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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安瑾萱

正文 第六十一章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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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奇怪的不止顾长宁,还有秦宁之。

    秦宁之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秦府。

    此时此刻,她坐在清宁院的屋子里,望着窗户边的一斛寒梅发呆。

    顾景元的那一声“秦宁之”唤起她很多的回忆。

    她已经努力忘掉的回忆。

    她为顾景元怀过一个孩子。

    那是她刚嫁到晋国公府的第一年,因为身份,战战兢兢地在陆氏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也是自己粗心大意,怀孕了都没有发现,二房的三少奶奶丁氏因为一碗羊奶羹跟她闹脾气,发了疯似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她当时觉得疼,一摸,满手的血。

    丁氏被吓坏了,扔下盛着羊奶羹的碗就跑了。

    青瑶被吓得手足无措。

    大厨房的丫鬟们也都被吓懵了,过了好久才有人想到去喊人。

    当时她的血已经流了一地,她再无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同样惶惶然不知所措,甚至感到绝望。

    血越流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冷,可是人还是没有来,青瑶的哭声震耳欲聋,可她却觉得很遥远,很飘渺,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秦宁之。”就在她思绪飘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听见有个人在喊她的名字。

    秦宁之,秦宁之……

    温柔的,缱绻的,一声一声的,好像要把她的名字刻入骨髓里。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好听。

    然后她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了顾景元俊朗精致的眉眼,只是,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或许是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她觉得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

    她不忍心看他紧锁着眉头的样子,伸出手替他抚平了眉心。

    他捉住了她的手。

    “秦宁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她被问得有些懵。

    她在干什么?

    大少奶奶杨氏的声音就在屋子里响起,“宁之,你不要太难过,大夫的话不一定准,你和子仪都还年轻,好好调养身体,未必不能再生一个孩子。”

    青瑶的抽泣声也随之响起,“姑娘,大夫说您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她如遭雷击。

    “都是三少奶奶害了我家姑娘!”青芽抹着眼泪,愤愤不平。

    “也不全是墨儿的错,宁之你啊就是太要强了,墨儿刚坐完月子,身子还虚得很,要喝羊奶羹你就让给她,又何必非要跟她争那一碗,弄得现在,唉!”二房的二夫人一副痛心的表情,话里话外却全在指责她的不是。

    “怎么是我家姑娘的错,我家姑娘在国公府还不够低声下气吗?我家姑娘也怀着身孕,羊奶羹是她亲自炖的,凭什么连一碗吃的都要让给别人!”青芽觉得委屈,不管不顾地冲着二夫人嚷嚷。

    谁知,二夫人没有任何反应,陆氏却“啪”的打了青芽一个耳光,厉声道:“秦宁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规矩吗?一个丫鬟这么没大没小!也是,你自己就没规矩,秦寅一个粗人能教会你什么规矩!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自知,还整日上蹿下跳,害景儿失去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你的丫头她还觉得委屈了?”

    “夫人,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这件事明明是三少奶奶的错!是三少奶……”

    “来人,把这个丫鬟给我拉下去掌嘴,晋国公府可容不下这等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人,不要出去了把我们晋国公府百年的名声给毁了!”陆氏不容分说地下了命令。

    秦宁之望着她冰冷厌恶的眼神,张了张嘴,那些求情的话就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哪来的资格跟陆氏讨价还价。

    陆氏恨不得她一起死了才好吧!

    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个事实如此残忍可怕,可更可怕的,却是陆氏是晋国公府这些人对待她的态度。

    因为丁氏出身高贵,所以她被庇护。

    因为她声名狼藉,所以她活该被厌弃。

    晋国公府人的无情无义让她彻底心灰意冷。

    她在昏迷中听到的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大概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

    顾景元,怎么会对她这么温柔呢?

    她又昏睡了过去。

    她不想再听到屋子里这些冷血的人在商讨该怎么休了她。

    她以后不能生孩子了,陆氏不可能留下她的。

    无后,这是一个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哪怕是皇上,也不能断了顾家人的香火。

    可是,她等了又等,始终没有等到顾景元的一纸休书。

    她甚至很少再见到顾景元。

    陆氏虽然对她越发的冷漠苛刻,但终究良心发现,说要为她和顾景元过继一个族里的孩子。

    她想顾家这样的人家大约是不屑生庶子来当嫡子的,过继一个也是人之常情。

    她答应了,却从未见过她名义上的那个孩子。

    陆氏将他养在了自己身边,大约是怕她把孩子教坏了。

    于是,没有休书,没有纳妾,她在晋国公府的生活又变成了看不到前路的漫长等待。

    经过这件事,她对晋国公府的人也不再抱有任何奢望,也懒得再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们,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若不是后来无意间遇到师父,可能她的人生就要在那样孤独而漫长的等待中度过了。

    其实现在想想,她不该怪他们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分不清善恶,辨不明是非,才让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晋国公府的冷漠决绝?

    顾长宁、陆氏甚至是顾景元,她有资格去要求他们对她好?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他们每一个人的出现,都只是在提醒她那段愚蠢荒唐的过去!

    有冷风通过半开的窗牖从屋外吹了进来,吹到了秦宁之的身上,吹冷了她的心,也吹醒了她的思绪。

    她盯着窗边的那斛寒梅,手抚着小腹,眸光渐渐冷凝。

    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还怕什么?她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现在该担心的,是秦玉之和大房!

    这么想着,就听到院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丫鬟们惊讶的说话声尽数落入了她的耳朵。

    “什么?二姑娘出事了?”

    “是啊!好像还很严重,是被人抬回来的!”

    “快去通知四姑娘!”

    不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敲开了,茯苓神色惊惶地站在门外,“姑娘,二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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