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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树木从地面生出来,紧贴着山壁。而唯有当中一条小路直通那处,路面平整,站在当中,抬头便是那洞穴。山壁并不光滑,有嶙峋怪石层出,上头拖着厚厚积雪,下面却是一层浓绿的苔。从地面一直往上攀爬的藤蔓缠到了洞口处,而洞口边缘的石缝里又有另一种模样的山藤长出来,长长地垂下。

    山上的冰屑被北风纷纷刮落了,落到半途便化成细小水滴,山谷便仿佛永远被雾气笼着,是一处走不出去的茫茫梦境。

    丝缕阳光落在谷中,那浓雾里头便生出一些旖旎色彩,随着雾气而不断滚动、消散,滚动,又消散。

    想在这世上找到另一处比这儿更美更妙的墓所,应该也是不能够的了。沈光明只觉得这地方比那些什么千年寒冰的洞窟、流光溢彩的水晶棺材要好看上万倍、奇妙上万倍。

    唐鸥抬头望着张子桥棺椁停放的山洞跪下来。

    沈光明连忙也随他一起跪。

    “不不。”唐鸥拉着他,“你不用,这是大礼,你不必的。”

    沈光明站起来退了两步,静静立在唐鸥身后。

    “师父!”唐鸥扬声大喊,“我走了!”

    他声音又粗又响,砸在山壁上,往高处一寸寸弹上去,消失在风雪里。

    “等我们解决了灵庸城里的事情,我再来看你。”唐鸥大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婆婆妈妈的,你说要做个大侠,就得干脆利落,不能拖泥带水。”

    “师父,我不累。我能坚持住。”

    “师父,等子蕴峰上的桃花儿开了,我给你折几枝过来。等它们结果了,我也给你带来。它们开花好看,结的果却不好吃。你别嫌酸,都是你种的。”

    “师父!天儿太冷了!你跟师叔说,让他别在上面呆太久!”

    张子蕴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说完快滚,烦!”

    唐鸥笑出声,弯腰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徒儿要顶天立地,有所担当,定不会让你失望。”

    唐鸥又磕三个头才站起来。他膝盖与手腕处的衣料都被打湿,沈光明有些担心:“会着凉吗?”

    “不会。”唐鸥看他一眼说,“走吧。”

    “问师叔要一件裤子换了吧。一会儿还要去北峰,太冷了,我怕你受不了。听说膝盖着凉了若是不管,以后老了会特别难受,酸痛入骨,很是麻烦。”沈光明絮絮叨叨地跟在唐鸥身后,试图劝他去换衣服,“我看我师父就是这样啊。你别瞧他年纪不大,但每到下雨天和冷天,都抱着膝盖在地上滚,疼得厉害。你以后要是这样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唐鸥转头:“不用,走了,别说话。”

    沈光明仍在坚持:“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听我的,我见过师父他的难受样子,你想不到的。师叔不是在上头吗?让他去给你找条新裤子吧。俗话说病从寒中来……俗话是这样吧?总之你还是得注意……”

    唐鸥打断他的话:“你不生我气了吗?”

    “……”沈光明顿了片刻,“不生气了。若是生气便懒得和你说这么多话,你换是不换呀?你若不好意思跟师叔讲我去便是……”

    唐鸥叹了口气,说了句“你真烦”,突地跨了一步,抓住沈光明的衣领,凑了上去。

    沈光明下意识地一缩,唐鸥这个吻便落错了位置,亲在他的嘴角上。

    沈光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把抓住唐鸥的手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击即中,唐鸥立刻松了手。他顿了片刻,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低头掩着嘴,转身走了。

    “……位置不对。”沈光明喃喃道,见唐鸥没有反应,大声冲他道,“你亲歪了!位置不对!”

    唐鸥停了片刻,再次转身朝他走过来。沈光明看到他的脸红了,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是的,也是热的。

    唐鸥这次没有再亲他,直接抱着他脑袋低头吻了他的头发。

    “沈光明。”他心跳得飞快,耳边都是血液奔流的轰隆声,好似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你又长高了。”

    第60章 七星峰(4)

    唐鸥说着话,在沈光明脑袋上摸了几下。俩人都是脸皮发热,也不知说什么好,在尴尴尬尬之中,又有些微小的喜悦。

    “走吧。”沈光明说,“那俩人该等急了。走走走。”

    唐鸥与他走了几步,突然笑出声:“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沈光明扭头瞧他,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唐鸥等了一会儿,那人果真又转过来,盯着自己。

    “你……哎,我,我,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沈光明指指身后上方,“你师父和师叔在这儿呢,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儿再再再……再那什么?”

    “不能。”唐鸥利落道。

    沈光明:“……”

    他忍不住笑,觉得笑起来太夸张,便抿着嘴,结果笑得更加扭曲。唐鸥抬手捏他的脸,温和道:“走吧。”

    或许有许多话可说,但两人默默走着,什么都没讲出口。

    司马凤和迟夜白在外头等得焦急,只怕北峰太远,等去到已经天黑,还得白白在外头的狂风暴雪里熬一晚上。看到俩人从林中走出来,迟夜白立刻站起:“好,出发吧。”

    司马凤仍坐在石上,手里是一根仿似扇形的扁平木棍。他把木棍抵在下巴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走过来的唐鸥和沈光明。

    “你俩成啦?”他单刀直入。

    “准备好的话去拿披风。”唐鸥见招拆招,“赶快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

    可惜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沈光明已露出破绽:“咦,你咋知……”

    他话说一半立刻醒觉,连忙捂住了嘴巴。但司马凤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迟夜白满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老友和唐沈二人,忍不住再度出声催促:“出发。”

    司马凤:“外头风雪怎样?”

    迟夜白只好去谷口查探了。司马凤见他走远,又转头,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俩人。

    沈光明死死盯着司马凤,又好奇他为何知道,又觉得不好意思。司马凤倒是没继续说下去,只摇着那扁棍子哎呀咿呀地唱着小曲儿。沈光明立刻醒觉这人是在唱那些什么淫词艳曲,想问,又忌惮着唐鸥,只好紧紧地听。

    司马凤唱完了两曲挂枝儿,晃着脑袋笑道:“颇巧,颇巧。我与小白,也刚刚成事。”

    唐鸥和沈光明同时抬头看向迟夜白,目光中带着惊诧。

    迟夜白去谷口探查正好返回,被二人盯得有些忐忑,一步踏过来怒道:“他又说了什么?”

    沈光明:“他说你……你和他……”

    司马凤仍旧不紧不慢,将棍子摇得波浪一般:“我方才与小白商定,回家之后他要到司马家的学堂来给我们的生徒上几门课。劝了许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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