们两个,还真是亲兄弟。”

    说罢,伸出手,用力推开了石门。

    沉重的石门打开的一霎,谢浔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赫然出现在裴玄霜面前。

    裴玄霜双手一抖,面上血气顿散,她怔怔地盯着谢浔,心头莫名奇妙涌起几分惶恐和心虚来。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是了……定是那谢浔的眼神太过压迫,太过寒栗,寒栗的教她以为,她才犯下了罪大恶极的错事。

    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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