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想摆出老板娘的身份来,可你们公司的前台搞笑得很,不让我进,盎深。”

    “没关系,反正下次不会这样了,生气伤身。”

    祝瓷熙温婉一笑,“我最近搬到了新居去,就在离你公司不远处的填清区……”

    祝瓷熙话还没说完,岑盎深就打断了她,“填清?”

    “是——”她眉目带羞,“我爹地说是可以让我们同居的。”

    “哦,”岑盎深挑眉,眼神里划过一抹嘲讽,“瓷熙,我是个男人没什么,我要是答应你就是对你不负责任。”

    这幅深情款款的语气,祝瓷熙突觉自己太过不矜持,“那我可以经常来你公司吗?”

    “当然可以。”

    祝瓷熙在岑盎深面前故作小意温柔,把刚才在楼下嚣张跋扈的姿态收了个干净,岑盎深的确没对人吩咐过要放她进来,如果恰好碰到他跟于悸在做爱,岂不是很扫他的兴,所以特意嘱咐过只要他没允许就把她打发走。

    “我爹地说年前有个特别好的日子,是不是可以商量我们的婚事。”

    “可惜,我爸是看不见他给我定的这桩婚事了。”

    岑瑜两年前突发心梗而原本要随身携带药物落在老宅,而去世,召回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儿子,不然岑盎深根本回不来,这桩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成了岑盎深掌权的一笔助力,祝瓷熙事事都把他爹地搬出来以提醒岑盎深他刚回国被一群私生子环伺的狼狈,他只觉得好笑。

    这女人,自作聪明。

    祝瓷熙顿了顿,“伯父若是在世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也许吧。”

    岑盎深意味不明地道,这时候门被岑溪敲开,提醒他还有个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于是祝瓷熙开玩笑道,“怎么每次我一来,盎深你就好像特别忙,要不是每次你都要开会,我还以为你在赶我了,既然你要开会,我就先走了。”

    岑盎深坐在位置上,也没有要送的意思,岑溪看着祝瓷熙走到电梯的身影,然后恭敬地退出了岑盎深的办公室,那的确是敷衍祝瓷熙的借口,并且他老板连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换,因为岑盎深觉得祝瓷熙很蠢。

    她洋洋得意自以为自己会是岑盎深不会更改的伴侣,完全没有留神到岑盎深的心根本没放在她那里。

    于悸看着祝瓷熙走后,他疲倦地想要去厕所抽一根烟,刚要进去就听到了他的名字。

    “于悸跟岑总是那个关系吧。”

    这个声音是于悸认识的一个人,是销售部一个名叫盛河的男人,最开始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对他还挺热情的。

    “不是吧,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另外一道更加轻佻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但凡有钱人都有些怪异的癖好,不稀奇,不稀奇,虽然人家是个哑巴,但是那模样那身段,我看着都上火。”

    盛河脸上路出了一点不舒服,“我没想到于悸是那种人,他挺单纯的。”

    “单纯能爬上集团老总的床,你醒醒吧。”

    于悸折断了手里的烟,好像这种话只要呆在岑盎深身边就听得格外多。

    缅怀了一下过去几年可以称得上没有岑盎深的安逸时光,于悸冷着脸,指尖夹着另外一根走了进去。

    “于……悸……”

    盛河和另外一个同事蓦然住嘴,然后刚才嘴里下流的话的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于悸幽幽地望着镜子里的盛河,好像在问你还不走吗?他前额发垂落下来,明明今天早晨见到他时,还是十分服帖的,而且西装根本不是这个颜色,初见面时,盛河第一眼瞥见的就是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万分澄澈,不似人间之物,像是能悉数容纳一切污秽的天池,带几许悲伤和怜悯,本该是柔软和善良的人,却浑身包裹着一层令人不敢触碰的尖冰,根本就是矛盾的。

    盛河背后议论人却被抓住,觉得自己十分无耻,“于悸,对不起。”

    于悸轻瞥他一眼,然后拿着烟伸到了他面前,他没火,大概掉在岑盎深的办公室里,盛河愣了一瞬,盯着他那细长白皙的指尖看了几秒,公司不允许抽烟,他还是拿出打火机给于悸点燃了。

    盛河这一刻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人间绝色,不敢出声惊动,看着于悸嘴里吐出烟雾,轻蹙了一下眉头,于悸偏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扔掉没有抽完的半截烟,盛河差点没按捺住自己拉住于悸,让他跟着自己吧。

    于悸在办公桌上砸了咂嘴,然后把什么不知名的企划书盖在脸上,就开始躺在椅子上睡觉。

    ,送送文件就是他每天任务量最大的时候。

    他不知道岑盎深让他一个研究员进他的公司干嘛,他又不会给他创造利益,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被岑盎深养得与社会脱节吧,不得不依附他而活。

    他又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艳鬼,这么想着,脸上的册子忽然被掀开,岑盎深居高临下看着他,“进去睡。”

    于悸有些摇摇坠坠地站起身,刚才他迷迷糊糊的真的差点要睡着了,然后跟着岑盎深又进了办公室里。

    他刚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岑盎深就来脱他的外套,于悸想岑盎深是不是背着他吃了什么药,这样下去先死的也许就是他,他凄凄地想,手按着衬衫领口不放。

    岑盎深没再继续脱,看着他的动作竟然笑了起来,“你这样穿着睡很舒服吗?”

    于悸反应过来,点点头。岑盎深却不由分说地还是脱掉了他的外套。于悸睡得很浅,恨不得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才好。

    可是临近下班的时候,他还是被岑盎深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他带他去了那家餐厅,重新装修过的样子,于悸都觉得陌生,就在这里,岑盎深曾经对他说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带他一起的。

    于悸毕竟几年没来过了,他以为这家店早就不存在了。

    老板还是原来那个,他拿来菜单,见到于悸还说了声有几分眼熟,问他是不是以前的客人,于悸点头。听老板说他原本一年前就准备不开下去了,没想到有位老板突然盘下了店,现在他也是个打工的。

    岑盎深擅作主张给于悸点了一份滋补冬阴功汤,直到那人离开他才多余地来一句,“可以吗?”

    于悸现在就想抄起菜单狠狠地摔在岑盎深脸上,他也只敢在脑子里过一遍,因为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结果就是他可能会被卖到岑盎深的矿山给他挖钻石,资本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他的机会。

    于悸点头,岑盎深皱眉,“说话,好还是不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总可以吧。”

    于悸表示不可能,不要是两个字了。

    “要……”

    不过于悸反正也认命了,他大概就是命不好吧,不然就凭岑盎深这个风流劲,他怎么就没因为滥交死在外面或者被乱枪扫死。

    岑盎深身上有三处枪伤,肩膀一处,腹部两处,像是批发一样,于悸一个正儿八经的小老百姓,当初岑盎深第一次重逢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他看着他身上颇具浓墨色彩的涉黑伤疤时,都不太敢反抗。

    他害怕突然有把

    枪抵在他脑门上了。

    岑盎深不会懂他这条命留得多不容易,但是他懂。

    岑盎深没另外再点,吊着脸让于悸喂了他几口汤,于悸不动声色地将勺子落在了地上,成功换到了一个新的,他埋头喝汤,没看到岑盎深眼里有一瞬暗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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