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有用的非兽人在部落里,和此时引发一场恶战,两个事件的严重和难易程度压根不在同一个等级。

    骆寻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为所动地扯了扯嘴角。对他来说,“不流放”这个条件没有任何吸引力,没有好的筹码,还做什么交易。无私奉献的事情他做过一次了,结果那么差,不能不吸取教训啊。

    族长夫人见状,沉思了下,又道:“阿寻,关于你内奸的案子,我答应全力协助你,你前面受了伤,十五天的时间不免捉襟见肘,等鹰族的事儿过去了我和长老们商量一下,给你延长期限或者给一些其他的帮助都好说。而且……部落里的任何人,如果再有人用言语或者武力欺负你和青岚,不管是非兽人还是小兽人,都将受到族规的严惩。”

    骆寻眼尖地发现,一提“族规”,大伙的脸色都变了。

    他平静地看着族长夫人,收敛了笑意。说真的,他并不在乎族人对他的攻击,但族长夫人高明的地方在于,把青岚也拉进来了。这个老狐狸,大概看出他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青岚,自然不愿意这个弟弟受到其他人的非议。

    骆寻看向夫人后面的族长。

    族长点庄重地点头:“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骆寻给了青岚一个安抚的眼神,走上前,看了眼鹰族的距离,嗯,应该还来得及。

    “既然有族长和族长夫人保证,那阿寻就放心了,谢谢族长和夫人的厚爱。”骆寻说了句场面话,马上把重心放到正事儿上来,“鹰族不打一声招呼就大部队过来,我们没有准备,不宜和他们硬拼。之前大家对付飞行族兽人用长矛,少数几个敌人的时候还行,这么多人恐怕很难。一旦他们降落到地面,抓人、夺物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所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防止他们降落。”

    “怎么防止?”族长夫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么多人,肯定会下来的。”

    骆寻扭头:“夫人,你觉得昨天和今天哪一天更热?”

    “你问这个干什么?”族长夫人觉得很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昨天吧,今天风大,稍微凉快一点。”

    “这就是决定我们今天能否制胜的法宝。”

    “什么?”

    “风。”

    骆寻看为首的几个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句“代沟啊代沟”。诸葛亮著名语录有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管是东风还是南风,只要鹰族逆风,这就可以了。

    他见时间不多,解释道:“之前在部落里闲逛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木屋四周烧一种绿色的干草,用来防止蚊虫。这种草气味难闻,一旦燃烧烟雾缭绕,直冲云霄。我们在屏障边缘堆满干草,用火点燃,大风必然把烟雾往鹰族的方向吹。浓烟之中,视线受阻,他们便无法靠近。特别是,如果用不那么干、带着湿气的草,燃烧时的烟雾会更大更浓。”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每家每户都有储存干草,如果不够,部落里也有干草,可以现采。把干燥的干草放在下面,没来得及风干的草放在上面,保证燃烧。今天老天帮忙,风这么大,鹰族逆风飞行的速度不会很快,‘忍一下马上飞过去’的想法无法实现。这是第一步。”

    一早上都没有喝水,骆寻的喉咙都快干得冒烟,嘴唇上干皮暴起。他舔了舔嘴唇,望着欲言又止的族人,嘶哑道:“有问题吗?有问题的话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没有的话就可以安排着去做了。”

    族长和族长夫人对视一眼,族长问:“还有第二步?”

    “我不确定他们对烟雾的耐受程度,而且就算他们攻不进来,干草也有烧完的时候。不要指望这么一个方法能击退他们,这是一个缓兵之计,拖延时间,让我们做更多准备。”

    人群中有人问:“什么准备?”

    “第一,转移已经受伤的兽人到安全的地方,防止他们受到二次伤害。第二,铮子兽入侵的方向,堆一些铮子兽的尸体放那边,以防它们再次进攻。第三,等鹰族真正进攻进来,分散鹰族,活捉几个人,作为人质。”

    族人目瞪口呆。

    “第一二条不难,现在说说第三条。这次敌人人数众多,想要退敌,要么把他们全灭——这一点几乎做不到;要么就把他们分散开,各个击破。记住,不要恋战,活捉,活捉敌人才是我们的目的。”

    “凭什么你说活捉就活捉?把他们击杀,不是更能震慑他们吗?”下毒手非兽人对骆寻耿耿于怀,和他叫板。

    骆寻不卑不亢地回答:“第一,我们不知道鹰族来袭的目的,就算他们不是善意,我们贸然杀死他们几人,极有可能引起他们的反扑,得不偿失;第二,有了人质,就等于他们有了软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第三,有了筹码,就可以谈判。之所以不说一声就开打是因为对自己过度自信。挫挫他们的信心,让他们不得不谈判。他们入侵必然有所求。求什么?鹰族为空中霸主,也许从他们口中能知道铮子兽为什么发疯的原因。第四,研究。有了鹰族,就可以研究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找到他们的弱点。就像铮子兽一样,只要我们知道鹰族柔软的肚皮在哪里,以后就再也不怕他们。”

    一席话,层层递进,有理有据,思路极其清晰。

    下毒手非兽人张了张嘴,惊觉自己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不光是他,其他所有在场的人心中都塞满了惊讶、顿悟、激荡。他们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那股澎湃,这一刻,矮小的骆寻在他们的心中拔高数丈。

    他们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吗?

    久久无人说话。

    骆寻忍不住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族长及夫人安排吧。我身体不适,可能要先回家。”

    族长夫人摸了摸下巴掩饰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把任务安排下去。身边人来人往,族长夫人看了一眼族长,在他的眼睛里也读到了相同的信息——

    这样的骆寻,会把部落的格局变成什么样?

    如果说审判日上骆寻对受伤小兽人母父说的话只是让族长夫人对他稍微有点意外,今天的骆寻则让他彻底刮目。他阅人无数,有骆寻这样的观察力、灵活的决断力的人本就凤毛麟角,更难得的是,骆寻有一种其他年轻人没有能力——透过现象看本质。

    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能放下对鹰族的成见、思考鹰族进攻的原因、把他们联系到铮子兽、提出切实有效的办法,这样的人,此前他从来没见过。

    如果骆寻是兽人……如果他有一天为外族所有……

    族长夫人看着他的侧脸,思绪万千。

    骆寻疲惫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纸。青岚总算摆脱了阻碍,走到他面前,“阿寻,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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