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婆娑行
    ,如露亦如电。值得庆幸的是,对这曾发生过的一切,唯独没有怨。就如父君所说,世间之事,原本没有道理可讲,很多疑问,可能永远都寻不出个答案,又何必太过执着。

    临渊是四海之主,有他的立场和选择。就算是为了那些我所不能明白的原因,枉造了段镜中花水中月,我也并不恨他。只当长梦醒转,梦中那碗黄粱的滋味,已独自封缄,再无一字一句可与人言。

    天霜笛身长七寸,间有九孔,吹奏方式和柳叶哨差不多,指法稍复杂一些,也并没难到哪里去。法术只要勤加修习,终究可以熟能生巧,唯有人心幽微曲折,万化千变无从捉摸。

    这并非一件杀人于无形的利器,笛声奏起,只能在片时内迷惑敌人心志,使之丧失攻击能力,甘为驱策,不再形成威胁。听得久了,也至多不过神思昏聩,从此陷入癫狂再难清醒。但带着它趁夜潜入阗星城,或许足够了。我此行只为救人,不是大开杀戒。海夜叉跟东海的恩恩怨怨,与涂山概无关联。

    离开战之期还有三天,阗星城内却丝毫看不出明火执仗的紧张气氛,连巡逻守备都少得可怜,着实令人费解。或许全部倾巢而出,在营中集结待命也未可知。我不关心这些,只想快些找到关押大垂的所在,快刀斩断这团乱麻。

    北溟的海和东海不同,不知是否入了秋的缘故,那海水味道更咸涩,近乎发苦,通透度也极低。一片浑蒙浸在周身,寒意着实刺骨。

    斜晖余照下的阗星城内宫有种诡秘的凝重。殿宇建在无穷无尽的海牙荆棘林后,随手掰下一根都能当狼牙棒使。每有洋流卷过,海牙粗壮的枝条互相摆荡撞击,发出巨大的声浪。飞檐翘角皆狰狞,仿佛晦暗中蛰伏着一头不知名的凶兽,随时凶相毕露,准备将靠近的活物彻底吞噬。

    小满兄所赠的兵书被我在来时路上熟读于心,总结下来基本就是部坑蒙拐骗技法大全。那位下世军神,舌灿莲花的功夫同临渊几乎不分上下,最擅长在困局里花样百出地示弱,然后不知不觉送你一堆心碎的方式。对于这点,我很服气。

    然而服气归服气,奈何天分实在有限,难以领悟机要,到了临危关头,道理看得再多还是百无一用。

    比如面对抱着鱼叉突然从廊下出来的小侍卫,我完全不知道是该先和和气气避让一下,还是大刀阔斧甩开膀子就开打。事情基本是这样的,拐弯,撞上。都怪我没能记住姜夷教的那套水族宫廷规矩,往左拐的时候偏还溜边走了外廊靠左的墙。

    大家素昧平生,万一他只是凑巧路过,把好好一个擦肩而过硬搞成血光之灾就不大美妙了。小满兄也曾千叮万嘱,劫囚这事,最好悄悄地来默默地走,就算不幸遭遇以一敌十的围歼,都不要声张。否则一旦嚷嚷起来,马上会惊动更多的守军,变成一夫当关,万夫来开。

    小侍卫显然也没想到,渺无人烟的宫道上会突然冒出个鱼不像鱼龙不像龙的家伙,拖着条大尾巴拦在路当中。

    面面相觑半天,只得收起龙尾,先发制人没话找话:“敢问这位壮士……什么物种?”

    他谨慎地白我一眼:“海夜叉。”

    “失敬失敬……咳,夜深鱼静,路经此地有何贵干哪?”

    小侍卫狐疑地朝四下打量一圈,反问:“你又是干什么的?”

    “呃……这个,你看我像干什么的?”我这么问,完全是按兵书上所说的计谋照葫芦画瓢。破军星写道,当敌人有心打探你的目的,必然不能老老实实有一说一。得设法让他先开口,再看对方比较容易相信哪种解释,就可以随棍而下。

    小侍卫握紧鱼叉,义正词严道:“我看你像劫狱的。”

    我被海水猛呛进去一大口,咸得涕泪交流。看来战神也不是每次都靠谱。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可见关押大垂的牢狱应该就在附近。我不由自主转动双眼,向茂密的海牙荆棘丛深处端详——并没有鬼鬼祟祟的兵卒埋伏窥伺在侧,面前这个,是只独行落单的海夜叉。

    那就比较好办。我调出个诚心实意的笑来:“这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小小年纪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当真令人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海连绵不绝……”

    夜叉这个族群脾气直爽,好战也喜功,那么必然不经夸。小侍卫将祖传习性继承得很完善,果然得意起来:“耳朵尖又有浮水尾巴的,不是鲛人,就是狐狸。我们北溟只有丑雕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鲛,所以你肯定是那只胖狐狸的同伴,要趁东海龙王打过来时里应外合劫走人质!”

    “话也不能这么讲,凡事都有两面性,不是那么绝对……就譬如你看这银笛,是不是也很漂亮?”

    我拨散鬓发,将竖在外面的尖耳稍遮起来,又从怀中掏出那支亮晶晶的天霜笛晃了晃:“表面上看,它千真万确是根笛子,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它除了是件乐器,更是件杀器。

    清越笛音随着水波袅袅荡漾开来,四周顿时鱼沉虾寂,方才还竖着鱼叉横眉立目的小侍卫,早已四仰八叉瘫倒在地。

    本不愿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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