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婆娑行
    涂山漫山遍野都是狐狸,龙狐兽那样稀罕,哪里就轻易再寻得出来了?多半是个西贝货,用幻术变来消遣着玩儿的。再者说……那位都死了千多年了,就算还过魂来也是个老掉渣的黄脸老太婆,有什么好担心?”

    锦澜幽幽一叹:“绿袖你不懂……还活着的人再好,也没法跟死了的人争。叹就叹父皇去得突然,没能趁在位时早早把这门姻亲落了定,否则也不至于耽搁到如今无人做主……”

    原来又是一桩龙君的桃花运。这位鲤族公主的族内遭逢巨变,迢迢远道而来惦念的,竟不是为父报仇保护臣民,却只希图要和龙君共谱一段鱼龙佳话。一夜鱼龙舞,多么香艳而令人浮想联翩。应龙配鲤鱼,外人看来虽不搭调,说不定在鲤族心里,正是天造地设的佳偶一双。据说陷入爱情的女人心思都敏感忧郁,且爱钻牛角尖。果然,这连面都还没见上,就已经在想象中发挥出了好几本醋海生波情路坎坷的折子戏。

    那锦澜自伤身世、太过投入,一时抽噎得上不来气,身子一晃,连嚷头晕。被绿袖凑上前堪堪扶住,轻言软语劝道:“君上避世千余年,这才刚刚归位,想必海务缠身忙得无暇他顾,也不是有心冷待了公主。再者,这话若私下里去提起,万一要被拒绝可不就彻底没了转圜?倒不如趁明儿四海盛宴,各方海主都在,算来也都是您的长辈,定也乐得玉成其好。那时再当着大伙的面禀了,岂不多几分助力?”一边说一边给红袖递了个眼色。

    红袖也立即识趣地改口:“凭什么样的庸脂俗粉,也盖不过您的天生丽质。公主可别再胡思乱想妄自伤心,万一哭肿了眼睛,明儿宴席上可就要被旁人抢去风头了……”。

    锦澜这才渐渐收了泣声,赶忙捏起帕子仔细擦拭泪眼,又左右问可红肿了不曾,妆容是否有损。一行三条鲤鱼,弱柳扶风般游得远了。

    她们仨走了快小半个时辰,我还石化在御铃廊柱底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没想到即翼泽一段小插曲,传扬得这样尽人皆知,被众口悠悠添油加醋,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大垂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我一意孤行留在龙宫,所要面对的已不仅仅是克扣月俸,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疲于应付龙君身边的各路滚滚桃花,到处都是越描越黑的误会和敌意。

    思来想去满腹委屈,对这位新近丧父、尚在热孝之中便等不及要缟素换红装的锦澜更觉无语。好歹也是一族的公主,事情还没搞清楚,仅凭道听途说的流言就骂骂咧咧毁人清誉,背地里对不认识的姑娘污言秽语百般羞辱,末了自己都能给自己气晕,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

    好在病犯得还算及时,我这“妖精坯子”有幸不必撞到气头上去自讨没趣。锦澜一行走了就成,不管碰没碰面,这桩差事总算完结。只要不堵在流泉宫外号啕得惹人注目,愿上哪儿哭都随她自便。

    闷头往回挪着步子,袖子里忽传来低低的稚嫩语声:“姐姐,方才那锦澜公主说后悔没趁鲤皇在世赶紧跟龙君定亲时,你脉搏跳得可厉害啦!”

    我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这一整天被支使得手忙脚乱,都快忘了身边还带着个小夜叉春空。都是漂泊异乡孤苦无依,顿生起同是东海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眼下人生地不熟,也就只有误打误撞被偷带进宫的春空能做个伴,陪着说两句话。

    “我那是气的。堂堂千年狐仙被骂成妖精坯子,换成你也心跳加速。”

    “姐姐你说,明儿席上龙王会答应和玉琼川联姻吗?他是龙哎,娶条鲤鱼回去做君后也太委屈了。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真要娶了鲤鱼公主,玉琼川又没有可堪重任的皇子,正好顺手把整个鲤鱼国接管过来嘛!到时候东海、云梦泽、玉琼川三大水域同气连枝一荣俱荣,龙王起码能在神仙榜上再跃晋好几位!”

    我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心道这孩子不愧出身夜叉族,对扩大地盘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执着。八字还没画出一撇,已经开始给龙君规划起靠男色收归玉琼川的康庄大道。不过那家伙……真是怎么看怎么像长了张吃软饭的脸,天赋超群可堪展望。

    当年的昊天大帝也是娶了凤鸿氏之女为妻,才顺利接掌了整个凤鸿族,创立百鸟之国。这桩远古联姻的旧典故,还是龙君炫耀那琴时主动告诉我的。说明他对神族联姻扩张势力这种事并不排斥,也觉得天经地义。

    这么一想,不知怎么,竟有点难以言表的郁闷,心不在焉唔了一声道:“他答不答应跟我有什么相干,姐姐我就是个跑腿的跟班,才懒得操这闲心。”

    “唉……姑娘们都这样,口中说的是无所谓,其实心里很介意。”

    “春空……”

    “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你们海夜叉的书院整天都在教些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很介意了?”

    狐帝芜君在仙谱上如此位高权重,不也淡泊名利得很,为隐世避乱而封山锁国千年,从不琢磨什么开疆辟土挑起征伐的污遭事。就算君后长眠不醒,始终半点未有过停妻另娶的心思。不是所有族群都像我们涂山狐那么忠贞,对婚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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