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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惊川终于正眼看他,“你不知道我在想的到底是什么事。”

    他在心中自嘲道,或许这是他在秋白跟前,唯一的秘密了。

    秋白微微皱眉,“我如何不清楚你的想法了?”

    步惊川移开目光,“……你不知道我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伏笔回收(

    《混元八景真经》:北方壬癸水,卦主坎,其象玄武,水神也。南方丙丁火,卦主离,其象朱雀,火神也。东方甲乙木,卦主震,其象青龙,木神也。西方庚辛金,卦主兑,其象白虎,金神也。 此四象者,生成世界,长立乾坤,为天地之主,谓之四象。

    第84章 周途之劫·零六·灵力封印

    步惊川最后看了秋白一眼,转身走到山洞口,示意陵光进来。

    “这么快就聊完了?”陵光面上有些惊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秋白,“都交代好了么?”

    步惊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此刻没什么同陵光周旋的兴致,只想快些完事回去,于是主动问道:“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来就好。”陵光说着,领着他们走近那玉床,她在监兵跟前蹲下身子,又回头向步惊川伸出了手,“手拿过来。”

    闻言,步惊川将手递了过去,听陵光接着道:“现在,将你的灵力从手心处释放。”

    步惊川依言照做,感受到陵光同样也释放出灵力。陵光的灵力试探着从他手腕处深入他的经脉,却忽然听陵光“咦”了一声,“为什么……你身上为何有被人为封印的迹象?”

    “人为封印的迹象?”步惊川自己也愣住了,他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陵光倒不急着监兵的事了,反而站起身来,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你身上的灵力,被人封印了。”

    步惊川心中疑惑,他分明觉得自己身上的灵力运转时十分顺畅,没有半分阻滞感,为何陵光会说他的灵力被封印了?

    他也接触过些许封印灵力的法门,但那些多半是在人的丹田之上下手,再如何隐蔽,也会在丹田之上留下一二痕迹。他的丹田却自他记事起,从未有过什么异常。

    “我的修为的确是弱一点,却也不至于是被认为被封禁罢?”步惊川解释着,“我分明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

    陵光摇了摇头,再度分出一缕灵力传入他的经脉探查,道:“修为的境界是一回事,但你身上的灵力定是被什么封印了。况且,以你的体质……灵力断不会如此微薄,若非这封印,你的境界远不止如此。”

    步惊川心头一动。秋白说先前师娘误以为他是寒玉之体,才会替他寻朱玉果试图为他缓解一二。但封印并不能将一个人的体质完全压制,那他身上的封印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修炼确实不那么一帆风顺,以至于他光是从筑基前期到心动期,便花了足足四年世间。星移师兄不过长他三岁,却早在十六岁那年便突破到心动期,现在更是闭了关,准备结丹,冲击金丹期。

    先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天赋平平,才导致他修为进益如此缓慢,现在看陵光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如此?莫非他先前在罗家村爆发出来的那股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但我自记事起便是如此,”步惊川道,“我也未察觉有什么不适。”

    陵光看了他一眼,“那便多半是你还没记事的时候弄的。”

    ……他还没记事的时候。步惊川蹙眉,他自记事起便在长衍宗,并无这方面的印象。而在他去过罗家村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能回忆起自己那对便宜爹娘的所作所为。尽管只有一些破碎片段,但也足够让他意识到,他似乎能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虽然早期的记忆会模糊不清,却也不至于让他忽略在他身上被布下封印这样的大事。

    除非那人……有意隐瞒。

    他还未记事时候便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步维行。

    可步维行又是为了什么?封印他的修为分明对他、对步维行、对长衍宗没有半点好处。

    “你知道是谁?”陵光轻声道。

    步惊川心中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但是这又是为什么……”

    封印他的灵力,压制他的境界,步维行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哪怕到他懂事的时候,步维行也没有同他透露半个字。他虽然在修炼途中会感到后继无力,但他也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天分不足的缘故,未曾想过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包括他的身世,若非当年罗家村出事,步维行不得已才带他前去,他恐怕到现在也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步维行将他教养长大,却有这么多事瞒着他,令他心头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步维行这般做法的用意,他不自觉地钻了牛角尖,思绪陷入了死结。

    正当他陷入迷茫困惑之际,秋白的声音猛地将他从这般状态之中解放出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或许他只是另有苦衷,你还需自己回去问清楚……至少这么多年,他未曾害过你。”

    秋白的话让步惊川感受到一丝安心,他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解决眼下的事。”他听到自己道。

    陵光点了点头,握上他的手腕,收回去的灵力再度放出,从他手腕上的经脉逐渐游走至全身。

    步惊川只觉身上微微发热,但周身灵力的流转随着陵光的灵力进入他的经脉,变得畅快起来。他只觉自己身体变得轻盈,身体中仿佛蕴了无限的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发泄一番。

    眼前的世界纤毫毕现,他能见到细微的灵力流动,能感受到在场另外三人的一呼一吸,甚至远在山洞之外的鸟雀在枝头跃动,他都能清楚感知。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熟悉却又陌生。

    步惊川再低头看监兵,此时他能看到监兵身上正被一层血光环绕。那层血光透着灰败之色,裹挟着死气,并且正源源不断地从监兵身上汲取着什么。

    监兵面具之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异常,就连嘴唇都透着几分青灰。

    怪不得监兵状态会忽然急转直下,想必是因为在遗迹中遇到了什么意外,被这奇异的血光缠上了。

    步惊川见到自己的灵力被引进了监兵的体内。在现在的状态之下,哪怕灵力离体,他也能感知到他的灵力正被陵光引着去逐渐修复监兵体内的创伤,而那创伤附近却附着一股和那血光极为接近的气息。

    那血光竟是已经入体了?

    若是什么外来力量进入了修士的体内,通常都会被修士本身的灵力所排斥。可现在监兵体内的灵力却十分微弱,不知是因为灵力不足以将那血气驱逐,还是因为那血气而导致灵力微弱。

    在遗迹之中,监兵同他们分别后的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而此刻步惊川自己也已经因为流失的灵力,意识开始模糊,无暇进一步去思考。

    不知不觉间,陵光已助监兵将体内的血气驱逐殆尽。她最后替监兵查看了一轮,先是松开了抓着监兵的手,然后再撤去了在步惊川体内的灵力。

    失去陵光灵力的引导,身上的轻盈之感登时消融,步惊川的五感又回落到了最初的程度。

    与此同时,灵力消耗过度的眩晕感向他袭来,他脚下一软,差点向后栽倒,所幸被一直注意着他的秋白及时扶住。

    他迷糊间听到,秋白对着陵光道:“既然此间事已了,我便带他回去了。”

    不知为何,声音中还透着几分恼意。

    步惊川腹诽,分明是他自己被抽取了灵力,他自己都未恼,秋白又在恼什么?

    可此刻他已经无暇思考秋白这番话的用意,只能任由秋白抱起他,带着他回了落脚的客栈。

    作者有话说:

    最近打算开始走一走感情线了,但是卡文了qaq老感情苦手了

    第85章 周途之劫·零七

    步惊川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皮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意识有些模糊,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在何处,只下意识动了动。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被扶着坐了起来,挨在了一具温热的躯体上。

    他靠在对方身上,鼻尖有熟悉的气息围绕,让他安下心来。一个有些硬的物件抵在他唇边,轻轻分开他的唇齿,将清水送入他口中。

    许久未得到滋润的唇舌下意识动了动,几乎是有些急切地去渴求那一点水。

    “别急。”他听到人轻声道,随后那物件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时又为他携来新的水。

    步惊川就着这个被人扶着的姿势,好不容易才借着对方喂进的水湿润了喉舌。

    又休息片刻,步惊川才逐渐醒转。

    只消将视线微微一移,他便看到了坐在他身侧的秋白,此刻他的大半个身子还靠在对方身上,压得秋白行动有些许的不方便。饶是如此,秋白端着碗的手却稳稳当当,秋白手上有一个汤匙,想必方才便是拿着这个汤匙给他喂水的。

    见到他动作,秋白低声道:“醒了?”

    步惊川点了点头,脑中泛起一阵眩晕感,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秋白见状,放下手中的瓷碗,扶着他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你刚醒,感觉难受也正常。先躺着不要动,缓过劲再说。”

    秋白说了这么多,步惊川正想“嗯”一声来应他,刚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未说话与饮水,嘶哑得过分。方才喝下去的水似乎完全没有滋润到他的喉咙,令得他喉间干燥,生出几分瘙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秋白连忙将水端到他跟前,低声道:“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

    步惊川乖乖地就着秋白的手喝完了那一碗水,这才找回些许说话的感觉来。

    他清了清嗓子,才问出了自苏醒后的第一句话:“我睡了多久?”

    “两天半。”秋白说着,看了眼窗外,落日的余辉从窗外照入,令得秋白身上多了几分暖融的光,“我们那时过去是早上,若是你睡到明日早上,那就是三天了。”

    竟然已经过去两天半了。

    “那监兵呢?”步惊川问道。

    秋白起身的动作一顿,替步惊川垫了个软垫在身后,才道:“他昨日便恢复了,陵光同他来看过你,但是你那时未醒,他们便先回去了。”

    说着,秋白走到门外,同客栈的伙计吩咐了几句,关上门,又转过来,解释道:“你的灵力损耗太大,我也无法帮到你多少,只能放任你沉睡,自行恢复。好在,你恢复得不错。”

    步惊川闻言,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感觉。

    除了躺久了带来的酸麻感外,没有别的不适。身上很清爽,许是秋白替他清理过了。一想到这里,步惊川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秋白快步走来,“可是有别处不舒服?”

    “没有。”步惊川小声回答着,将头偏过一旁去,“我没事。”

    “没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秋白说着,伸手就要抓起步惊川的手腕查探他的灵力。步惊川见状,连忙将双手背到了身后,躲过秋白的袭击。他现在除了心跳得飞快外,没有半点异常,但是他却感觉像是做了坏事似的,就连此时的心绪都不敢让秋白知道。

    秋白还欲继续动作,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客官,您的粥!”

    步惊川这才知道原来方才秋白还记挂着他身体,去找客栈伙计拿吃的去了。

    敲门声一阵高过一阵,秋白却纹丝不动,仍旧盯着步惊川。

    他对上秋白探究的目光,抑制着自己心底的心虚,极力辩解道:“我真的没事。”

    秋白将他上下打量一回,许久才呼出一口气道:“那你若是有何处不适,记得同我说清楚。”

    步惊川连忙点头应是,秋白这才满意地转身去开了门。

    他们如今从遗迹出来,眼下也无其他要紧事,于是步惊川窝在床上看书,秋白陪在他左右,如此便过了一个下午。

    尽管步惊川已经睡了两天半,到了夜间却仍感觉到困顿。

    “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你的灵力消耗得虽然多了些,但好在未伤到根基。”秋白正替他做着入睡前的最后一次检查,步惊川低头看着秋白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忽然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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