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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间是皇帝的寝宫,自元荆登基以来,因皇上搬到翎羽殿,那未央宫也便闲置下来。

    如今给那傻子住,实在是莫大的恩德。

    且未央宫离翎羽殿近了许多,有事跑起来也方便。

    ☆、35 毒毙

    转日,喜连到婳羽宫的宣旨的时候,淮淮已经大病不起。

    虽说昨晚上在暖炕边儿栓了一宿,本不该受冻,可淮淮还是着了凉,近晌午的时候就发了高热。

    此时正在炕上迷糊着,滴水未进。

    睡在里屋的春宝倒是面色大好,打着呼噜,空嘴咀嚼的老习惯依旧未改。

    虽说早上连珠已经过来给自己松了绑,可捆了一宿,淮淮还是手脚发麻。

    淮淮蜷在暖炕上,额冒虚汗。

    食桌儿上的早膳已经没了热乎气,淮淮扫了一眼,却是再不见以往的药汁。

    喜连推门而入,瞅着炕上的人,便转头斥责身边跟着的连珠,“怎么人都这样儿了,还不叫太医过来。”

    连珠挨了训眼底满是委屈,却也不敢顶嘴,只嗫嚅道:“回公公,奴婢一早就过去请了,可许太医死活都不肯过来,奴婢也没办法…”

    喜连冷哼一声,“真真是蠢笨的东西,许太医乃太医院御医之首,没皇上的口谕,岂是什么人都请的动的,叫他不成,还不会换个人过来?”

    连珠闻言,眼含泪珠,“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请。”

    语毕,便转身而去。

    喜连将手搁在淮淮额上,蹙眉道:“这一大早就烧成这个样,到了晚上可怎么是好..”

    淮淮靠在软枕上,像是没看见喜连,只斜了眼盯着食桌另一边,就像那里也坐了个人一般。

    身边的太监开口道:“喜公公,人病成这个样子,搬是不搬呐?”

    喜连收了手,神色宁定,“圣谕岂有不尊的道理。且高热也不是什么大病,未央宫也比这里好上许多,没什么可收拾的,你且叫两个人进来,将人扶上轿子,抬过去便可。”

    太监应一声,便出去唤人进来。

    喜连叹口气,转身出屋,却听的那炕上的人道一句,

    “忒荒唐,我便是难过,也不是因为听信了你说的那些…”

    “我不过是,高热烧的难受罢了。”

    “我不想去恨他,你多说无益。”

    ***

    宁嫔手里的银匙忽然一抖,落进汤碗里,

    “什么?皇上要查!”

    紫竹面如白纸,眼瞳焦急,“可不就是吗…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青釉汤碗嘭的一声搁在桌子上,溅出些许透明的汤水来。

    宁嫔娥眉紧蹙,“狗奴才,办事不利,这么简单个事都能路了马脚..”

    紫竹赶忙上前给宁嫔顺心口,手却是抖的,“娘娘莫要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一面劝一面心想想若是秀秀真给皇上的人查出来,那阉人没根也便没骨气,自会把宁嫔供出来,到时候自己也难免跟着受牵连,念及至此,手便抖的更厉害了。

    宁嫔一把推开紫竹,“将小李子叫过来。”

    “娘娘?”

    宁嫔怒目而视,“傻愣着作甚?不想死就赶紧将他叫过来。”

    紫竹闻言,慌慌张张转了身往出跑,刚出了门,便撞到个小宫女身上,那宫女正端了一盅安胎药,给紫竹这一撞,那药盅便翻在地上,砸了个细碎。

    宁嫔听得这动静心头一紧,指着小宫女就开骂,

    “不长眼的东西,晦气!”

    小宫女吓的跪在地上,“娘娘饶命。”

    宁嫔一挥手,“拖出去掌嘴。”

    言毕,那小宫女便哭哭啼啼的给一个年长一点的宫女拖出殿去。

    宁嫔伸了一双纤白玉手,轻抵头颅,芙蓉面上怒气横生。

    外头的掌嘴生清脆绵延,和着宫女的哭叫讨饶,越发的惹人心烦。

    天更阴了,像是要下场雪。

    算算日子,皇上已有一整月未有路面。

    屋里头妃嫔低垂的眼角微微一动,又滚下一颗晶莹的泪珠儿。

    宁嫔长舒口气,竟失声抽泣。

    紫竹带着小李子进屋,见宁嫔这幅摸样,吓的齐齐跪在地上。

    “娘娘,龙胎要紧呐。”

    宁嫔闻言,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抬眼去瞧小李子,一字一句,

    “小李子,若是本宫有事,你们一个个的,谁都脱不了干系。”

    小李子头跪在地上大力磕头,“只要娘娘一句话,小李子万死不辞。”

    紫竹也跟着红了眼睛,却没忘记跟旁边人使眼色,勒其退下。

    待暖阁里的闲杂人等都退的干净,宁嫔这才又开口,

    “小李子,宫里头还有最后一点马钱子,你将它门全煮了,给婳羽宫那狗奴才灌下,若是不成,你也不必回来了。”

    小李子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办。”

    ***

    天黑云低,还未入夜,婳羽宫已是烛火伶仃。

    秀秀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木桌上点了半截红烛。

    因为所住的房屋面东背西,待到了这日沉西侧的时辰,就较别的屋里暗上许多。

    门板吱呀一声,脚步轻浅,猫一般,小心翼翼。

    秀秀趴在床板上,回不了头,只干干道一句,

    “谁?”

    身后的人朝外头看了看,发觉无人,便赶忙阖上门板。

    秀秀瞪大了眼,很是警惕,“谁啊?”

    可那人依旧未有回应,只是走的近了些,将蜡烛吹熄。

    秀秀惊惧难当,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回头去看。

    小李子的脸死人一样,白的骇人,凑上前来,阴凄凄的笑着,像是阎王意欲索命的小鬼。

    “李德胜….”秀秀嘴唇哆嗦着,“你…你..来作甚?”

    小李子将手里的食盒搁上了旁边的木头桌子上,将那半截未烧干净的蜡烛挤到地上,滚进床板底下的黑暗里,再也寻它不着。

    “秀公公,听说你挨了打,咱家来瞧瞧你嘛…”

    秀秀眼盯着小李子那双干枯的手从食盒里掏出一只细颈宽身的瓷瓶,面上僵死,

    “..这是…这…”

    小李子笑着拔掉那瓶口的红缨,里头的药液还带着温热,散出淡淡的苦气,

    “这是娘娘赐给你的药,喝了它,公公自会好的快些…”

    在宫里当了这些年的奴才,这等要命的关头,秀秀自然心中有数。

    顾不得疼,秀秀挣扎着想要下地,却给小李子一把摁住,

    “秀公公,你伤这样重,咱家看你还是静养的好..”

    秀秀唇色暗紫,音色颤抖,“李公公…咱家待你不薄啊…”

    小李子捏了秀秀的下颌,头上青肋毕路,“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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