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一剑霜寒
    什么下流咒术。”

    幸好啊,盯梢这事给了杀手,自己只需要听一听,不用亲自辣眼睛。

    ……

    暮成雪隐在暗处,面无表情看着长右。那巫师脱了黑袍,露出一身稀奇古怪的图腾,活像个凸肚蛤蟆,各色毒虫顺着他的小腿蜿蜒往上爬,又将细细的嘴钉进皮肉,争先恐后贪婪吸食着血液。长右非但不觉痛楚,反而满足叹息一声,直挺挺向后躺在榻上,粗喘着不再动了。

    暮成雪:“……”

    以身饲蛊的传闻,他先前其实听过不少,不算什么稀罕事,但饲主大多表情狰狞痛苦万分,像这般饲出抽搐快感的,还真是独一份的奇葩。

    怎么说呢,更变态了。

    这个季节的西南,雨水很多,沙沙浸透泥土,让空气里也漫上草叶香。

    眼看着已近深夜,云倚风撑起一把伞,打算去府衙中接季燕然回客栈。穿过正街时,余光却扫见屋顶上人影一闪,转眼就消失无踪了。

    暮成雪紧紧跟着巫师。他先前还以为对方回房是要睡觉,谁知没过多久,这黑袍怪人却又重新出来了,将那红衣尸偶用红布罩严实,往背上一甩,匆匆离开了大宅。

    是出城的方向。

    穿过田地,穿过树林,径直向着深山而去。

    眼见长右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风雨中,暮成雪刚欲紧追两步,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云倚风悄声道:“随我来。”

    他另选了一条小路,登上去后,恰好能透过稀疏树木,看清下方的动静……邪门动静。

    因此时雨已经停歇,所以火把又重新燃烧起来,山道上估摸有三十余人,看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丁。而被火把同时照亮的,还有一匹纸扎大马,纸人穿了新郎官的衣服,涂出两坨红彤彤的面庞。喜堂也早已布设好,就在山坳下的土坑内,燃两支龙凤红烛,风吹来时,纸钱飘散漫天。

    长右将那尸偶从肩上卸下来,装进了一口捆着红绸的棺材中。唢呐与锣鼓同时响起,喧闹的声音回荡在深山中,分明是喜庆的调调,但配上此等诡异画面,只教人毛骨悚然。

    配阴魂这种事,官府虽明令禁止,却始终未能彻底截断。不过寻常百姓大多是买一具尸骨合葬,像这种特意花费重金,请巫师预先制成偶的,倒的确不多见。

    长右的两名小童也在,唱念一番后,便填坑埋土,算是完成了这桩“婚配大事”。人群里有一个穿着锦缎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主人家,对长右千恩万谢,似是极为尊敬,连离开时,都躬身请他走在最前头。

    山道湿滑,众人走得很慢。其中一名灰衣小童被挤到道边,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惊呼一声,竟是“骨碌碌”滚下了山。

    “啊呀!”中年男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命家丁举着火把去寻,可那滚落之地山高林密,又陡峭得很,三更半夜哪里还能看到人影,便担心道:“这下头可是蟒河啊,倘若真跌进去,那还得了?阿福,快,快回府中多找几个人,回来仔细搜搜。”

    长右看着那黑漆漆的深渊,面色如铁,骂了一句,废物。

    ……

    外头的声音闹哄哄远去了。

    季燕然道:“别想了,他们不可能找得到你。”

    坠山小童被缚住手脚,嘴也堵着,满眼惊恐。他身形瘦小,梳起发髻时,看着便分外像孩子,只有凑近才会发现,这哪里是小童,倒更像是……成年后的侏儒,皮肤粗糙黝黑,腰里挂着一个透纱布袋,里头是两只乱爬的大秋娘。

    季燕然问:“吃过吗?”

    侏儒连连摇头。

    季燕然扯出他嘴里的碎布,将那红蜘蛛丢进去一只,下巴重重一磕:“什么味道?”

    侏儒双目圆瞪,连叫嚷都顾不上了,拼命将那半只残骸吐出来,白着脸哆嗦道:“甜……甜的,酸甜,好汉饶命,饶命啊!”

    季燕然未发一言,重新堵住他的嘴,拖着出了山洞。

    ……

    云倚风与暮成雪回到客栈时,胖貂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蜷成蓬松一团,与被雨淋透的哆嗦老父亲形成鲜明对比。

    暮成雪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云倚风拂了两把衣袖,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王爷还没回来,我再去府衙看看,别是出了什么——”

    话没说完,季燕然便在外头道:“云儿。”

    云倚风打开门,见他也是一身雨水,便吃惊道:“去哪了?”

    “抓了个人。”季燕然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这湿漉漉的,怎么也不擦一擦。”

    “有正事要说。”云倚风道,“我与暮兄今晚跟着长右,一路去了城外荒山,那偶人果然是用来配阴魂的。”

    “先替你沐浴,再说什么长右长左。”季燕然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攥过那细白掌心,“身上怎么这么凉,冷不冷?”

    云倚风老老实实道:“有点。”

    又补一句:“叫一大桶水来,我们一起泡。”

    暮成雪:“……”

    貂:“……”

    第140章 巨猿祸城

    一桶热乎乎的浴水, 足以洗去大半疲惫。云倚风趴在木桶边沿, 被浸湿的墨发贴在后背,越发衬得肤白如雪。耳根后泛起一点浅红, 季燕然凑过去, 在那里轻轻亲了一下。

    云倚风眼睛未睁开, 只懒洋洋道:“王爷还没说,三更半夜是去哪里淋了雨, 又去哪里抓了谁。”

    “我也去了山里, 看到了那场冥婚。”季燕然替他将湿发挽好,“那药童并非失足滑下山, 而是我出手打落的。”

    云倚风回身, 惊讶道:“是吗?”

    “白日里我同西南驻军统领黄武定、县令石东议事时, 听到传闻,说这玉丽城中的富户周老爷,最近像是同那巫师多有来往,便想顺路去看看。”

    结果恰好撞见周家管家鬼鬼祟祟出门, 数十名下人拉着板车, 上头也不知码放了什么, 用黑布罩得严严实实,一行人径直出城了。

    季燕然道:“听说周家有位少爷,曾在数月前不幸病逝,这桩阴魂怕就是许给他的。”

    虽说不合律法,但牵涉到了巫师与腊木林,显然不是官府上门抓人就能草草了事。所以季燕然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只在众人离去时,见那灰衣小童被挤得落了单,便灵机一动,用石子将他打落山崖——恰好山下就是滔滔蟒河,就算寻不到尸首,也不算意外。

    云倚风笑道:“如此来看,还是王爷要更厉害一些。”

    “抓来的人就在隔壁。”季燕然道,“你也辛苦一夜,先睡一觉吧,明早再审也不迟。”

    云倚风答应一句,跟着打了个呵欠。他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床上被褥已被季燕然换成了冰蚕丝,躺上去不再粘腻潮闷,清清爽爽裹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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